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但生活就是這麼操蛋，還不是得硬着頭皮走下去你得這麼想，至少你比我好啊你看，我爸坐牢我媽背叛，藍天又風雨飄零，全世界都等着看我的笑話呢，我還不是沒心沒肺地活着跟我比慘，你還弱了點。”
儘管秦白淵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的，但石書淨知道他心裏有多苦。
“對不起，我光顧着跟你訴苦了，也沒有關心你，我真自私”
“沒事兒，我一個男人，有什麼熬不過去大不了，藍天倒閉了，我去當牛郎養家”
石書淨無語。
“我認真的，你看我這麼帥，肯定會成爲最帥的牛郎，遠銷海內外，一年幾千萬不是問題。”
“你就愛貧嘴。”
不過，被他這麼一逗，石書淨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還有我。你爲我做了那麼多事，如果有任何需要，只要你說一聲。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石書淨信誓旦旦地說道。
秦白淵說了聲“謝謝”，其實，他心裏明白，他最需要的是她。可是，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現在，他最希望的，是她過得幸福。如果他還有百分之一的好運，他希望全部給她，哪怕只爲她增加一點點的幸福感都好。
目光，落在她腹部，已經微微隆起了，裏面孕育着一個小生命。她的面容那麼溫和，渾身散發出母性的溫柔，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芒，讓他迷戀。
秦白淵不禁想，如果她懷的是他的孩子，如果他們現在還是一個完整的家庭該有多好。哪怕他的現狀再慘，有她在，他仍舊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仍舊擁有堅持下去的勇氣。
他幻想着，幻想着，嘴角不自禁浮現一抹笑意。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迷”
“嗯沒什麼。”
秦白淵回神，害怕被她洞悉他那份期待，微微地紅了臉。
“時間不早了，快睡覺吧，你是孕婦，要注意睡眠。”
“知道了，謝謝你收留我。”
“咱們不是親人嗎何必這麼見外。”
是啊對石書淨而言，“親人”是他們之間最美好的關係，讓她感到溫暖。
石書淨睡的主臥，秦白淵睡客房，他藉着幽暗的月光望着牆壁，想着她就在隔壁，便覺得分外安心。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內心感到寧靜的時刻了。
這樣的時光，以後都不會再有了吧但是，對他而言，已經是慰藉。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秦白淵睡得很沉，連夢都沒有做。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平時睡醒的時候腦子又疼又亂，這會兒卻無比清醒，渾身相當暢快。
想起石書淨就在隔壁，嘴角，又上揚起來。
他得給她準備早餐。
沒想到一出房間，石書淨已經把早餐端上桌了，在暖洋洋的陽光裏對他微笑。
“早啊，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
秦白淵被她臉上溫柔的笑容迷得眩暈，他覺得這輩子再也看不到被她更迷人的笑臉。深深望着她，想要將這樣的笑容，牢牢地印在自己腦子裏，一輩子不忘記。
“喫早餐吧”
“好”
幸福來得太突然，秦白淵突然有點不知道所措，落座的時候都顯得有點兒侷促。
“本來應該是我給你準備早餐的，反倒讓你這孕婦來照顧我。”
“你做的早餐能喫嗎你想害我拉肚子”
石書淨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秦白淵。
“不要瞧不起我行嗎”
“你冰箱裏沒什麼食材，我就做了點水果沙拉，煎了個蛋，你隨便喫點吧”
“嗯你想喫什麼，一會兒我下去買。”
“不用了，我也不打算長住，太麻煩你了。”
“如果你是覺得我在這尷尬，這裏留給你住，我搬去其他地方。你就安心住在這裏，想住多久住多久。”
“但是我始終是要回去的啊，我又不是要和溫塵分手。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冷靜冷靜。等我想明白了，就會回去，不需要很久。”
“好。”
秦白淵有些失望。
“你平時在公司都是喫外賣，沒什麼營養的，要多喫點水果。我看你這陣子弄得焦頭爛額，憔悴了許多，得多補充營養。喫飽了，纔有力氣和命運對抗。”
“嫌棄我什麼”
“嫌棄你囉嗦啊叮囑着叮囑那個，你平時跟他一起也說這麼多嗎”
石書淨啞了幾秒鐘。
“我關心你，你還嫌我囉嗦”
“開玩笑的”
秦白淵心裏暗想，如果他能夠得到司溫塵一般的待遇，那該有多好。她以前也很關心他，只是他辜負了她的心意。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知道由我來說，可能不大合適，但是我忍不住。”
“咱倆誰跟誰，你說。”
“蘇黛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兒，你覺得嗎”
秦白淵咬了口沙拉，心想這味兒真不怎麼樣，就跟喫草似的。不過她親手做的，他愛喫。漫不經心地回了句。
“是啊。”
“她對你也很好，你覺得嗎”
“是挺好的。”
“那你覺得她怎麼樣”
“不怎麼樣，就是挺講義氣的，夠朋友。”
“你跟她其實也不太熟悉，人家沒必要跟你講義氣。她對你好，是因爲喜歡你。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
“有嗎”
“有啊如果不是喜歡你，她犯得着掏心掏肺對你好嗎剛剛看她的眼神，是真的很關心你。”
“哦。”
“哦就這樣”
“那還能怎麼樣難道她對我好，我就得感動得以身相許”
“如今藍天這樣的局面，如果你們真在一起，她可以幫到你。”
秦白淵皺了皺眉。
“你是叫我賣給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當然，那還是次要的。我是真的覺得她是個好姑娘，而且對你也很好，你應該好好珍惜。”
“這世上對我好的女人多的去了，難道我每一個都得娶回家”
“但她們是爲你的錢啊，而蘇黛是單純地喜歡你。”
“那又怎麼樣她喜歡我，不代表我得迴應她的感情。我很感激她，但是，我對她沒有感覺。”
“你在感情方面，一向後知後覺，你一開始也不喜歡我，後來還不是慢慢培養出”
“石書淨。”
秦白淵認真地叫她的名字。
“你對我而言，是一個特例，你懂嗎其他女人，都沒辦法和你比。不是每一個，我都能培養感情，而是因爲是你。我說這些，不是想給你壓力，也不是因爲我還抱有希望。只是客觀來說，你對我確實有特別的意義。再說，藍天這個情況，我沒心情去談感情。”
“可是如果你身邊多一個人，你會有更多力量。”
秦白淵搖了搖頭。
“我不想耽誤她感覺這種事情，說沒有就是沒有，強迫不來的。你懂得的。”
“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
秦白淵搖頭。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沒有。也許我將來，我會重新愛上一個女人，但是，絕不會是蘇黛。”
石書淨有些失望。
“太可惜了。”
“你就愛替別人操心當紅娘當上癮了是不是還是，你怕我纏着你，所以想趕緊的把我推給她給你解決一個麻煩。”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們挺般配的。她是個好女孩，只可惜你有眼無珠。”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不喜歡她，就是有眼無珠”
石書淨無奈一笑。
“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能不能成，也不是我決定的。”
“嗯哼，你知道就好，以後這種事兒少提，我不愛聽。”
“知道了，多喝點牛奶吧。”
喫完早餐後，秦白淵問道。
“要不要下超市補點貨”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公司吧。”
“那你一個人怎麼辦餓死”
“我有那麼弱嗎待會兒我自己下去買點就行了。你快去上班吧，不用擔心我。”
秦白淵點點頭。
“那我走了。”
但下了樓，還是不大放心她，買了一大堆東西，讓營業員送上樓，然後纔去上班。
石書淨窩在沙發裏看了一會兒書，然後拿出兩間房的被子出來曬。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她在陽光裏眯着眼睛，感覺身體裏那些陰氣都被陽光給曬出來了，整個人又多了一些活力。
看着陽光燦爛的世界，她覺得一切還是很美好的。就算前一夜狂風暴雨，太陽一出來，還是會驅散一切的陰霾。好像只要向着陽光的方向，就會充滿希望。
也許，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吧。命運的安排，哪怕是殘酷的，也總有它的理由。兜兜轉轉這麼一大圈，她和司溫塵不是最終在一起了嗎他並沒有錯，她不該一直和他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