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淵怒極,一巴掌揚了起來。
誰知道這一巴掌還落下,反倒被石書淨用力推了一把,他猝不及防,倒退了兩步,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你居然敢推我你今晚吃錯藥發神經了嗎”
“我不想見到你,你給我滾”
“你說什麼你叫我”
話還沒說完,石書淨又像鬥雞一般衝過來推了他好幾把,整個人被她逼到了門口,秦白淵腳步一頓,定住了身子,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那一般,兩道濃眉緊緊擰了起來。
“你要趕我走”
秦白淵頓在門口,簡直要不認識眼前這個像瘋子一樣的女人了,兩道濃眉深深擰緊,氣得臉都抽筋了。
“是你不也不想留在這裏嗎我更不想見到你我現在一見到你就覺得噁心”
“你出去”
“你搞清楚這是我家”
“你不走是嗎那我走”
秦白淵一把拽住她,咬牙切齒地低吼。
“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神經”
“是我發神經,我發神經纔會嫁給你”
秦白淵頭一次無比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女人竟然在厭惡他,嫌棄他,而這一點讓他感到非常難以接受,並非他出身豪門,從小是被寵大的,個性十分自負,驕傲自大,難以忍受這樣惡劣的對待,更多是因爲,這是來自石書淨的厭惡。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箇舊玩具,曾經她非常喜歡,費盡心機得到手,然而現在她有了更有趣的玩具,就厭棄他,不想要他了。
他秦白淵怎麼可能忍受自己像舊玩具一樣被丟棄,尤其還是被自己最憎惡的女人,一顆高傲的自尊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肆虐,秦白淵氣得想殺了她
全身都在發抖,抓住她手腕的五根手指,不斷地抽緊,指骨發白,怒意到了頂點,秦白淵感覺自己要炸開了。
“行你厲害勾上司溫塵了,就瞧不起我了呵呵你真以爲他喜歡你他不過是玩玩你而已”
“是又怎麼樣就算是被他玩,也好過和你待在一起”
秦白淵的眉心蹙得更厲害了,額頭跳動着青筋。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離婚”
一個“是”字到了嘴邊,又讓石書淨硬生生吞了回去,不知道爲什麼,她沒辦法說出這個字,咬咬牙。
“你想怎麼樣隨你”
激烈地掙扎起來。
“要麼你滾,要麼讓我走,你放手混蛋放開我”
她的動作激烈得就像一隻鬥雞,秦白淵逐漸有點兒控制不了了,因爲他下不了手,狠狠給她一耳光,一怒之下,一把將她甩到地上。
石書淨撞上地毯,就像一個殘破的娃娃,被人毫不留情地丟棄,頭髮凌亂地散開,她低着頭,赤紅着眼眶。
心好痛,可是擠不出一滴眼淚,剛纔在樓道里,已經流光了,當着司溫塵的面。
聽到蘇知閒懷孕的事情,當時真有一種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一切都完蛋了,絕望了,連活着都失去了意義,與其每天痛苦,苟延殘喘,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可以結束這一切。
“你想離婚,可以,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搞定海洋集團的項目,你想怎麼樣都行呵真是翅膀硬了,我們秦家養不起你這隻金鳳凰了是嗎那就滾蛋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掃把星”
秦白淵罵罵咧咧地甩上門出去了,秦雲寧迎面走了過來。
“大半夜的,又在吵什麼我都聽見聲音了”
“那女人有神經病,賤”
秦白淵沒罵完“賤人”,臉上就狠狠捱了一耳光,他愕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從小到大,秦雲寧再怎麼生氣,也從來沒有對他動過手,更別說打耳光了,剛剛纔在石書淨那受氣,現在又捱了一耳光,秦白淵暴跳如雷。
“明明是她的錯,你居然打我你老糊塗了嗎”
“我沒糊塗,孰是孰非,我看得清楚”
“狗屁事實是石書淨背叛,但你還護着她”
他抓狂地叫喊,叫聲隔着門,傳進了石書淨耳朵裏,嘴角一抹悽然的苦笑。
“石書淨是個好女人,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你看看這兩年,你乾的都是什麼事兒”
秦雲寧痛心疾首。
“你配當她的丈夫嗎”
“我不配那是因爲
我根本不想娶她你才該問問自己,把一個賤人強塞給自己兒子,你配當我爸嗎這幾年,你就光知道心疼她,她可憐,你怎麼也不想想我過得怎麼樣我沒有一天不痛苦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喜歡她,你自己娶了她就是了,爲什麼非得強塞給我我恨你”
秦雲寧心情沉重,望着他離開,搖了搖頭,擡起手,想敲門,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了,他現在,沒有臉面對任何人
又是一整晚徹夜未眠,隔天石書淨實在是爬不起來,全身都好累好痛。
一想到回到公司就要面對秦白淵和蘇知閒,或者處理海洋集團的項目,感覺天都黑了一半,頭一次很任性地請了假,沒去上班。
一整天下來,接到了十幾通秦白淵的電話轟炸,比結婚三年加起來還要多,她愈發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有神經病的,以前對她置之不理,現在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纏着她,表現得像一個妒夫一樣。
若是因爲喫醋那也就罷了,可不過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讓別人碰的劣根性,對她來說是雙重打擊。
其實真正將她擊垮的是蘇知閒懷孕的事情,她知道秦白淵有很多女人,可他都處理得很乾淨,她沒有擔心過這種意外,可終究還是她大意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這樣的意外遲早要發生,而且好死不死是蘇知閒。
石書淨真的只有儘量避免去想孩子的事,否則她都有一頭撞死的衝動了
然而逃避始終不是辦法,休息了一天後,還是得硬撐着回去上班。
到了辦公室大概才半個小時,祕書就說蘇知閒在外面,要見她。
也許是出於恐懼和抗拒吧,石書淨第一反應就是不見,接連幾次,都是如此,最後蘇知閒自己衝了進來,很囂張地朝她嚷嚷。
“石書淨,你這是什麼意思”
祕書很尷尬地跟在蘇知閒身後,石書淨示意她出去。
關上了門。
石書淨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蘇知閒肚子上,一想到裏面懷了秦白淵的孩子,就禁不住五味雜陳,握緊了拳頭。
“一上午我來了五次,你都不見,你在跟我擺譜嗎石書淨,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蘇知閒最近也很不順,脾氣相當暴躁,尤其是在面對石書淨的時候,那種尖銳的恨意啊,就像是無數蟲子在咬她的心臟,難受的要命,不顧一切地要爆發。
“在這裏,我是項目經理,我想見誰,不想見誰,全憑我心意,你又是什麼身份,亂闖我的辦公室,公司哪條規矩說了,未經允許,能闖進別人辦公室”
蘇知閒被她問得失聲了幾秒,最後蠻橫地喊。
“我想來就來,你管得着嗎”
石書淨不想和一個野蠻人計較,沒搭理她。
蘇知閒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來,看上去是要打持久戰的架勢。
“你昨天請假了你可真會挑時候我們忙得死去活來,你倒好,專挑最忙的時候休息,把事情都推給我們,有沒有一點責任心”
石書淨想,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和她談責任心的就是蘇知閒吧
“請你搞清楚一點,這個項目是我一個人拿下來的,一開始的工作,都是我一個人負責,我說什麼了嗎現在設計部和公關部加起來幾十號人,難道還沒有我一個人工作效率高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這麼重要”
蘇知閒紅脣一勾,陰陽怪氣地諷刺。
“你當然重要,要不是你,司先生哪肯考慮和我們合作,他爲了你延後整個工程,你的重要性,公司上下誰不知道現在我們可都是指着你活呢要是沒你在司先生耳邊吹風,我們兩個部門的人就算是累死,也搞不定項目”
面對這樣一個無理取鬧,說話又蠻不講理的女人,饒是石書淨脾氣再好,也會經常有和她幹一架的衝動。
但是另一方面,又正因爲蘇知閒太狂妄了,她才覺得沒必要自降身價去和這種潑婦計較些什麼。
對付潑婦,說大道理什麼都是對牛彈琴。
“我現在回來了,昨天堆積的工作都會處理,我想你也很忙,就別互相耽誤彼此的時間了”
潛意識裏,石書淨趕蘇知閒走,還是抗拒她懷孕的事,然而該來的逃避不掉,更何況蘇知閒本來就是奔着這件事來的,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雙手交叉在胸前,端着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子,好像要給石書淨判死刑似的,一字一頓宣佈。
“我懷孕了”
即便此刻已經是知道消息的第三天,石書淨還是禁不住臉色發白,不知道怎麼找回自己的聲音,佯裝鎮定。
“是真懷孕了還是像上次晚宴你找個女人坑秦白淵那樣,只是個大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