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挽劍抱雪 >第四十八章 聖手仁醫(3)
    方晴嵐接着屏退左右丫鬟,道:“此事還是由我來說罷,煙兒她性子魯莽,怕她知道後會多生事端,因此將她遣退,二位勿怪。”林翔與錢婉思見方晴嵐口中所謂的韓老夫人心事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韓凝煙也不便知曉,心下更是好奇,均凝神傾聽。方晴嵐續道:“小女霜兒你們都看見過了,我們夫婦因得她不易,故而對她的愛護尤勝煙兒。唉話說她五歲那年,有一日我帶着她去城郊遊玩,途中遇到一名白衣蒙面女子,我當時也沒在意,只想着那女子因面有疤痕或是患有隱疾,羞於見人,才用面紗遮面,也是常情,與那蒙面女子擦肩而過之時,就聽凝霜連聲哭喊,我驚覺回身,卻發現凝霜不知何時已到了那蒙面女子手中。”講到這裏,她面露尷尬,道:“說來慚愧,我自忖功夫不弱,但是帶着凝霜的丫鬟何時被點穴,那蒙面女子搶過凝霜後何時飄身離開,要不是凝霜哭喊,我竟然一無所覺。”林翔聽到此處,腦中沒來由地浮現出了“厲小蓉”三個字來。

    只聽方晴嵐又道:“那蒙面女子出手之迅捷,身法之詭異,當真驚世駭俗,我立即追上前去喝問她爲什麼要搶走小女,當時只因小女在她手上,我投鼠忌器,不敢出手,那蒙面女子並不答我,反而停下腳步,用手在凝霜身上慢慢捏 摸,任憑凝霜如何哭喊,她也不爲其動,我心疼小女,於是繼續追問,見她仍不答我,心焦之下,便瞅準機會,偷偷地向她放了暗器,我那暗器極爲細小,肉眼幾難分辨,因未知她的身份,也不欲貿然傷人。”說到此處,錢婉思插口道:“韓夫人當真好心,若是我的孩兒被人這般拿在手裏,管它殺人還是傷人,早已顧不了這麼許多,先救下孩子再說。”方晴嵐微微一笑,道:“我見那蒙面女子暫時並無惡意,雖用手在凝霜身上捏 摸,但也沒用大力,就似在爲凝霜摸骨一般,是以只想將她制住,奪回小女便好。”她說完這句,啜了口茶,輕輕吐出口中茶葉道:“誰知我那暗器發出,猶如石沉大海,無聲無息,那蒙面女子渾如未覺,更無一絲異樣,我當時心下大駭,只道自己是遇見了鬼魅。”她說這些話時,語音微微顫抖,好似當日情景就在眼前,林翔與錢婉思已見過韓凝霜完好無恙,自然知道最後方晴嵐仍是奪回了女兒,但聽她此刻言語,好奇之心更甚,急盼着方晴嵐繼續說下去。

    方晴嵐道:“我心下雖極緊張,但小女安危豈能不顧,那蒙面女子若真是妖魔鬼怪,做孃的也要和她拼命,於是又拿了一把暗器,此次我心存殺意,決意出手毫不留情。誰知我暗器尚未發出,就聽那蒙面女子冷冷地道:若想你女兒平安,你最好勿要輕舉妄動,若惹怒了我,我一把將她捏死。我聽她說話,音雖清冷,卻極爲悅耳,好似年齡不大,再望她腳下,也有長長的影子,無疑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子,只是此等年紀,武功就有此造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當時只想:莫非這世上真有返老還童”林翔聽她描述,越發覺得那蒙面女子與厲小蓉有着七八分相像,當下聽她續講,盼能印證心中所想。

    方晴嵐道:“於是我又問那蒙面女子爲何要如此做,那知她只說了方纔一句,便不再言語,我手裏扣着一把暗器,一想到她那神鬼莫測的功夫和冰冷的語氣,竟是不敢發出。”她說到此處,頓了一頓,清咳一聲道:“說來好笑,我們兩個就這樣在道上僵持了頓飯時分,霜兒原本在那蒙面女子手裏哭喊不止,但在她的捏 摸之下竟漸漸止住,且面容倦懶,好似十分受用。正當我無計可施,心急如焚之時,那蒙面女子身形一展,卻是抱着霜兒向我這邊奔來,我當她要對我不利,大驚之下,將手中暗器盡數打了出去,因怕傷到霜兒,出手之時只打向那蒙面女子的下盤,只見她身如鬼魅,快若閃電,我那一把暗器竟全然落空,她人已從我身旁疾掠而過,此時她只消對我有些許殺意,我也是束手無策,無法抵禦,只能任她宰割。不料她卻只是將先前被制住的丫鬟穴道解開,把霜兒塞進丫鬟懷中,緊接着退後幾步。我不知她此舉是何用意,見到霜兒被還,自然搶上前去察看霜兒是否無恙。就聽那蒙面女子說道:這孩子根骨絕佳,我甚是喜愛,待她十歲生辰,我自來接她傳我衣鉢,這幾年裏,你可要好生照看,若有任何差池,我要你泰安韓府全家性命。說完,她咯咯一笑,飄身遠去。我聽她語氣,絕對不是玩笑之話,正思量間,卻聞空中又有話語傳來:你不要想什麼舉家搬遷這等詭計,便是天涯海角,我也尋得到,一但尋到,你後果自知,如若不信,你大可一試。我得聞此話,腦中如遭雷擊,卻是什麼也想不出了。”方晴嵐說完之後,拿出一方香帕拭了拭額頭,想是讓她回憶起五年前的往事,此時仍然心有餘悸。

    林翔也是在九歲之時經歷與親人分離之苦,自知箇中滋味,聽後默然不語。錢婉思奇道:“既然有武功那麼高強的一個人看中韓二小姐,你們應該開心纔是,怎地反而憂心呢”方晴嵐道:“若是真遇名師,我自然爲小女高興,只是那蒙面女子一來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二來不報上家門姓名,既說收徒,又未說要學幾年,一身功夫詭異至極,不似正統,行事又乖張霸道,言語狠辣,只怕。”錢婉思若有所思地道:“嗯韓夫人怕她是邪魔外道,這樣想來也不無道理。”轉頭見到林翔在怔怔出神,問道:“林大哥,你在想些什麼”林翔被她一問,方知自己失態,心道:“那蒙面女子未報上姓名,也不能斷定她是否就是厲小蓉,我可不能亂說。”便道:“韓夫人難道真的沒有想過舉家遷移”方晴嵐道:“我和公浩也曾想過此舉,但那日蒙面女子的話語言猶在耳,絕不似說說而已,單單爲了霜兒,讓敝府上下犯險,卻是不值。”林翔點頭道:“韓莊主與韓夫人能有此想,實乃韓府上下之福。”方晴嵐道:“這事之後,我回來便向家母與公浩說了,想是家母對霜兒視若珍寶,惜她年紀尚幼,便要離開親人身邊,也不知去向何方,多少時日,因此這幾年來思慮成疾,竟落下了病根,這是我和公浩都不察的。煙兒與霜兒姐妹情深,不對她說,也因如此。”說完,看了一眼韓公浩,眼中微泛淚光。

    韓公浩原本一直靜靜地聽着方晴嵐述說,此刻安慰道:“夫人你勿需自責,事關霜兒,自然是我韓家之事,娘她心憂,也是人之常情。”林翔忽道:“晚輩之前聽韓姑娘說,二小姐已然十歲,那蒙面女子還沒上門收徒,想是已經忘了罷抑或是身有要事,無暇顧及”韓公浩苦笑一聲道:“那是煙兒泛泛之說,此時離霜兒的生辰其實還差五日。”林翔詫道:“就在五日之後”韓公浩頜首道:“正是。”錢婉思道:“那也沒什麼,那蒙面女子若不上門,自然都好,若是上門,也可試着與其商榷,若她真要強搶,有韓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在,卻也不是那麼好搶的。”韓公浩道:“錢姑娘豪氣干雲,老夫佩服,只是並非老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據內子所言,那蒙面女子的功夫深不可測,又對韓府瞭如指掌,就算我夫婦二人齊上,也是難有勝算。”錢婉思秀眉一挑,道:“韓莊主這話可是說笑”韓公浩苦笑道:“不瞞二位,其實內子的武功遠高於我,她說不敵,那是真的不敵,老夫豈會說笑。”林翔當初見過韓公浩的武功,其拳法剛猛有力,氣勁不凡,倒從沒見過方晴嵐的身手,此刻聽聞方晴嵐的武功更高,微微動容,忍不住向她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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