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聽到耳熟的聲音,渾身一震,皇上皇上不是在睡覺嗎怎麼來這“奴婢拜見皇上。”她轉過身,做賊心虛似的不敢擡頭看李華。
“臣弟不敢。”李稷穩穩當當地站起身,閒看風雲,彷彿方纔的話並不是他說似的。
李華極爲不滿地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對桃花柔聲道:“桃花,朕餓了。”
“奴婢這就回去準備膳食。”說完,她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身後那場無聲的硝煙戰爭,讓他們自己去打吧,傻子才當炮灰
自從那日李稷開口邀請桃花去他府上謀差事後,桃花便想方設法躲着他。
也不知後來皇上和王爺交談了什麼,王爺來元豐殿的次數竟比先前還頻繁,桃花感覺頭痛萬分。
青蓮庭杖的傷好了後,幾次來尋桃花都不得見,她惱怒於心,越發頻繁地來元豐殿尋她。終於讓她堵着了一回。
“桃花,上次你答應我的事,何時才辦”青蓮在竈房裏尋到了正在忙活着做小點心的桃花,開口便是單刀直入切進主題。
桃花停下手中揉着的麪糰兒,一臉疑惑,“上次什麼事”
“你”青蓮被氣得哽噎,“你在天牢裏說的那些是唬我的”
桃花恍然大悟,“哦是這件事啊我記得的。”
“記得就好,你何時才辦”青蓮滿臉不耐煩之色。
桃花歪着頭,狡黠地一笑,“自然是要等一個適合的時機啊。你想一步登天,要有點耐心嘛”
青蓮剛想說點什麼,一個小宮女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姑娘,可算是尋到你了娘娘要生了”
“什麼不是還有兩月嗎”青蓮大驚,忙趕往長寧殿。
桃花捏麪糰的手一滯,張夫人竟是快生了嗎
小宮女神色緊張地對桃花福了個身,“桃花姑娘,娘娘隱隱有血崩之症,特意囑咐奴婢請你也趕忙去一趟。”
雖是不太想見張夫人,但念在先前夫人收留她的情義上,她還是不忍心拒絕,“麻煩你稍等,我去取東西。”
“是。”
桃花快速地洗淨了手,跑到臥房拿了藥箱和布囊。
她出門時撞上了林晚,林晚問道:“姑娘這麼急是要去哪兒”
“張夫人快生了,我去幫忙”桃花一邊喊着一邊跑遠了。
等她和小宮女趕到長寧殿時,只聽到產房裏一陣聲嘶力竭的痛喊聲,還有青蓮的安慰聲,“娘娘,加把勁已經看到頭了”
“啊我不行了好痛啊”張夫人的嗓子因爲疼痛而沙啞。
桃花連忙掀了門簾進去,放下藥箱和布囊,輕聲道:“娘娘,奴婢來了。”
“你來了就好,本宮本宮和孩兒的性命就交給你了”張夫人已是痛的臉色發白、嘴脣發紫,屈起的雙腿間蓋着一層薄被。
產房裏只有青蓮和管事姑姑,和幾個進進出出準備待產工具的宮女們。桃花皺着眉上前查看張夫人的狀況,張夫人已經痛得脫力,產道里並看不見胎兒的頭,只有隱隱約約的青紫色的足部皮肉。
或許有用她忙從藥箱裏取出紅參切片,放了兩薄片在張夫人嘴裏,“娘娘,含着這個,若覺得自己要暈厥,趕緊把參片嚼了嚥下去。”
“好”張夫人氣若游絲地回答道。
青蓮和管事姑姑在一旁急得抹眼淚,“娘娘,你要堅持住”
“你們按住夫人的手腳。”桃花喝道,用熱水洗了手,在張夫人肚皮發緊宮縮厲害的時候,緩緩把手探入產道內託着胎兒的足部。
反覆幾次後,終於從足先露轉爲了臀先露胎位,桃花的手再也堵不住了,她才鬆了一口氣,“娘娘用力”
“啊”張夫人猛地用力。
胎兒的身子漸漸娩出,渾身青紫色,是個小公主。她的頭還卡在產道內,桃花托着她小小的皺巴巴的身子,緩緩向右旋轉着,輕輕地往外拽。
終於,小嬰兒被分娩出了。張夫人脫了力,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暈過去,“青蓮,快給娘娘喂紅參茶”
青蓮手忙腳亂的給張夫人喂着茶,眼睛時不時瞟向桃花手中的嬰兒,她想:小公主到現在都還沒哭,怕是無救了。
管事姑姑着急道:“桃花”
“無妨。”桃花拎起小嬰兒的一隻腳,倒吊着輕輕拍了幾下她的背部。
小嬰兒吐出了兩口渾濁的羊水後,哇哇地哭得很響亮,因爲窒息而發紫的小身子也漸漸變得通紅。
張夫人蒼白着臉,虛弱地擡手道:“給我瞧瞧。”
“是個公主。”桃花手腳麻利地替小公主用溫熱的毛巾把渾身的血跡擦乾淨,用小薄被包好,放在張夫人身邊。
張夫人滿臉寵溺地望着這個猴兒似的皺巴巴的小人兒,掙扎着撩起衣襟給她餵奶。
管事姑姑用熱毛巾擦着張夫人的下半身,血水換了好幾盆,她偷偷拉過桃花,“桃花姑娘,娘娘情況不是很好。”
“交給我。”桃花查看後心裏掂量了一下。早前張夫人被人下毒差點流產,身子已是極虛弱。如今再因爲胎位不正,平白損耗了身子,竟又有大血崩之勢。
“青蓮,繼續給夫人喂參茶。”桃花沉聲道。
青蓮愣了愣,似乎自己從沒見過桃花這般嚴肅的模樣,她也不敢馬虎,按照桃花的要求繼續給張夫人喂參茶。
桃花從藥箱裏取出縫針放在火盆子上炙烤後,又拿出先前備好的羊腸線穿上,仔細地替張夫人縫着因撕裂而大開的傷口。
過了半晌,桃花才擡起身,洗乾淨了手,用帕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她足足縫了二十一針
可見女人生孩子究竟是如何的兇險算上先前的被下毒之事,張夫人在鬼門關轉了三回啊說她半個身子躺進了棺材也不爲過。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