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寵愛萌妻,乖一點 .”
說不定這是一種報應。
“林輝。”
下課鈴響,林輝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移動到下一堂課的理科教室,突然被人從背後叫住。
他回頭一看,是兩名班上的男同學,正神神祕兮兮地笑着。
在他們身後還有幾位男同學跟女同學,也都一起看着林輝。
看來是有話要對他講,派兩個同學來作代表。
那個伸手拍他背後的傢伙開口了。
“你最近要開個人畫展對不對聽說還接受了電視採訪,是真的嗎”
“嗯。”
“美術本來就是你的專長嘛,對了,校長室門口掛的那張圖也是你畫的沒錯吧”
“嗯。”林輝敷衍地點點頭。
眼前當然都是熟悉的面孔,但彼此從未有過如此親近的交談。總之,隨便敷衍幾句就沒事了吧。結果
“這也是應該的啦。你老爸是那麼有名的畫家,身爲他的兒子一定”
下一瞬間。林輝立刻瞪向那個多嘴的傢伙。
那傢伙被林輝犀利的視線給嚇到,突然說不出話來。
林輝沒有等他說完,直接轉身定出教室。
碰
門板被用力關上的聲音迴響着。
真是無聊透頂,這些傢伙。
我父親很有名又如何
我終究比不上他是嗎
永遠無法超越那個存在。
沒有人瞭解我,沒有人知道我的價值。
這也難怪,因爲我根本沒有價值啊。
我爲什麼會在這裏
我在做什麼
活在這個毫無意義的世界,我的存在也毫無意義,是嗎
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我應該還有救。
倘若我能得到救贖,想必只有在那個地方纔辦得到吧。
林輝離開教室之後。對於他的態度。包括剛纔開口說話的傢伙,以及跟在後面看熱鬧的同學們,全都一臉的不爽。
“什麼東西嘛。”
“睥氣直大。”
“太差勁了,那是什麼態度啊”
“只不過是問一下畫圖的事情而已。”
“其名其妙,去死啦。”
其中一人不眉地說。
一旁的女學生聽到了,立刻脫口而出“對了,我聽一個小學跟他同班的人說過,去年不是隔壁那問中學有學生跳樓自殺嗎那傢伙常常跑去那棟大樓耶。”
“真的假的”
“那又怎樣”
“笨蛋,如果他偏好那種地方的話”
“怎樣”
“說不定也會跑去自殺啊。”
“哇有可能耶。那傢伙老是陰陽怪氣,超恐怖的。”
“無所謂啊,要死就趕快去死。這種礙眼的傢伙早點消失掉,對大家都好啊。”
“說得也對。”
說完這些人都笑了。
張大嘴巴,高分貝地拍手大笑。
將別人的死亡拿來說笑的畫面。
那一天,少年產生了什麼樣的念頭
他心裏在想什麼
是什麼動力,讓他從這裏跳下去
眼前的景象與前幾天沒什麼兩樣。
之所以再度進入這棟大樓,就是因爲那天發生的事情。那個脫離現實的“夢境”感覺太過逼真,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記憶。
本來,待在這裏能令他感到安心。有種酸酸甜甜、又有點苦澀的,彷佛回到出生之地的感覺。只要一站上這裏,彷佛就能明瞭少年心中的思緒,跟少年漸漸“同化”。
向來都是如此,然而今天卻不一樣。
無法同化。什麼也感覺不到。
少年所留下的詩句,也沒有給予任何啓發。
都是那場“夢”造成的,是那場夢擾亂了現實生活。
他專注地盯着灰色的牆壁,希望能看到些什麼。
彷彿咒語般,低聲念出映入眼簾的文字。
很沒意思
夕陽西下的景色、黑色素描、髒污的雙手、血液的顏色。
黑色線條、破碎的構圖、無聊的言語。
描繪這個無趣的世界,實在很無趣。
連這一點都不瞭解,更是無聊透了。
很沒意思。很沒意思,很沒意思
文字在林輝心中化成一支筆,描出圖像。
終於開始同化了,無法抑制的衝動。
沒錯,這是一種報復。
對於生存意義的報復。
對那個人的報復。
什麼表現自我,傳遞思想,說到底只不過是藉口罷了。
如果那就是所謂的藝術,我寧願捨棄。
捨棄一切。
只有那幅畫,以及我自己,纔是直正的藝術。就像那天少年讓自己成爲一首“詩”,我也要讓自己成爲一幅畫,成爲最強最大最後的藝術。
林輝打開窗戶,爬上窗臺,探出去。
心中的畫筆揮舞着,宛如交響樂團的指揮,描繪着那張被父親批評得一文不值的黑色素描。
通往天空的高塔,穿入天空的高塔。
如果沒有翅膀,就用雙腳爬上去吧。
化身爲那天的少年,想像自己站在一年前的現場。
只活了短短十四年,卻已經看到世界盡頭的少年。
活着很無趣,少年捨棄了一切,還誰能阻止他的飛翔。
所以,我也要去飛。
飛到盡頭,飛到最高點。
沒有誰能阻止我。
即使是操縱死亡的死神。
死神
恍然驚覺,全身冷汗如泉涌。
“怎麼可能那只是夢而已啊”
不必回頭也能感覺得到。
鈴。
“你所盼望的死亡並下會到來我下是說過了嗎,”
少女就站在身後。
白白依然無視寒冷的天氣,依然穿着白色洋裝搭配紅鞋子。手中握着大的鐮刀,身旁跟着黑貓丹尼爾。
她微啓紅脣,開口說話。
“雖然你直接跳下去也無所謂,但是不在名單上的靈魂。我不能帶回天界。沒有按照預定安排死亡的靈魂,無法得到天界的指引。會暫時被放逐在人間遊蕩。甚至可能永遠都無法昇天,永遠要當個遊魂喔。總而言之,你無法到達心中所向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