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少龍凝視着雲熙深鎖的眉頭,他不知道她內心在想什麼,但是他知道一定與荷魯斯有關,他不斷在內心揣測着他們的關係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他太好奇了,可就是再好奇他也沒有鼓起勇氣去追問。
氣氛就這樣在尷尬中流逝,過了許久,弈少龍緩緩站起身來,從桌子上拿起暖壺倒了一杯開水,輕輕地吹了吹,又坐回牀邊。
“你的手很涼,也許喝點熱水會好點兒。”弈少龍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剛剛醒來的時候拉着雲熙的手有些涼,不知何時他變得如此細心了,人就是這樣,真的在乎纔會關注到以前從來不會在意的細節。
“謝謝你對不起,我我又把事情搞砸了。”雲熙接過弈少龍遞過來的水杯,指尖的溫暖融化了心裏的寒意。她收了收心思,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心裏的愧意更濃了。她低着頭不敢直視弈少龍的眼睛,爲了幫助自己弈少龍說服公司更改了發佈計劃,雖然她還不清楚弈少龍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這麼大的舉動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的結果究竟影響多大她還無法估量,也不敢去細想,她這方面的經驗真是太薄弱了,以至於遇到這樣的事她的大腦只是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應對的措施。
“到底怎麼回事你別急,慢慢說。”弈少龍看得出她眼神裏的無助與愧疚,他的心忽然一緊,情緒輕而易舉的被牽動了。
“有人偷拍了我,還發到了公司內部網站上。”雲熙聲音小得如同貓叫,對於細節她難以啓齒,只好掏出手機,搜索到公司的內部網站,遞給了弈少龍。
當弈少龍看到那些圖片心裏的火頓時壓不住了,手指捏得咯咯作響,面目也變得有些猙獰,渾身散發着冰寒的氣息。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雲熙被弈少龍的表情嚇得不輕,向後挪了挪,聲音哽咽地說道。
“你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出色。放心你好好休息,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了。”看見雲熙已經嚇得面色蒼白,弈少龍這才意識到剛剛情緒有些失控了,他急忙收斂了氣勢,放緩了語氣說道。
網站上的照片一看就是找角度拍的,用意也很明顯,處理這種事情對於弈少龍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他根本不屑於出手。但是這次他決定親自解決,不光是因爲惡意散播照片的人觸碰了他的底線,更是因爲單純善良的雲熙受到了傷害。
此時,雲熙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事她的確束手無策,只能聽憑弈少龍安排。她感到有些鬱悶,自己何時才能強大起來,才能不這麼被動,不在男神面前丟臉。
兩人一時無語,各自想着心事。
這時,門忽然被大力推開,溫仕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白淨光潔的臉上泛着紅潤,看得出來他是直接從會場趕過來的。
“雲熙你怎麼樣了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溫仕凱剛想詢問雲熙情況,忽然眼神落在弈少龍的身上,他的心情立刻就不美妙了,網站上的照片雖然他也看出來是找角度拍的,但是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雲熙已經和這個男人如此親密了,從小到大,除了他沒人和雲熙有過如此親密的動作,他心裏忽然感到很不安。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了”弈少龍本來心裏就窩火,溫仕凱的態度激起了他的怒意。
“要不是因爲你雲熙會被人誤會嗎”弈少龍身上散發的冷冽氣息讓溫仕凱不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嘴上卻毫不退讓。
“因爲我不也有你的份嗎再說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是誤會”弈少龍還是第一次被一個這麼孃的男人無視,他故意提高了聲調說道。
“你我很瞭解雲熙,你別做夢了”溫仕凱一時被氣得語塞,“這麼晚了,雲熙我照顧就好,你請回吧”溫仕凱不想再和這個肌肉男爭一時口舌,他也怕一會兒自己喫虧。
“好了,這裏是病房,你們不要吵了,我真的沒事。”雲熙被兩人的爭吵拉回了神智,她現在心裏好亂。
弈少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溫仕凱有些得意的模樣,有些無奈,他和雲熙之間的確還不夠親密,抵不過青梅竹馬的溫仕凱。
“你好好休息。”弈少龍沒再多說什麼,也無意再繼續留下去,他轉身離開了病房,心裏有着小小的失落。
寂靜的深夜,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吵醒了剛剛入睡的向羽,他驚醒的坐了起來,心裏有些發毛,他和弈少龍相識多年,光聽着這汽車的轟鳴聲就能敏銳的嗅到危險的氣息。
軍綠色的悍馬轟鳴着開進了部隊大院,弈少龍敏捷的跳下車大步走向宿舍區。
“都起牀集合向羽你們現在越來越鬆懈了毫無警戒之心”弈少龍沒好氣的吼道,人還沒到宿舍門口,如雷鳴般的聲音已經穿透牆壁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什麼情況喂老大回來了,趕緊起來”小四川第一個竄了起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推了推身邊還在沉睡的戰友。
大家陸續的起身,悉悉索索的穿着衣服,睡意全無向羽沒有說話,迅速穿好衣服打開了宿舍門,只見弈少龍已經黑着臉站在了門口,他心裏暗自腹誹,大事不妙啊
“都打起精神五分鐘後操場集合,20公里負重越野跑”弈少龍冷聲吩咐完轉身離開了宿舍,去他的宿舍換裝。
“哥,這什麼情況啊老大這是又受了什麼刺激”大家面面相覷,都哭喪着臉開始準備裝備。在特種部隊突擊訓練也是時常發生,但是今天明顯是帶着情緒的訓練,估計少不了挨虐。
“別廢話了趕緊準備你們這些臭小子就是欠練,你看看你的褲子還卡在屁股上呢你的上衣都穿反了,不想找虐的就趕緊打起精神來”向羽自然是習慣了弈少龍的反覆無常,以前也時常有這樣的突擊訓練,每次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向羽都會無條件服從。
寂靜的深夜,山區裏溼度很大,崎嶇的山路更加大了拉練的難度,普通人跑平地20公里都很難堅持,何況是在山路上負重越野跑。剛開始的時候戰士們還個個精神抖擻,到了後半程就明顯有些喫力,個個汗流浹背,喘着粗氣,但是依舊保持着隊形。
弈少龍一路狂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面,面色因運動的燥熱而變得紅潤,額頭也滲出汗來,在月光的映襯下泛着光澤。每次他煩躁不堪心緒不寧時都會拼命的透支體力,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頭腦更加清醒。他邊跑邊不斷的思索着,整理着雜亂的思緒,一方面他要爲雲熙解決豔照的緋聞,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親自出面才最有說服力,這對他來說並不容易,隱祕的身份讓他一直以來習慣了生活在暗處,在這樣衆目睽睽下去公開他的心思,確實觸碰了他的警戒線,但是爲了雲熙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修改底線。另一方面,他敏銳的感覺到雲熙和荷魯斯的關係不一般,直覺讓他意識到他們之間絕不是普通的男女關係,他們之間一定存在着某種聯繫,否則荷魯斯不會恰巧在這個時間出現,他的出現每次都是有着一定的目的性,這也是最讓他感到疑惑的。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山腰下一隊疲憊不堪的戰士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營地,大家的臉上混合着泥土和汗水,嘴脣已經乾涸得裂出口子,癱坐在草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弈少龍掃了一眼衆人,抹去額頭的汗水,說了一聲解散就大步走回了宿舍。簡單洗漱過後,弈少龍返回市郊的別墅,走進八十多平的衣帽間,拉開巨型衣櫃,清一色的奢飾品牌,這些衣服都是平常弈少龍不大穿的風格,只是爲了配合一些重要場合才穿。
他隨意拿了一套西裝換了起來,看着鏡中的自己面色十分凝重,有種赴刑場的既視感。
肅靜的會議室內,坐滿了公司的中高層,雖然大家對突然召開緊急會議很好奇,卻沒有人敢私下議論。會議的氣氛之所以這麼肅靜,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坐在總裁身旁的男人渾身散發着令人恐懼的氣勢,致使整間會議室氣壓急速下降,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突兀間,冷冽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