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院處一所廢棄的藤格宅院,破舊的柴房裏,沒有一扇窗戶,封閉陰暗的房間更沒有一絲陽光。

    房樑上的紅色木頭柱子已經蛻了顏色,長時間的潮溼陰冷,使得木頭上的碎渣時不時的掉下來。幾隻老鼠在一側柴火堆旁來回的穿梭。

    洛殤雙手被繩子綁的緊緊的,束縛在一根紅色粗曠的柱子上,在這裏待久了,單薄的衣服包裹下她的身子早已經冰涼。

    咯吱咯吱

    是門鎖動的聲音。

    果真,門外有人來了,待門被人緩緩打開的那刻,洛殤擡起頭。

    處在陰暗裏太久了,大片強烈的光亮忽然的照射,讓她覺得很刺眼,只能慢慢的嘗試看清來的人的樣子。

    門外的奴才打開門後便退了下去,冷邵玉陰着臉,一步一步帶着寒氣走進來。

    他每走一步只會讓這裏更加陰冷。

    洛殤終於看清了男人的模樣,只是沒想到他會回來的這麼快,到底是自家兄弟姐妹之情勝過一切。

    只是他那麼在乎他的家人,爲什麼又要一次又一次的拿洛家,來威脅她呢。

    “真是沒想到,你這個女人還有這樣的膽量。”只聽他輕笑一聲,又說:“本王還真是放鬆了對你的警惕。”

    洛殤滿頭的霧水,根本聽不懂男人這話裏行間的意思,只是看着他臉色異常的陰冷,一雙黑眸甚至比前幾次他發怒時的樣子還要可怕。那微微輕蹙的眉間,明明很具魅惑,卻讓人如此畏懼。

    見她不說話,冷邵玉邁着步子朝着她走過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很用力,讓洛殤感覺下顎的鎖骨像是要被他捏斷了一樣。

    他低沉的聲音說。“怎麼,想要裝啞巴本王要讓你親眼的看着你們洛家上上下下幾百戶人是怎樣,一個一個死在你的眼前。洛殤”

    他說的每一個字咬的都很重,沒有任何威脅的語氣,就是在告訴她他即將要做的,也一定會做到的。

    洛殤被他捏的下顎生疼,她看着男人。“冷邵玉我沒有要害你的妹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只是想救她。”

    洛殤想着,他這麼氣勢洶洶的來這裏興師問罪,一定是麻姑等人對他說了什麼,纔會叫他如此的憤怒。

    她早就說過,就算是一個毫無相識的人躺在那裏,只要她能救的,就一定不會放手不管。即便她是那麼恨眼前的這個男人,恨不得他死,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害她的妹妹。

    又怎會趁人之危做如此卑鄙的事情。

    聽完她的話,男人忽然仰起頭,嗤笑。陰冷的眸子驟然變得更加緊迫,他那額頭上如同黑雲壓城一般的氣勢怎麼也擋不住他眼中怒氣衝衝的火焰,像是即將要爆發出來的火山,一旦噴發,便會毀滅一切。

    “救她洛家的人什麼時候也會有如此的善舉了恩”

    那滿是嘲弄的語氣,那張鄙夷的面孔。如果現在此時,洛殤的手不是被捆綁着,她一定會伸出手狠狠的給這個男人一個耳光。

    “冷邵玉,你是不是以爲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像你一樣的卑鄙,殘忍。”洛殤用力的掙開他寬厚手掌的束縛,揚着臉,看着她。

    原本憤怒的心,在看見女人眼睛的一刻,變得更加的兇狠殘暴。冷邵玉厭惡她,尤其是她那雙孤傲的眼睛,那滿是清高的樣子,故作自尊。讓他無比的厭惡。

    半響,男人勾起了嘴角,他輕揚薄脣的動作,都是那麼冰冷。

    “洛殤,是我對你太仁慈了。”

    仁慈洛殤真是覺得好笑,從她第一天嫁給他,新婚之夜,他便是生生撕碎了她

    鮮紅的嫁衣,至今爲止,那破碎的紗衣緩緩落在地上的樣子,她還記得很清楚。

    他一次又一次對她殘忍的掠奪,讓麻姑爲難毒打她沒有半分的留情,生氣時便給她一巴掌。他憤怒了,便拿她的家人相威脅。甚至他讓自己裸的站在他的身前卑微的祈求。

    他的仁慈在哪裏

    “呵。冷邵玉,你有什麼資格說仁慈這兩個字,對於你來說,就只有殘忍。”洛殤一字一句的說着,這也是她所想的,她積累的怨並不比他的恨少。

    “我讓你看看,究竟什麼纔是殘忍。”那張猙獰的面孔散發出的陰狠毒辣,洛殤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男人的殘忍,永遠都是她無法想象的。

    “來人”

    聽見他吩咐,門外守着的兩個奴才立即的跑了進來,等候他的差遣。

    “去準備荊棘繩來,本王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女人,讓她知道,什麼纔是生不如死。”

    荀日高照,本應很美的天空,卻是紅光繚繞血氣蒸騰。

    藤格的院子裏,圍滿了丫鬟奴才,院子的中間,是一張石桌子,而坐在旁邊的男人,正廖有興趣的拍打着手中合上的摺扇,看着前方梧桐上被高高吊起的女人。

    女人的雙手被荊棘繩捆的緊緊的,繩子上的刺已經扎的她手腕鮮血直流,順着她露出的白皙胳膊緩緩流下。她的脖子處被一個鐵圈套着,鐵圈裏是一排排細小尖長的鐵釘,只要她動一下,那麼釘子便會扎入她的脖子裏。

    當然,這並不會讓她喪命。冷邵玉怎麼會讓她這麼輕易的死,她的哥哥殺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而她。殺了他的妹妹。

    洛殤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她額頭上的汗不停的流下。嘴脣乾的可怕,被吊了這麼久,氣息也一點一點的弱下去,每當她昏迷過去的時候,坐在院子裏的男人便會命令手下潑醒她。

    一根根刺早已深入她的肉裏,渾身的疼痛讓她窒息。昏昏沉沉中,只見他輕輕煽動的手中的扇子,翹着二郎腿,對着下人說。“取釘子板來。”

    “王爺這”釘子板這樣的酷刑,若是在王妃這樣嬌弱的身子上折騰,即便她不會死,也會落得個終生殘廢。

    看王爺皺了眉頭,奴才忙說:“是,奴才這就去辦。”

    當幾個奴才擡着一排排釘子板放在洛殤被吊着的身下時,洛殤只是輕笑一聲,不再做任何的解釋。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任何的解釋,都是多餘的。

    他恨她,她知道。

    他恨洛家,她知道。

    他想她死,她也知道。

    “王爺是要”奴才放好了板子,恭恭敬敬的問道。

    冷邵玉擡起頭,看着被高高吊起的女人,明明已經在垂死掙扎的邊緣了,卻還是裝的那麼清高。

    他是不想聽她的解釋,但他卻想讓她一遍一遍的祈求他,如果這個女人開口求他,沒準,他還會爲她減刑,讓她死的痛快一些。

    既然她要高傲,那好,他成全她。

    冷邵玉點了點頭。

    奴才會意的走過去,衝着現在樹下一側的奴才,喊道:“放”

    粗曠的繩索隨着一聲響亮的聲音極速的滑下,那一瞬間,洛殤什麼都沒有想,她閉上了雙眼,如果當初那場大病沒有讓她活下來,會是有多好。

    隨着繩索的下放,男人的眉頭也皺的愈來愈近,他捏着手中杯子的力度也越來越重。

    眼看女人將要摔落在那佈滿細長釘子的板上時,只聽一個聲音傳來“王爺,郡主活過來了,郡主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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