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不知在向男人稟告什麼,一臉鄭重其事的嚴肅,但到了洛殤的身前他便立即啞口無言,一如既往板着張臉說“王爺,屬下告退。”

    說完,他揹着那把駭人的長劍冷漠的離開。

    洛殤無意間聽到了一句人還在京都,大概又是朝中的事,她也便沒多問。

    “喜歡這裏嗎”冷邵玉溫文爾雅,一身白衣風度翩翩。

    雀臺是高寒之地,已經入夜天氣不免寒冷些,男人貼心的接過小竹手中的披風輕柔的搭在洛殤的肩上,又給她繫好絲帶。

    這優雅的動作,男人的俊美,惹的過往無數世家小姐愛慕不已,她們像失了魂魄一樣直勾勾的望着男人,情不自禁的墜入他給別人的愛河。

    而到往這裏的公子少爺,也近乎都被女人的容貌吸引,萬人中央唯有伊人勝似仙娘,美豔如雙。

    公子們手持羽扇,也皆謙和有理,談吐不凡。

    今夜來此的人大多都是年輕晚輩小生,多數並不知他們二人的身份。

    在一片讚歎聲裏,冷邵玉得意的挑了挑桃花眼角,高挺的鼻樑湊近洛殤,曖昧的說道“看到沒有,本王如此魅力,也就你這個女人不懂得珍惜。”

    洛殤也笑了,嫵媚的眼神暗指冷邵玉回頭。

    男人一回身,身後衆人集聚,那羣公子們早已對女人的容貌垂涎已久,目不轉睛的欲眼望川。

    冷邵玉立即皺了眉,溫柔的臉色頓時冰冷,銳利森涼的目光只是一掃而過,可那羣公子們卻是不敢再直眼相瞧,雖貪戀可竟也被這一個眼神嚇走。

    不知爲何,公子們總覺得眼前的男人絕非等閒之輩,還是不要惹禍上身爲好,大家都出自書香門第,名門望族,道理也自是懂的頗多。

    這會兒反倒洛殤勾脣輕笑,她微踮起腳尖在男人的耳邊輕喃“晉王爺,您的王妃也不差哦。”

    冷邵玉看着她得意的模樣,真不忍心潑她一臉污水,他輕抿薄脣,俯身貼在洛殤耳邊,好聽的嗓音勾魂的言語“只可惜了,他們沒那個膽量。”

    冷邵玉笑着得意的轉身。

    洛殤漠然而視,無賴就是無賴,改不了的本性。

    男人雙手背在身後,他走了兩步忽然停下。“還不快跟上。”

    洛殤賭氣的走到他身邊,故意離他有一段兒間距,冷邵玉笑着搖頭,一把將她扯過來,伸手摟上她肩膀,強行帶走。

    雀臺二樓不顯眼的暗處,一雙深邃的眼睛正盯着他們。

    冷暮飛陰沉的臉像佈滿荊棘無窮無盡的黑暗,他渾身冰冷,那雙眼睛此時此刻更是可怕如深山火海。

    站在他身後的女人一言不發,擔憂的眼睛望着,想伸手去安慰他可又不敢,夏如初順着目光看向樓下,心裏不由想着那個姑娘,就是主人心愛的女子吧,她真的很美。

    夏如初自愧不如,失落的低下了頭,難怪主人對她念念不忘。

    “主人,您看。”密衛首領江原擡起頭。

    冷暮飛別過臉,視線漸漸落到上方樓閣欄杆後的莫雲身上,莫雲雙手自然,正一動不動的看着他,想必是觀察了很久。

    “主人,莫雲已經發現了我們,這裏多多少少都有晉王的人,您要小心了。”

    冷暮飛陰着臉,沒說一句話,轉身走了。

    “主人”江原不由嘆氣,立即叫了身後兩個武功高強的密衛跟過去,以免冷暮飛的安危。

    “如初姑娘陪在主人身邊多年,江原身爲下屬無法開口,只能勞煩姑娘去勸慰主人,絕不能再讓主人因洛王妃分心,否則屬下真的憂心他日,主人會爲了洛王妃”江原嘆息。

    夏如初點點頭。“如初明白江侍郎的苦心,一定會好生勸慰王爺,不過江侍郎請務必別傷害了那位洛姑娘,她是無辜的。”

    “如初姑娘難道不想主人心裏記掛的傾慕的是您嗎”

    夏如初笑了,是世間淒涼苦澀的笑。“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能少一分煩憂。江侍郎,你我都明白這麼多年來主人對洛姑娘的心,只怕這一輩子都難以改變。若是洛姑娘有事,主人不會原諒自己的,所以麻煩侍郎如果可以,儘量完好的帶回洛姑娘,請侍郎答應如初,如初感激不盡,來生來世也會報答侍郎的恩情。”

    江原身爲殺手,殺手無心,卻被這番話而動容,他立即扶起夏如初。“如初姑娘放心,江原定會全力以赴,只是江原不得不提醒如初姑娘,一旦洛姑娘回到主人身邊,那個時候,主人只怕再也不會見您。”

    這些夏如初又何嘗不知,她紅了的眼眶有些溼潤。“只要他好,我便好,能夠換主人幸福若這是如初應付的代價,如初心甘情願。”

    愛

    ,是到深處。

    見與不見,不過一面,人在心不在,都是一樣,一樣的

    雀臺底樓,一女子端的酒水不小心灑在了洛殤的衣裙上,無奈之下,小竹只好陪着洛殤去換身衣服。

    “真是的,走路也不知小心點兒,這幸虧是灑了點酒,要是再撞到了您,傷到了公子,那就成了大麻煩。”小竹抱怨不休,從進了這屋子給她換衣服開始,就一直在反覆嘟囔着。

    “好了,別再說了,那位姑娘也不是有意的。”

    小竹一聽就惱火。“王妃,您能不能什麼事都想想後果,您是沒看到王爺當時的臉色,恨不能將那個女人撕成兩半,要不是您勸着,只怕王爺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的。”

    “穿好了吧,穿好了就走吧。”洛殤撫摸着小腹,先走出了房間。

    “王妃王妃”小竹氣急敗壞,立即追過去。“等等奴婢啊。”

    洛殤撫摸着小腹,滿眼幸福的走向拐角。

    忽然一隻大掌朝她伸過來,直接禁錮起了她的雙手,男人結實的胸膛將她抵壓在牆壁上,滿眼掙扎的血光看着她。

    “冷暮飛你你想幹什麼,放開我,你放開我。”

    洛殤的手腕被他攥的很緊,她咬着嘴脣掙扎,這個死角很暗,根本不會有人在這裏經過,冷暮飛又想做什麼

    洛殤剛要呼喊,只聽男人冰冷的聲音威脅道“別叫,冷邵玉沒那麼快來這裏。”

    他陰柔的狠笑,邪俊陰冷的臉猙獰,一手攥着洛殤的手腕反扣在頭頂,另一隻手慢慢的捏住她的下顎。

    洛殤望着他,曾幾何時將他視爲恩人朋友,她從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竟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這還是她初入王府時認識的那個飄逸俊朗,溫柔寬厚的冷暮飛嗎

    “噓”男人雙眸發冷,卻盡顯痛苦哀愁,他慢慢湊向洛殤,看着她躲閃的模樣和排斥的陌生神情,冷暮飛一聲自嘲的陰笑,轉眼發冷的重捏了她的下顎,迫使她看向自己。

    那雙如狼惡毒的眼睛再不是初見他時的風情萬種,迷人俊謙。

    “你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冷暮飛,收手吧,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曾經冷邵玉也是這樣活在仇恨裏,他是那麼痛苦,折磨別人的同時自己心裏又何嘗不是在受着煎熬。

    冷暮飛看着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還和當年一樣的美,可她的眼裏爲什麼就容不下他。

    “你給我住口”

    男人低吼,百感交集的痛心。

    “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在你眼裏他怎樣對你你都還是那麼愛他,洛殤,告訴我因爲孩子嗎是因爲你肚子裏懷着他的孩子嗎”他因心中的憤怒和嫉妒燒紅了眼睛,看洛殤時滿眼的血絲。

    “你說啊”

    冷暮飛放開她的雙手,抓上她肩膀用力的搖晃。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權利武周的江山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洛殤,回到我身邊好嗎”冷暮飛滿目深情的求她。

    洛殤長睫輕顫,冷漠的問道。“你想做什麼你要謀反”

    聞言,冷暮飛冷笑。“謀反”

    他雙眼佈滿陰霾,直直的盯着女人。“不是謀反,是奪回屬於我的東西。”

    “冷暮飛你停手吧,不要再錯下去了,你就算殺了冷邵玉殺光了所有阻礙你的人奪了這天下又能怎樣建立在仇恨上的勝利是不會開心的。”

    “可他們都該死啊。”

    冷暮飛輕笑,慢慢的貼近她,當那薄脣即要落在她朱脣上時,女人咬着嘴脣躲避,冷暮飛擰起了暮色般陰黑的眉頭。於是,輕輕的吻落在了她側臉,他的吻很溫柔,順着洛殤的臉頰滑下到她白皙的脖子,他嗤笑,再印一吻後才停下來。

    冷暮飛深沉的呼吸。“洛殤,你是我的,等我得了這天下,一定會還你個衛國。”

    “你是武周的臣民,衛國人心渙散,百姓民不聊生,你難道還要重蹈覆轍讓那些悲劇重演嗎”

    冷暮飛笑了,笑的卻殘忍,他拳着手指慢慢撫摸洛殤耳邊的幾根靚發。

    “你不記得了也好。”他冰冷的眼裏忽然一閃而過心疼。

    洛殤看不懂。

    “但你要記住,冷邵玉欠我的,我一定會討回來,包括你。”他無情的眼中全是殺氣和痛恨。

    洛殤沉默了良久,纔開口。

    “我一直以爲冷邵玉沒有心,看來我錯了,真正殘忍沒有心的人是你,就算他死了,這輩子你也休想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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