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外栽種成片的竹子擋住了窗口,遮住了毒辣的陽光,屋內陳設簡單,有條有序,只有一張涼蓆鋪在地上。小丫頭跪在上面,細心的給男人包紮傷口,她動作熟捻,應是行醫多年。

    “大哥哥,瞧你這一身行頭,你是京城的人吧,是個將軍嗎”丫頭笑的可愛純美,活脫脫就是一個孩子的天真。

    冷邵玉沒有回答她,卻也點了頭,柳葉的眉梢向上翹起,深邃的眼睛瞧着這間屋子。

    房間裏擺的最多的就是花草,各種標清記號的草藥成堆摞放,滿屋一股子淡淡的藥草清香。

    “毒素我已經幫你排出體外,只是我能力有限,如果姐姐在就好了。”女孩兒有些失落,轉眼她笑着,從身後拿出一包已包好了草藥袋,遞給男人。她說“這包藥哥哥拿着,會有用的。”

    “丫頭,這是哪裏”他聲音帶有男性的磁力,聽的小丫頭臉色緋紅,她長這麼大,從未走出村落半步,更不曾見過這樣俊美優雅的男人。

    男人冷漠的臉,鼻樑高挺,那雙琥珀的眼睛總像潛藏了什麼難以的未知,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典雅,還有他的神祕。

    小櫻紅着臉說“這裏是桃花澗。”

    “桃花澗”

    “嗯,以前這裏並不叫這個名字的,兩年前一場疫病侵襲了整個村子,村裏的人認爲是天災不敢出門,很多人都死了,也走了很多。後來,這裏來了位袖手醫仙,她真的很神,救活了很多人,村裏的人都稱她爲神仙呢。”小櫻邊說邊咯咯樂。

    兩年前。袖手醫仙。

    冷邵玉皺眉,他忙問“哪位醫仙她叫什麼名字”

    小櫻發覺男人的緊張焦急,但她仍有小小自豪,揚起臉蛋兒笑着說“其實她是我的姐姐,叫音音,我的醫術就是姐姐教的。”

    女孩兒探出腦袋,朝着天空望了眼。“這天不早了,怕是又要下雨,姐姐和姐夫去山裏採藥,應該也快回來了。大哥哥若想見她,就在這裏等一會兒,姐姐回來,也好醫你的傷。”

    “她嫁人了”冷邵玉繼續問,但聲音卻沉冷了許多。

    “嗯。”丫頭點頭。“姐姐結婚很多年了,姐夫對她很好,真讓人羨慕。”

    冷邵玉無心再聽下去,他該知道該知道的,那個人不是她。

    可他的妻子在哪裏。

    麻三娘手持着鞭子從外進屋,飛鴿傳信給莫雲,讓他派人出城接應,這個時候應該也到了北城。

    “公子,天色沉了,我們該走了。”麻姑蹲下身,拿起衣服給男人穿好。

    小櫻在一旁,她怔怔的眼睛圓鼓鼓的看着。

    “大哥哥這就要走了嗎”小櫻有些戀戀不捨,又有些擔憂他的傷。

    冷邵玉站起,從腰間拿出一個玉佩,放入丫頭手裏。“我身上沒有銀兩,這個是給你的回報”

    丫頭搖頭,斷然拒絕。“我不要,姐姐說行醫救人是醫者本分,怎麼能要別人的東西,我不要。”

    小櫻將玉佩放回男人手中,她不知道這塊玉佩會有多麼值錢,可能是價值連城,但不管多少,她都不會接受。

    冷邵玉沉默片刻,強行的將玉佩放入她手,轉身離開,他走到屋口,愕然停住。

    一手扶持木樁,他說“你的姐姐,很不錯。”說罷,他不再停留一刻,走出這裏。

    小櫻攥着手中冰涼的玉佩,仔細瞧了兩眼,撇撇嘴巴,一個人嘟囔道“什麼嘛,就一句真不錯,還不是對我說的。”

    丫頭哪裏知道,晉王口中的不錯,聽者是何等不易。

    村社很樸實,男人們賣力的幹農活,女人們則在一側收拾糧草,聽住在這裏的人說,村子後面有條小路,穿過那片花田,就能從近路繞到北城。

    冷邵玉迷人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一片芬

    芳,頃刻,他轉身上馬,快馬離去。

    村子醫舍,小櫻抱着那團沾染鮮血的衣服走出院子,正巧女人回來。

    “姐姐你回來了,今天採到什麼草藥了,讓我看看。”丫頭踮起腳跑到女人身後,幫她摘下背後的籮筐,她往籮筐裏仔細一瞧,張大了嘴巴。

    “哇,這麼多奇珍異寶,還是姐姐厲害,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就不行。”小櫻嘟起嘴巴,低下頭。

    女人笑了,揉了揉她的頭,輕聲慢語道“不急,日後我慢慢教你。”

    “真的嗎太好了,就知道,這世上姐姐最好。”小櫻伸手抱住女人的細腰,撲到她懷裏,像個粘人的孩子。

    女人眼簾低垂,餘光嫋嫋,她眼中溫和,臉上平和安靜。束起的長髮散在身後,除了那根繩條,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她一身樸素白衣,卻美的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畫中仙子。

    那雙眼睛永遠的空明柔情,她溫婉舒雅,淡然這塵世。

    小櫻隨她走進屋子,看着地上的布條,女人輕聲問“方纔有人來過”

    “嗯,不過不是咱們村子的人,看樣子應該是京都來的,還是個將軍哩。”小櫻半含手指,在女人身邊坐下,頭輕輕靠在她肩上。

    “姐姐再早回來一會兒,就能看見了。”

    “看見什麼”女人隨口問,眼睛凝視手中所摘的草藥。

    “小櫻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那樣俊美的男人,就是好奇,他爲什麼一直要冷着臉不肯笑。”

    聽此話時,女人的手停頓一刻,卻什麼也沒說沒問,繼續忙活兒。

    “那個人還向我打聽姐姐來着,他問我姐姐叫什麼。”

    “你怎麼說的”

    小櫻眨了下眼睛,吐了吐舌頭。“我當然沒有說姐姐的名字,姐姐不是告訴過小櫻,任何時候見到任何人問都不能說你的名字。所以小櫻告訴她,姐姐叫音音,而非洛殤。”

    丫頭美美的笑。

    洛殤輕笑,溫和的眼瞧着她。

    “不過那個人很奇怪,他問姐姐的時候有些嗯有些緊張,但是聽到我說姐姐和姐夫成親多年之後,就不再問了。”

    洛殤輕輕拍打了下丫頭的額頭,溫聲道“你哪兒來的姐夫。”

    “哎呦”小櫻揉揉額頭,委屈着說“唐傲哥哥對姐姐那麼好,那不就是準姐夫嘛,反正小櫻只允許唐傲哥哥做我的姐夫,就算那個男人長的再俊美,他也休想對姐姐有非分之想。”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小模樣,洛殤拂袖失笑,她溫和的眼中卻是多了抹落寞。

    兩年前唐傲帶着一心要尋死的她來到這裏,正趕上村落疫情,許是上天的安排,她救活了村子衆人,而村中樸實無華的人們也救了她,給了她一個安穩的家。

    時間慢慢過去,有些傷好了,可有些仍舊不能觸碰,只要不去揭開那層傷疤,一切都不會改變。

    久而久之,洛殤想,她會忘記的,忘記那些痛苦。

    “哦,對了姐姐,那人走時還給了我塊玉佩,說是回報。我給你看看。”小櫻低頭翻袖子。

    洛殤臉色沉了下來,有些嚴肅。“小櫻,姐姐不是說過不能接受別人的贈予嗎,醫者是我們的本分和責任。”

    丫頭苦惱,攥着手中玉佩委屈點頭。“可是姐姐,是他非要”

    “不許找理由,去把昨日那本醫書背好。”洛殤站起來,手提籮筐走出屋子。

    “姐姐,真的是他強行給我的,那那你真的不要看看這塊玉佩嗎,姐姐”小櫻捏着玉佩站在門口,看着女人頭也不回走出院子,她心中失落,甩手將玉佩扔向園子,轉身進了屋。

    沒到一會兒,她又匆忙的跑出來,在園子草叢裏彎腰仔細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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