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也不是故意的,一把二胡而已。”院長大概是介乎她的身份吧,居然這樣說,上次他想摸一把的,還沒摸到,就被院長訓斥了一頓呢。

    事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我朝她吹了一聲口哨,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說出的話分量就是不一樣。

    那妹妹膽怯的挪到她面前,小聲的喊了聲:“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要放在心上。”她安慰她,真的絲毫沒有介意她撒過慌。

    那妹妹在她面前像個溫順的小貓似得,但是背地裏可不是這樣的,她看我的目光兇狠狠的,沒人的時候,對待院裏的孩子們一副嫌棄的樣子。

    我暗地裏觀察了兩個姐妹好長時間,這樣一對比,姐姐就順眼多了。

    她抱着孩子去洗手,我也抱着孩子去洗手,看着她認真耐心的樣子,絲毫不介意孩子把她的衣服弄髒了。

    我忍不住說:“你比你那個妹妹強多了。”

    她轉過頭來,笑容不減:“她還小,剛來到這座城市生活,還不習慣吧,你別介意。”

    我介意個屁啊,我是怕你喫虧,我心裏想着,頭卻高傲的扭向一邊,不理睬她了。

    她抱着孩子走開:“我弄完了,你來吧。”

    我撇嘴,真是傻,一點脾氣也沒有,會受騙,受人欺負的。

    “喂,你叫什麼名字”

    她扭頭笑:“湛新藍。”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真土。”

    她想了想,笑着道:“你的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唐燁,明亮燦爛的意思,是你父母起的嗎,他們這麼用心,可見他們曾經很愛你。”

    我垂下頭,給孩子洗着手,故意讓水花四濺,濺到我的臉上,掩蓋我流淚的真相。

    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解釋我的名字,還說我的父母愛我,自從我懂事起,我就被送進了這裏,理由是我父母都生病死了,親戚們都很窮,沒有人願意收留我,我常常在想,我的父母到底喜不喜歡我,愛不愛我,如果愛我,爲什麼要這麼早就離開我,讓我沒有家。

    可是沒有人回答過我這個問題,每當看到別人家的孩子依偎在父母身邊,我都會羨慕嫉妒,然後在糾結這個問題。

    越糾結越在意,越在意越糾結,我把自己逼近了一個死衚衕。

    她的話像一股暖流注入了我的心底,第一次有人對我心裏的問題給了答案,並且那麼美好,還有一個那麼完美的理由。

    那天她走得時候,我追上去問:“你還需要一個哥哥嗎”

    她突然笑的好開心,上前拉着我的手說:“你願意了”

    我彆扭的點點頭:“試試吧。”我雖然當時只有十四歲,她只有九歲,我心裏想的卻是不想僅僅當她的哥哥而已,我想保護她守護她,到更遠的日子裏。

    她把我拉到她父母面前:“爸爸媽媽,他答應了。”

    她的父母一看就是一對非常慈愛的長輩,一人拉着我的一隻手:“太好了,以後藍藍有人做伴了。”

    跟着她去了家裏才知道,爲什麼她之前就知道我的名字,她的房間裏有我們孤兒院所有人的資料和照片,她天天看,所以對每個人都很熟悉。

    她的父母對我很好,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平常的時候會關愛,做錯事情的時候會責備。

    我就像尾巴一樣粘在了她的身上,她走到那我就跟到那,接她放學上學,同學們都知道她有個跟屁蟲哥哥。

    可是哪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不介意就行。

    我只希望自己更加努力的學習,快快長大,能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她,儘管她家庭優越,也許用不着。

    我考入了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我父母是病死的,我想學醫治好更多的人,讓他們的家庭完整,這是我從小的夢想,而她是最支持我的人。

    只可惜要出外求學了,我不捨得離開這個家,離開她,可是她一直鼓勵我,我就想趕快學成歸來,在守在她身邊。

    可是當我學成歸來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她長大了,成了一個大姑娘,看着她那美麗的天使般的臉龐,我心裏埋藏的祕密差點衝口而出。

    “哥哥,告訴你一個祕密喲,你可不許嘲笑我。”她在車站接我,挽着我的胳膊,一如既往的純真。

    “什麼祕密啊”

    “我談戀愛了,你可不許告訴爸媽,她們肯定不同意我高中就談戀愛。”她燦爛的笑容裏多了一絲少女的羞澀。

    而我的心在那一刻,清晰的聽到它裂了,也許一輩子都長不好了。

    她還在我的耳邊說那個人的各種好,我統統都聽不見。

    最後她說讓我偷偷的見見他,我同意了,那是個明媚的午後,好像自從認識她以後,每天都是明亮的,只除了今天,她和他並肩站在榕樹下,他用溫柔的目光看着她,並用指肚爲她擦去嘴角的牛奶,這一幕那麼的刺眼。

    我想從今以後我的天空將會是黑暗的,再也不會有一絲光亮。

    她不知道的是,我曾經約着那人打了一架,至於結果如何,我只能說我最後選擇了退出。

    退後一步,不做她的愛人,只做她的哥哥,也能永遠守在她的身邊吧。

    後來她家裏出了事,我好不容易帶着她逃離那個地方,來到這個偏僻卻寧靜的小鎮,我以爲也許事情的結局會有所改變,沒了那個人,我也許會有機會。

    我改了她的年齡和名字,也許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可是每每當她從夢中驚醒,問我夢裏的那個吊死的女人是誰時,問我她的父母怎麼死的時,問我爲什麼她的心裏感覺空空的,好像應該記得誰時,問我她以前是不是喜歡過誰時,我都慌張不已,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同時我也明白了,儘管她失去了記憶,心裏依然還有他的印記,我無法取代。

    我開始疏遠她,把她送到我父親曾經的鄉下遠方親戚家裏,我讓工作麻痹自己,就是想把那段不可能的情變成兄妹之間的單純情義。

    我一邊疏遠她,一邊又忍不住的天天關心她,害怕她離開了我,會孤單會不開心。

    可是她過得很好,她的性格依然純真善良,在那裏都能混的風生水起。

    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以爲她永遠記得心裏那塊印記,就像她說的那樣,心空空的,把裏面的東西遺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撿回來,我覺得應該不好找吧。

    可是她才大四啊,就交了男朋友,用別人把那塊地方填滿了。

    爲什麼那人不是我如果我一開始也向她表白,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我終究沒有邁開那一步啊,我怕被拒絕,然後兄妹也做不成了。

    再次經歷那種傷痛,我以爲有了經驗,會好受一點,現在發現並沒有,甚至比第一次更痛徹心扉。

    ------題外話------

    突然想起來,這個月不能拿全勤,可以隨心所欲的更了,更多少看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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