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芸兒小時候也是時常來楊家玩的,那時候楊婆婆還是個生龍活虎的老太太,只將姚芸兒當孫女疼,是以姚芸兒此時念着楊婆婆,倒也是人之常情了。
剛與楊婆婆說了幾句,姚芸兒便忙活了起來,先是將被褥全都拿去院子裏曬着,而後又將老人家平日裏的衣裳該洗的洗,該縫的縫,待這些忙好,日頭已是偏西了,姚芸兒爲老人重新鋪好被褥,方纔攙着婆婆回到了屋子。
臨走前,姚芸兒又是去了竈房做了一小鍋粥,等這些全部做好,惦記着袁武該回來了,便是對楊婆婆軟聲說了幾句,只道自己得空便會來看她,讓她一定要養好身子纔行。說完便匆匆的往家趕。
袁武今兒個上了山,說是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姚芸兒回到家後,見男人還未回來,連水也顧不上喝一口,便去了竈房做起了晚飯。
一直到了天黑,才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卻是袁武扛着一大捆竹子,走進了院子。
姚芸兒見着,卻是微微怔忪,似是不解男人爲何要扛回這些竹子。
待男人將竹子擱下,姚芸兒方纔迎了過去,袁武不等她開口,便是言道;“這些用來當杖子柵欄之意,南方稱籬笆,北方稱杖子。”
姚芸兒一怔,驀然想起這幾日男人在自家後院裏開墾出一小塊荒地,留着做菜園子用的,那日姚芸兒隨口說了句,若是再加上些杖子就更好了,不成想袁武今日便將這些竹子扛了回來。
“從村北的樹林裏砍些樹枝回來就行了,又何苦還要往山上跑”她的聲音輕柔,一面說,一面擰了把汗巾子遞給男人,許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那語音裏竟是含了幾分嗔意。
袁武聞言,只微微一哂,道;“山上的竹子結實,那些樹枝沒法比的。”
姚芸兒聽着,便也覺得男人說的有理,村子裏的人家大多都從樹林裏砍了樹枝當做杖子,但的確是不甚牢固的,一些黃鼠狼和野兔之類的畜生,時常會鑽過杖子跑進菜地裏糟蹋,惹得一些主婦每逢去菜地裏摘菜時,都忍不住要破口大罵。
想到這裏,姚芸兒只覺得自家男人心思周密,那心口頓時一甜,一雙剪水雙瞳看着袁武的時候,也是噙着笑意,倒似是他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一般。
“那等杖子搭好,咱們就可以種菜吃了。”姚芸兒說着,脣角浮出一對淺淺的梨渦,眸子裏更是亮晶晶的,看着人心軟。
之前都是袁武一個人過日子,家裏壓根沒有菜地,清河村地方小,各家都是自己種菜自己喫,也沒個集市。袁武偶爾想喫些菜,或是用些豬骨豬肉的去和街坊換,或是去鎮裏的時候用銅錢買,往後有了這個小菜園,喫菜的事,倒的確是不用愁了,也難怪姚芸兒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