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的雲積聚遼都上空,如同漩渦一樣的雲團席捲都城紫金顛,高城衆旗飄揚,風聲激打,如龍咆哮。

    “衛國使臣劉容修,奉我主之命,朝見遼君。”劉大人拿出聖旨召書。

    守城的侍衛互相看了看,點頭,開城門。

    遼君早朝,商談國事,大監說主上一時半刻商議不決,讓洛殤等人在此椒嵐殿等候。

    洛殤深覺不妥,待人走後,她執手俯筆,就怕遼君至今爲止還不知他們已到遼都,進了皇宮。

    她寫罷停筆,將信交給阿狼。“想辦法也要把它送到遼君的手上,否則,我們都不會活着離開皇宮。但勿要傷及人命。”

    阿狼看了眼秦慕歌,點頭默語,接過女人手中的信紙,以衛國勇士忠信之禮回她,不言一句,轉身走向殿外。

    不出洛殤所料,殿外果真安排了侍衛把守,這羣道貌岸然之人所稱皇宮禁地不得自由出入,以此阻止阿狼。

    阿狼眼中血融一片,立顯殺心,守衛見此,果先拔了刀劍,刺向他。

    阿狼單手打倒二人,腳踩着守衛,一手掐着另一人的脖子,將其二人帶入殿中。

    “饒命,壯士饒命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兩名侍衛跪地求饒。

    洛殤看着兩人,走過來,她俯身問道“奉誰之命”

    她一身白華長衣,長髮束起,面容清秀,這一番男裝的拌相,宛若謙謙公子,溫文爾雅。

    她眸光黯淡,凝此二人,見其支支吾吾,甩袖拔出腰間的匕首架上一人的喉嚨。

    那侍衛哽咽的吞下口水,戰戰兢兢的回道“國國相。”

    “昨夜的刺客也是國相的安排”

    “是”

    聞言,洛殤輕動雙睫,收回匕首。侍衛稍稍喘了口氣,見她又瞧自己,立即跪好,哭喪說“公子,公子饒命。”

    “本公子不要你的命,只想借你一樣東西。”她勾脣一笑,俊秀的臉上多了抹湮滅過的清美。

    胡克將兩侍衛打暈,阿狼換了守衛的衣裳,離開椒嵐殿。

    阿狼走後不久,幾個太監口稱奉遼君旨意,擒拿衛國亂黨,隨後衆侍衛圍滿了椒嵐殿,他們虎視眈眈,衝着幾人的命而來。

    胡克踢飛桌上的茶水,滾燙的茶燙了首頭太監的一臉,那太監痛苦的尖叫,搖晃的退出房口。

    胡克轉身,趁機將門踹上,房間裏的桌椅等重物能用的都擋在了門口,只聽外面的人喊道“把門給我撞開,一個都不能活着離開。”

    窗子不能開,他們只能在這裏耗,能耗多久,洛殤也不知道,只看阿狼能否見到遼君。

    然則,阿狼離開椒嵐殿並非一帆風順,這椒嵐殿早被國相的人盯住,怕是他們下了血本,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

    纔出椒嵐殿,外已早有大批軍衛持劍攔了他的去路,阿狼皺緊陰狠的眉眼,他怒喊一聲,拔出腰間的血牙彎刀衝過去,記住了女人的話,阿狼只將人打倒在地,不傷其命。

    他單槍匹馬,耐何眼前虎狼之衆,這僅與高堂大殿幾步之遙,而遼君便在那殿中。

    椒嵐殿的門眼看是擋不住了,架不住這樣的猛撞,門一撞開,胡克手搖大刀衝了上去,幾名大人庇護洛殤左右,帶衆侍衛涌入其中,秦慕歌拔劍而上。

    “殺公主者,賞金千萬。”門口太監揚着手裏拂塵,細長的手指翹起,滿臉細皮嫩肉,嬌聲膩說。

    胡克掄起長劍,大罵。“孃的,我衛國公主只值千萬看我不割了你這舌頭。”

    國相一心只想取洛殤的命,這些人必當有備而來,阿狼不在,秦慕歌有傷在身,這幾人中,言官並非舞刀弄槍之人,自然沒得法子,能不能活,他們的命也終歸交了老天。

    阿狼被侍衛砍傷肩膀,他轉臉怒瞪那人,眼中狠厲的芒光似豺狼的野肆,那侍衛轉頭要跑,阿狼大手抓住此人,高高舉過頭頂,那人在空中仰面朝天,轉的天昏地旋,被他硬生摔到腳下。

    衆侍衛見此,吞了口唾液,不

    敢再輕舉妄動,只能一羣人烏泱的齊衝而上。

    阿狼咬牙切齒,額頭汗水淋淋流下,溼了滿臉和衣裳,他手背筋絲繃緊,一動脖子,骨骼脆響。

    阿狼揮着拳頭,被侍衛圍攻其中,肩膀血淋淋的殷紅岑岑淌下液體,他仰天如狼般嚎啕,聲音震怒,衆人聞聲臉色大爲驚恐。

    他拎起大刀,再不顧人生死,侍衛皆退後,不敢上前,拖着疲累的身體,阿狼終是闖進大殿。

    大殿高堂上正講着話的男人被他突兀的打斷,見眼前之人,諸臣衆說紛紜。

    “大膽,你是何人,敢闖朝冕大殿,來人把他拖出去。”主上身旁的太監話道,但見遼君擺擺手,太監止了話立退身後。

    遼君着見此人一身裝扮,本是他遼國人,而他站此處的器宇不凡卻遠非遼國人。

    不是遼人卻披這身衣,定有難言之隱,因此,遼君問道“你是何人爲何闖朝冕大殿”

    阿狼鐵青油光的臉擡起,他盯着高堂之上身着龍袍首戴皇冕的遼君,以衛國之禮行後,說道“請主上速派人救我公主。”

    “你是衛國人”遼君微蹙眉眼。

    “是。請遼君立即派人救我公主。”阿狼再一次懇求,而他的求卻更像一種命令。

    遼君瞧了眼殿旁的大監,自然也是心中有了數。“朕如何信你”

    阿狼速取懷中信紙,太監快步接過呈給遼君,遼君看罷,神情微緊,即問阿狼。“衛國公主現在何處”

    “椒嵐殿。”

    椒嵐殿一地狼藉,胡克渾身是傷,他躺在地上掙扎了兩下,纔算拄着劍起來了。

    “音兒你要幹什麼,回來”秦慕歌抓上女人的手腕。

    洛殤掰開他的手,將他推到一旁,她仰頭高傲的走向衆人,她說“我是衛國公主,你們要殺之人。”

    秦慕歌搖頭,胡克看着女人,無力的喃喃。公主。

    太監擡眼瞧着這風度翩然的公子,他嘖問“你是衛國公主”

    “是。”洛殤看着已按捺不住的衆侍衛,平靜的說“我已書信遼君衛國使臣身處宮中,遼君的意思,你們明白。若我有事,爾等一樣活不了,不過我可以答應你,我死後遼君不會追究此事。”

    太監等想了想,笑問洛殤。“公主得知道,您的命不在咋家手上,咋家也是奉命行事,不殺您,我們這羣人也一樣活不了。”

    “我可以把命交給你,也可書信遼君放過你們,但衛國這些人,你不能動。他們是我呈給遼君的人證。”洛殤坦然。

    國相只說要取衛國公主的命,沒說過這幾個衛國人非死不可,若真如她所說,殺了他們,自己也落得個此下場,又何必。

    太監思量片刻,違心笑說“好,就依公主所言。”他轉眼瞧向侍衛。

    秦慕歌捂着傷口抓上女人的胳膊。“音兒,你不能這麼做,你是衛國的公主,是復國唯一的希望。”

    洛殤看着男人,她白淨的手撫去他臉上的髒兮血漬,輕說“慕哥哥,正因我是衛國公主,我纔不能看着你們爲我送死。沒有音兒,你一樣能復國,我信你。”

    “不行,音兒,不可以音兒”秦慕歌發瘋了般舉刀怒砍,他看着女人走進侍衛人中,看着舉過她頭頂的刀即要落下。

    “聖旨到”

    衆人皆瞧殿外,那太監眼疾手快奪下侍衛手上的刀向洛殤先砍去,秦慕歌掙開身旁的侍衛,拾起地上的劍一擲,劍即穿那太監的手掌。

    “聖上有令,衛國公主乃大遼貴客,必以尊禮相待。”傳話之人看着捂着血手的太監,命令道“來人,將他們就地正法,主上不想看到不乾淨的東西。”

    “饒命啊,大人饒命,都是國啊”那太監沒說的清楚,就被人一刀斬斷頭顱,衆侍衛皆同如此。

    洛殤輕吸,她回身走到男人身前,扶起他。

    秦慕歌將她摟入懷裏。“音兒,音兒。”

    “公主殿下,主上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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