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籠罩了整個晉王府,金碧輝煌的王府被夜色吞沒,融爲一體,死氣沉沉的坐落在那裏

    火紅的燈籠高高懸掛在每個涼亭上方,隨着夜裏的涼風輕輕搖曳,燈籠裏的燭火忽明忽暗的閃耀着。王府深處,紫金閣的燈依舊是亮着的,從屋子裏直照亮整個院子。

    坐在院子裏梧桐樹下的女人輕嘆一聲,拂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撐着疼痛一天的雙腿喫力的站起,抱着衣服一步一步走向支架,細心的搭好。

    洛殤擡起頭,望着漆黑的夜空,渺渺茫茫。銀白色的牆壁和瓦楞像是一個牢籠,牢牢的困住她的一生。

    她環顧了四周,看着滿院兩側已經枯死的梧桐,光禿禿的枝丫相互交叉沒有一絲生機,反而更顯悲傷。

    樹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小姐小姐”阿玉已經站在她身旁好一會兒了,一直瞧着她呆呆望着梧桐沉默不語,叫了她幾聲也不應語。

    聽見輕喚聲,洛殤纔回過神來,將仰起的頭緩緩沉下,眉間微微蠕動,一雙美麗的眼眸頓時萌生幾分哀傷。

    “怎麼了小姐,你在想什麼”看着她鬱鬱寡歡的樣子,阿玉急切問道。

    自從小姐嫁進晉王府,阿玉便是從來都沒有見她笑過,也難怪,進了這裏,小姐沒有整日以淚洗面,就算是好的了。

    洛殤小巧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着一棵梧桐樹走去,她站在樹下,纖細的手指撫摸着乾枯粗曠的樹幹,細膩的動作溫柔文雅。

    “把這些樹都砍了。”

    像是沒有聽清她說的一樣,阿玉放大了眼珠,看了眼滿院的梧桐,吞了吞口水,問她:“都砍了可是”

    “我不喜歡梧桐,更不喜歡這些已經死了的生命,把它們都砍了吧。出嫁之前我曾讓你準備的櫻花種子還在嗎”

    “哦,還在呢,小姐說留着,我就把它們收在匣子裏了,您是要”

    透着屋子裏反射出來的光亮,火光折射在女人精緻的臉上,她柔和中透着妖嬈的美,即使沒有任何的修飾,一樣的奪奪耀眼。

    阿玉看着洛殤,雖不知小姐爲何突然要砍了這些樹,但總是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不詳的事情就要發生。

    “恩,去拿來吧。”

    “可是是,奴婢這就去。”雖是想阻止,可是看着眼前的女人下定的決心,阿玉也只能照做。

    光亮下,紫金閣院內兩個纖細的身影,正持着厚重的斧子,專注的繼續着手中的動作。這樹恐怕是養了許多年,雖是枯死空空的樹幹,卻還是很難砍斷。

    “小姐小姐”卓錦上氣不接下氣,匆匆的從門口跑過來,雙手拄着膝蓋,彎着腰喘着氣。

    “卓錦,你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不是讓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剩下的饅頭乾糧,小姐還沒有喫東西呢”阿玉看着她,真是個什麼都做不好的丫頭,都是夫人將她給慣壞了。

    卓錦拼命的搖頭,喘着大氣說:“不是,阿玉姐,麻麻姑帶着家丁正氣勢洶洶的往這裏來呢。”

    “什麼”阿玉皺了眉頭,放下手中的斧子,朝着門外探去,果真,剛走到門口,只見麻姑臉色緊繃,滿是怒氣的朝着這邊走來。

    看着架勢,定是又有她們好看了。

    “姑姑深夜前來是”還未等阿玉說完,麻姑直接推開她,帶着十幾個家丁走進院子。看着院子裏洛殤手中的斧子,加之梧桐樹樹幹上輕微的痕跡,果然同丫鬟說的一樣,幸虧她派人偷偷的盯着紫金閣的一舉一動,否則差點釀成大禍。

    “把王妃給我帶走。”麻姑對着身後的家丁命令道,隨後走上前兩個粗壯的男人強行押着洛殤。

    阿玉同卓錦見此情形,連忙攔在麻姑身前,卓錦拽着麻姑的袖子哭喊道:“你們要把小姐帶到哪裏去”

    麻姑一臉不悅,對着身後家丁使了個眼色,幾個男人直接過去將她們倆壓跪在地上。隨後麻姑看着洛殤冷笑一聲,對着奴才大聲喊道:“帶走”

    洛殤不知麻姑爲何會突然前來,也不知她又是因何事無故的爲難自己,只是這條路,她很熟悉,通往月娥閣的路,那個男人住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受他折磨的地方。

    兩個家丁死死的押着她,直到走進月娥閣。

    隨後屋子裏走出兩個丫鬟,規規矩矩的在麻姑身前行禮。“王爺說要王妃進去。”

    麻姑皺了眉,問:“王爺沒再說別的”

    兩個丫頭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規矩的回道:“王爺還說今夜的事姑姑費心了。”

    聽見此話,麻姑點了點頭,帶着笑和一臉的得意,看了眼身旁的洛殤,滿意的走出月娥閣。

    “王妃,王爺要您進去。”兩個丫頭看着佇立在一旁的女人,說完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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