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邵玉前腳剛邁進房間,就看見女人站在梳妝檯前正要彎身去撿地上的梳子,她艱難的躬下身體。

    冷邵玉皺眉,臉色立即冷了幾分,神色擔憂的過去扶起她,帶有責備之意將洛殤拽到一旁,隨後儒雅的俯身撿起玉梳,回頭一臉不悅的看着她。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我”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你倒好,明知道什麼不好還偏要做什麼,蠢女人”

    洛殤明澈乾淨的眼眸像水一樣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心裏有些委屈,她怎麼了就這樣說她,不就是撿個梳子嗎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再說也沒出什麼事,他緊張歸緊張,至於如此大驚小怪的責備麼

    洛殤咬着嘴脣,用力的推開他,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本王話還沒有說完你就敢走”冷邵玉冷着臉,擺着架子一把攥上她的手腕將她鉗制住。

    洛殤掙扎着,真不想看到他這張難看的臉,從他進來開始就緊繃着臉,不知從哪兒惹了一身的火氣,怕是沒地方發泄才輪到了她的頭上。

    “冷邵玉,你想幹什麼不就是撿個東西嗎你至於這樣對我大呼小叫嗎”

    男人邪俊的眼被激起了一絲怒氣,他抿着薄脣,直接將洛殤扯進自己的胸膛口,她是覺得自己拿她沒有辦法了是吧,想着冷邵玉沉了臉。

    “別以爲你懷着孩子就是功臣,本王警告你,那是我的孩子,他若有任何閃失我”

    洛殤擡高了臉蛋兒正對向他,聽着這番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什麼叫懷着孩子就是功臣了。

    “不用你警告我,這孩子是你的,可他也是我的,他若有閃失我比任何人都要着急難過,冷邵玉,我洛殤從來都沒覺得懷了孩子就是你晉王眼裏天大的功臣”

    看着她眼中的委屈,冷邵玉心裏莫名的翻騰起酸澀,他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把氣出到洛殤的身上。

    冷邵玉大掌摑緊洛殤的肩膀,將她抱入自己的懷裏,洛殤掙扎着不肯,他偏是抱着不撒手。

    “你放開我,放手”

    “冷邵玉,你放開”

    男人不耐煩的吻上她的脣瓣,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溫柔的吻着她,慢慢的啃食,直到洛殤停止了掙扎,他纔算是留戀的離開她的溫脣。

    他笑眼一眯,誘惑裏邪肆的挑逗道“還是老樣子,非得這樣纔有用。”

    洛殤有些生氣,望着眼前的男人,推着他。“你方纔說的那番話別以爲這樣就可以應付了事。”

    冷邵玉轉了轉眉目,一臉壞笑的揚起脣角,邪魅的臉貼向洛殤,故意說“是不能這樣就算了,太便宜我了,既然如此夫君就好好滿足了你。”

    他詭異的眼神慢慢轉看向她粉嫩的櫻脣,俊俏的臉面近乎要貼上了她的臉蛋兒。

    洛殤立即堵着嘴巴躲閃。

    男人得意的輕笑,問她“還要不要追究嗯”

    這緊迫的危險感壓着自己,洛殤意識到倘若自己還要同他計較,這個男人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來。

    她不得已的點頭。

    見她乖順的模樣,冷邵玉滿意的笑了,直起身體,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的說“乖女孩兒。”

    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而且這甜棗洛殤還一點兒也不想要。

    注意到她的委屈,冷邵玉雙手拖起她的臉頰,微低了頭看她。

    “剛纔是我太心急了,才說出那些混蛋的話。”

    洛殤小聲的嘀咕。“你還知道混蛋。”

    “你”冷邵玉捏了捏她的鼻尖,算是報復她小小的沒良心,他堂堂一個晉王,活這麼大還給誰低過頭呢。

    可這都是第幾次向她低頭了,她倒好,還有閒心在這兒說風涼話,若不是她懷着孩子,冷邵玉一定把她壓到牀上好好的欺負一番。

    “好好好,都是夫君不對,夫君給你賠不是了,別生氣了,再讓肚子裏的小傢伙誤會了他爹爹就不好了。”冷邵玉邪倪的一笑,輕輕晃了晃她的肩膀。

    看到女人笑了,他才舒心了,摟上洛殤的肩膀。

    冷邵玉仰起頭,溫柔的眼裏在看不見的地方隱埋了深邃,他太在乎她了。

    暢春園裏,如果不是他一早就安排了莫雲,若沒有小竹的湊巧,她和孩子的命就沒了,他怎麼可能不緊

    張,她們母子,就是他的命啊。

    冷邵玉想着便不由摟緊了她。

    懷中的洛殤眉頭微蹙,想着今日在暢春園上有驚無險的一幕,如若不是小竹碰巧,只怕早讓司徒靜雨的陰謀得逞,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在乎這個孩子,怎麼會讓他有絲毫的閃失。

    洛殤緩緩閉上雙目,安心的貼着他的胸膛。

    聽府裏的下人說,近日來朱雀臺置辦了歌舞賀年歲,人來人往也是熱鬧的。

    想想洛殤從懷孕至今還沒好好的放鬆過,冷邵玉也便帶她去瞧瞧。

    朱雀臺在城南而西,離晉王府是比較近的,天色稍稍晚了些,天象星宿在朱雀臺上看的格外清楚,盛大的閣樓四方無頂,擡頭一眼就能望見無際的天空。

    那種景象是用語言也無法形容的奇特,就像站在皇城仙霞臺一樣,擡頭可勘憐星,觸手可及邀月。

    閣樓裏金碧輝煌,尤其是到了晚上,金色的明燈閃亮散發如耀眼的光芒,雕柱上每顆寶石折射出明晃晃的色彩,當真一絕,更妙的不過那成山成海的書籍畫卷,每一本每一副都是老祖宗留下的經典寶藏。

    當年武周還是一個封國的時候,那時的聖上就有意要建一個這樣宏偉的地方,彰顯千年萬世殊榮,後來七國戰亂,武周戰敗,這想法也留如同泡影,一消即散。幾百年風霜歲月熬過去了,武周終於在景伍帝繼位時遂成心願,成了衆國之首,也由此修建了這樣宏偉霸氣的朱雀臺。

    千百年來,多少文人將筆墨書染於此,成就功名也好,傷心失意也罷。多少武將以血融凝築,生死離別,過眼雲煙。

    這裏也成了武周神聖之地。

    “哇好美啊,王妃您看那裏,那裏一閃一閃的像星星一樣。”小竹滿眼憧憬,興奮的就差沒叫喊出聲來。

    她這輩子何德何能也進了這朱雀臺瞧瞧,果真不枉此生了,要知道能進這裏的,都是些顯赫的貴族,要麼身份家世也是不一般的公子小姐。

    如今她小竹也能在這裏轉一圈,當真歡喜。

    洛殤順着丫頭所指,擡頭望去,她望着雀臺頂空那閃亮的星火,笑的甜美,耐心的解釋道“那個呀,是蜃海蘭珠。”

    “蜃海蘭珠那是什麼是珠子嗎”小竹一頭霧水。

    洛殤拂袖輕笑,一顰一笑皆顯優雅閨秀。“你說的對,它是珠子,可它不是一顆普通的珠子。相傳這蜃海蘭珠曾埋於深海之處,萬年之物,實則難尋。幾千年前,有兩位漁夫潛入深海,無意中發現了這無上的珍寶,可此二人皆有私心,這麼完好的寶貝誰都不願意與對方同享,兩個人便想出了個主意,以射擊爲證,但漁夫們擔心無人作證,於是找來了他們平日的故友樵夫。”

    “樵夫見此物實爲上品,於是也萌生了私心,漁夫們爲此爭奪不休,趁着夜深人靜,樵夫盜走了蜃海蘭珠。”

    小竹晃了晃腦袋,皺了眉忙問。“然後呢”

    洛殤溫雅而笑,雙手搭在身前,步履優雅的走了兩步,繼續說。“次日三更天時樵夫就去了集市,希望能賣個好價錢,可他卻一臉失落的從鋪裏出來,店家謊稱這不過一塊普通的石頭罷了,算不上什麼珍物,給了他些銀兩也便就此打發了。樵夫信以爲真,可有一天他卻聽聞京城裏出現了一顆珠子,是位店主無意中撿到的。樵夫好奇,一打聽才知那顆蜃海蘭珠就是自己手中被店主所稱的破石頭。樵夫急火攻心從此一病不起,而那位店家因此珠也招來殺身之禍,從那以後,蜃海蘭珠也由此消失於世間。直到未央戰後,景伍帝偶然間遇到一遊行的聖僧,聖僧將蜃海蘭珠交給了他,此後這珠子也便成了武周的鎮國之寶,掌於這雀臺之上。孃親曾經說過,蜃海蘭珠既是天下神物,可也是災禍。”

    小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瞧着上空閃爍光芒的寶珠,一本正經的說“王妃說的是,爲了這珠子多少人利慾薰心丟了性命,依小竹看並不是什麼至聖的寶物,反倒放在這裏更好,誰也夠不着,就不用惦記了。”

    丫頭咯咯直笑,這雀樓高的不見盡頭,要想拿走這顆珠子簡直癡人說夢。

    “咦對了王妃,您的孃親洛夫人是不是和您一樣什麼都知道,不然也不會將凡事看的如此透徹淡泊,洛夫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啊,王妃這麼美,小竹想啊洛夫人一定也是個大美人兒。”

    洛殤的眼裏涌現瞭如迷霧般的渺茫,她漸漸低下了頭,剛剛那番話是孃親對她說的可她只記得這話,只記得是她孃親說的,卻爲何想不起來孃親的模樣。

    她莫名的失落,心口忽然一絲隱痛發作,小竹立即扶住她。“王妃你怎麼了”

    “小竹,我”洛殤剛欲開口,正趕上冷邵玉同莫雲走過來,這將要說的話也便塞在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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