林皇后一走,蘇瑤的宮女瓊華才從角落裏急切地走上前來,小心地將她扶起:“殿下您沒事吧?”

    蘇瑤被攙扶着坐回牀上,散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一隻眼睛,她眼中有猩紅的光一閃,眼神平靜的有些瘮人:“放心,暫時還死不了。”

    宮女扶她起來的時候,摸到了一手的血,驚了一下之後就要轉身離開:“奴婢這就去給您包紮。”

    “不必,”蘇瑤生硬地拒絕,隨手扯過自己的手帕在手上捲了兩下,遮擋住了駭人的傷口。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陣旋風,席捲着整個天地:“我的確是太輕狂了,宮中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如今強敵環伺,誰都能輕易取我的性命。”

    宮女低着頭,有些驚懼也有些擔憂:“殿下有何吩咐?”

    “你——”蘇瑤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去,嘴角的笑容冷的瘮人:“幫我去聯繫鬼門,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肯全力助我,我便賜予他們百年榮耀!在兩百年之內,只要天地不滅,乾坤不倒,鬼門便能興盛強悍,江湖諸國之內,再無敵手。”

    宮女縱然是蘇瑤的心腹,見多了驚悚超乎常理之事,此刻也驚詫不已,控制不住地擡起頭來,愕然地看着蘇瑤:“殿下,您不是......”

    “去吧。”蘇瑤躺回牀上,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聲調當中的冷意卻絲毫不減,讓人無法違逆她的意思。

    宮女朝她行了一禮之後,隨即退下。

    林皇后來時因爲驚懼而瑟縮到各個角落的宮人們此時才慢慢走出,爲蘇瑤關好門窗之後,依次退下。

    巨大的黑色的布遮擋住了窗外亮眼的光和熱,隔絕出一個沉寂而漆黑的世界。

    屋內一切的黑色事物都像是從暗處滋生的無盡藤蔓,攜卷着無盡的黑暗,給這個暗沉的房間增添了幾分陰森詭異感。

    蘇瑤躺在牀上,蘇瑤的周圍也瀰漫出黑色的霧氣,轉瞬飄散在她頭頂上空,融入到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周身的被褥柔軟,她扯着被褥的一角,眼皮越來越沉。

    而她也像是陷入了泥潭,伴隨着意識的模糊,她的身子也一點點的下陷,直到完全沉沒在泥濘當中。

    她閉上眼,完全的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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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當真?”另一處,蘇珩面露凝重,語氣嚴肅,眼中卻仍舊保留着懷疑的神色。

    “從前的越天宗,最擅長的就是各種陣法和上古的術法,如今越天宗一分爲二,一半的祕籍未曾被帶走,仍在落幽谷內,而另一半,都被凌易那廝帶去了鬼門。”凌君澤半靠在牀上,身上傷痕累累,至深處可見白骨,卻絲毫不顯狼狽,似乎他還是當年踏入魏國皇宮時意氣風發肆意妄爲的少年。

    當年的風采並未因爲傷勢和造型而改變,反而多了幾分沉穩和收斂,凌君澤說起話來,眼中所折射出的光芒仍然耀眼,不管置於何種境地,他仍是自數百年之前便開始傳承的淩氏一族的傳承人,仍是諾大的落幽谷的谷主。

    “蘇瑤與鬼門本有合作,學會一些奇怪的咒術,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凌君澤繼續說道。

    蘇珩低頭去看自己掌心的紋路,眉頭緊鎖:“凌谷主既然說我手上的圖紋是上古咒術所致,而這咒術又是蘇瑤所施,那您可知曉她這麼做的緣故?”

    “想必秦瑾瑜已經和你說了定魂玉的事情,”凌君澤說道:“定魂玉是復活亡靈的重要物件之一,然而復活亡靈乃是逆天改命的行徑,光有定魂玉並不足夠,通常需要特定之人心頭血、特殊陣法以及帝王之運的輔助,方纔有可能成功。”

    “既然如此,蘇瑤想要復活的人是誰?”蘇珩發問。

    “若是普通人,倒還好說,”凌君澤冷笑:“按照蘇瑤準備的一切來看,只怕她要復活的,並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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