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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所救之人

    山洞裏的那個人會沒事的吧桃花整天忐忑着,採足了師傅要求的藥材後,急匆匆趕到山崖下。

    一進山洞桃花就愣住了。蒿草鋪上早已不見人影,地上的水囊和乾糧一動也未動。

    這人哪去了啊她正要轉身,卻被人用大拇指按住脖頸,其餘四指扣住了咽喉氣管,另一隻手擒住她的雙手。

    桃花大驚,“是我救的你”是觀音膏是他她聞出背後之人身上氣味,連忙出聲。

    那人猶豫了一下,才鬆開桃花的脖頸。

    桃花彎着腰猛烈的咳嗽着,心想這窒息的滋味也忒不好受,自個兒差點見祖師爺去了。

    “是你這小傢伙救的我”那人聲音中還有懷疑。

    桃花氣得發笑,猛地轉過身,狠狠瞪着受傷男子,“不是我還有誰難不成是鬼嗎”躺着時還未發現,原來這人竟如此高大,桃花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

    “小丫頭,方纔真是對不住,我以爲又有人來追殺我。”受傷男子神色歉然,拱了拱手,滿是江湖道義之風。

    桃花氣惱地跺了跺腳,見他態度也還算不錯,氣消了大半,便也原諒他了。“下次你可得看仔細了,免得再誤傷他人。”

    她又聞到了隱隱約約的血腥味,着急地問到:“你傷口裂開了”

    受傷男子神色頗爲無奈,“剛纔聽見山崖上下來個人,我便起身躲了起來。沒成想竟是你這小丫頭,想來我身上的這麼多螞蟻也是你的傑作吧。”這小丫頭古靈精怪,膽量也讓人佩服,竟能想到用螞蟻來縫合傷口。

    “嗯,你快去蒿草堆上躺着吧,我再給你上點藥。”

    受傷男子非常配合地躺了上去,桃花拿出觀音膏細細地抹着,一罐觀音膏已快見底。

    “你是何人爲何會被官兵追殺”桃花的好奇心再也憋不住了,一股腦兒地全問了出口。

    問完她就後悔了,他是誰關她何事啊,反正只是隨手救的,和救只阿貓阿狗一樣。

    “我乃蘇城私鹽販子趙廣義。三年前關東大旱,官吏不顧百姓死活,只想着搜刮錢糧充盈官庫。他們不但不賑災減賦,還變本加厲催繳稅負,增加差役。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趙廣義面露怒色,又覺得和一個小丫頭說太多她也聽不懂,索性沉默着。

    “你是趙廣義”

    桃花的手頓在半空,先前見過趙廣義兩次,若不是這趙廣義揭竿起義,爹和桂滿靖伯伯也不會因爲得罪那田中策黃佩一黨而無辜慘死。

    現在趙廣義面部也有傷痕,倒是認不出了。

    想到這裏,她有點生氣。

    趙廣義似乎覺察到桃花的不高興,朗聲問道:“怎麼了小傢伙”

    “沒事。”桃花壓下心中的憤怒,繼續爲趙廣義上藥。生氣歸生氣,祖師爺的門訓不能拋在腦後,這該救的還是得救。

    趙廣義看了眼這個冷靜沉着的小傢伙,繼而說道:“農民百姓不堪重負,甚至連鹽都買不起,多數人皆淡鹽而食。官吏們再也撈不到油水,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們這些小商販頭上。”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多少讀過幾本書,識幾個字,這日子眼看過不下去了,我怎會束手就擒於是便帶領着幾個宗親,籠絡了一幫鄉親父老揭竿起義。”

    是了,趙廣義也不是他自己想造反的,都是被逼的,還是朝廷昏敗、奸佞橫行導致的。如此一想桃花心裏好受了許多,覺得自己不至於救錯了人。

    “那你是如何被官兵追殺以至於跌入山崖的呢”這麼威風凜凜的人物,怎麼陷入如此險境

    趙廣義聞言,只覺得心中發堵,“我與孫兄鬧了矛盾,就此分道揚鑣。後來駐守江陵的張但張將軍給我寫了一封招安信,起義這幾年我勞心勞力也實在是累了,我想歸順朝廷算了。”

    “砰”的一聲,趙廣義的拳頭砸在洞壁上,“我因風寒不能長途跋涉,便派了與我一起起事的大哥朱清去長安。可當朱大哥經過桂滿靖的轄地時,竟被桂滿靖那廝像殺一條狗一樣殺死了”

    趙廣義還記得接到手下速報時的那種痛徹心扉。他的大哥、他的摯友,就這麼死去了。

    “我能理解你。我爹也被殺了”桃花心裏鈍鈍地痛着,早晚有一天,她會查明真相,爲爹報仇

    趙廣義咬牙切齒道:“我發誓復仇,血債血償,可是我的起義軍早已離心離德,失敗已是註定的。前幾個月月我率部攻打江陵,可那張但似乎早就知道我的計劃,將我的起義軍包了餃子。我們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十餘人突圍逃出。”

    他看了眼桃花,“我同你個小傢伙說這麼多做什麼你這稚兒又能懂些什麼呢”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桃花笑着,認真的看着趙廣義,“你以爲我都聽不懂嗎”她何嘗不懂她跟着師傅,走南闖北上山下海,見識了多少奇人異士,也見到天下荒旱饑荒、易子而烹的人間慘劇。

    趙廣義打量着她,“你個女娃子不簡單,日後必有大作爲。”

    桃花不以爲然,看了眼外頭,從揹簍裏掏出幾把酸棗遞給趙廣義,“天色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去,不然師傅該擔心了。這酸棗酸甜可口,具有生血養血的功效,飽腹感極佳,你多喫些有助於你傷勢恢復。”

    趙廣義接過酸棗,拱手道謝,“有勞小姑娘費心了。姑娘可否告知姓名,趙某日後定當親自上門道謝”

    他話還沒說完,桃花早已出了山洞,“我叫桃花”

    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是個好名字,這丫頭跑的也太快了,像只野兔子。

    趙廣義有些好笑的想道,沒忘了桃花囑咐過的,又服了三份珍玉散後方才睡下。

    桃花回到師傅的藥房時,早已累的趴下。這麼晚了,這師傅怎地還沒回來師傅怕是還沒用晚膳。

    她休息了會,起身做了些師傅愛喫的喫食放在鍋裏蓋好。自己胡亂地吃了點饅頭充飢,摸上炕倒頭便是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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