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玫看着面色陰沉的魏蒹葭,忽然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上輩子在出使西域之前,她費盡心思將那邊的文化環境和風俗習慣打聽的一清二楚,也曾因爲接受不了而哭求着魏皇要退婚,誰知最後還是被送上了和親的馬車。

    前世她之所以病死在和親的途中,其實也不只是因爲身子不好。

    當初,是她自己偷偷倒掉了本該每日服用的湯藥。

    從小養在深宮的嬌嬌女沒有能適應新環境的心性,一旦遇到困難便想要退縮,在退無可退的時候放棄了反抗,以至於最終崩潰。

    前世的痛苦記憶在今生的安穩生活當中漸漸淡去,很多時候魏清玫已經記不清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細枝末節,腦海裏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大致印象,唯有和親的恐懼一直刻在她心中,讓她日日夜夜惶恐不安,以至於做出一些別人所難以理解的舉動。

    而今日,魏蒹葭的話像一根針,刺的她心頭一顫。

    多年前的記憶,有關於西域那邊風俗習慣的記憶,全都回來了。

    魏清玫捂住自己的腦袋,越來越用力,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將當初那些不願記起的記憶全都清除的一乾二淨。

    也是在這一刻,她突然有些理解魏蒹葭的心境了。

    理解,卻不支持。

    然而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了,當初魏皇並不知道清除事情的真相,只以爲她的計謀還處於準備階段,若是讓魏皇知道她當年已經將誘惑諸王聯合作亂的信件給送了出去,她現在就不是天天呆在秦府曬太陽那麼簡單了。

    謀反向來都是帝王最爲忌諱的東西,魏皇再仁慈也不會饒恕這樣的罪行,事情一旦暴露,雖說不至於喪命,餘生只怕是要在宗人府裏度過了。

    魏清玫沉默良久,終究還是放低了姿態,輕聲開口:“我不妨礙你,但你也別將事情鬧的太大了,不然事情不好收場。”

    “火燒不到我身上來,”魏蒹葭看着自己的今日留長的指甲,微微勾起嘴角,彷彿心情很好一般:“多年前的錯誤我不會再犯,我要的不僅是達成目的,自己置身事外才是上策。”

    魏清玫臉色一變:“當初你放低姿態求助於我,今日又這般要挾我,莫非是要讓我替你頂罪?若真是如此,我即便入了宗人府也不會讓你得逞!”

    “放心,”魏蒹葭悠悠地開口:“我即便要選人,也不會選你這樣蠢鈍的人,你要你好好配合我不擋我的路,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魏蒹葭不再看魏清玫,也不多留神一下還躺在牀上的兒子,徑直起身走了出去,只留魏清玫一個人在原地看着昏迷的小王子發呆。

    今日彷彿格外的短暫,魏清婉追逐秦瑾瑜未果,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宮殿去抄書。

    或許是前幾日才抄寫了長篇幅宮規的緣故,魏清婉沒寫多久便覺得手腕痠痛頭昏眼花,只要一提筆眼前就冒金星,那些規規矩矩的字在她眼中全都慢慢的化作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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