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辣手凰後 >107,柴火房遇孫叔廷(上)
    妙手胡醫館。

    樊霓依注視着房頂,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哭了笑,笑了又哭。

    反反覆覆的,看着叫人都揪心。

    南雲順利生下來了個女嬰。

    胡靈兒也生下了個男嬰。

    就連鬥宇葉,也挺着大肚子馬上就要生了。

    憑什麼都是女人,她們都能順順當當地將孩子生養下來。

    自己爲什麼就不能呢

    天底下那麼多孩子都能平安地長大,爲什麼自己的兒子就不能呢

    “這是爲什麼呢爲什麼爲什麼”

    樊霓依坐直了身體,雙手使勁地抓着自己的頭髮怒問。

    胡赫在一旁看着樊霓依痛苦的樣子,抱着她安慰道:"三妹,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你要保重身體,這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要,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大哥,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對了,太子呢這個殺人兇手,他在做什麼"

    "不知道,自從側妃娘娘將你送出宮來,就沒有收到任何有關太子的消息了。"

    "大哥"樊霓依突然拉着胡赫的手,呈驚恐狀問道:"他不會有事吧犧牲了我的兒子,你一定要保護好太子,我求求你了。"

    樊霓依現在已經無人可依靠了,胡赫對他來說就是那最後可抓的一根稻草。

    雖然沒有什麼用,但是可以給人以幻想,又或者是心靈上的一個寄託。

    胡赫是左哄右哄了好一陣,這樊霓依才大概是自己也鬧累了,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翌日,天方剛露出魚肚白,樊霓依便被一陣嘈雜的聲音給驚醒。

    闖進來一批“羅雀鎧甲兵”,二話不由分說,扶上樊霓依的腋下就往外走。

    “你們是誰要帶我去哪裏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樊霓依越是掙扎,對方就越抓得緊。

    傷口,一下子就又裂開了。

    溢出鮮紅的血來。

    野蠻的“羅雀鎧甲兵”毫無血性。

    既不說明原因,更不會憐惜樊霓依負傷又失去兒子的切膚之痛。

    一路上強行拽着她進了楚宮。

    穿過許多條走廊,到達一個樊霓依從未見過或者聽過的地方。

    柴禾房。

    柴禾房,是供應整個楚宮的廚房用火材料。

    隔段時間從宮外進來大批的木頭進宮到柴禾房,柴禾房的人再將這些木頭劈成大小一樣的木塊,依照各個宮的級別,再分類出成色、質地好的木塊送過去燒火用。

    所以,柴禾房,就是一個需要苦力的地方。

    有苦力,就證明有男人,而且是粗壯的男人

    樊霓依被柴禾房的林管事領進柴禾房一看,着實嚇了一跳,柴禾房裏除了她樊霓依一個女人,全都是男人。

    有光着背的,有光着腳的,有老的,也有年輕力壯的。

    這些人,大都是在宮中犯了事的守衛、太監,還有一些是不至於發配到邊疆的大臣。

    “你們都過來下。”

    林管事一聲招呼,烏泱泱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

    “你們都聽好了,這位樊姑娘以後就跟着你們在柴禾房裏幹活,你們也知道,咱這柴禾房都是男人,”林管事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下繼續說:“所以呢,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一個弱女子,聽懂了嗎”

    “聽懂了”

    在場的男人們歡呼雀躍,更多的人是在摩拳擦掌,對於這些終日埋頭幹着枯燥體力活而且沒有機會親近女人的男人們來說,樊霓依的到來無疑就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甘霖。

    “你好大的膽子,知道我是誰嗎就敢把我送到這裏來”樊霓依一手捂着傷口質問着林管事。

    “太知道了樊姑娘,這宮裏宮外都傳遍了,你和“龍鼎兵”總帥趙伏蟒二人私通,後藉着身孕向先王討賞,太子偶然得知你腹中胎兒乃是趙伏蟒的種,一怒之下就結果了胎兒的性命。依照宮規,你就得來柴禾房裏贖罪懺悔。”

    樊霓依腦袋一下子就炸開了。

    這都什麼世道啊。

    能將白的說成黑的。

    “我要見太子,我要見太子”樊霓依要奪門而出,被林管事的手下死死地摁住了脖子。

    林管事一臉奸笑地說道:“太子是不會再見你的,你能來這裏,也是若相奉了太子的命令,纔將你送到這裏。我勸你好好聽話,別給我惹事,免得受皮肉之苦。”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一定是失心瘋還沒好,胡言亂語的,我與他山盟海誓,他怎麼可能會如此對我,你騙人,我不信,我要去見太子”

    “先王說得對,棍棒出孝子,毒刑治惡婦,來人,將她倒吊過來,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還是骨頭更硬。”

    幾個手下,二話沒說,就將事先準備好的繩子緊緊地捆綁在樊霓依的腳踝處,然後將她整個人倒吊在橫樑上。

    倒衝的血流,樊霓依一下子就感覺整個腦袋重得好像有人在下面一直往下拽。

    沒多久,便昏死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通鋪上。

    通鋪上的男人都光着身子,臭烘烘的。

    有的已經酣然入睡。

    而有的,正側着身子擡頭朝她邪笑着。

    忽然面對這些男人的異樣眼神,樊霓依嚇得哆嗦了起來。

    她使勁地拍打了自己兩巴掌,想叫這個夢魘早點醒過來。

    疼痛,叫她很快就意識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

    “你醒了,丫頭”

    一個鬚髮全白的老者,瘦骨嶙峋的,佝僂着身子坐在通鋪的邊沿問:“你都昏睡了一天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你是”

    “我叫孫叔廷。他們都管我叫老孫頭,你也叫我老孫頭就好了。”

    “這怎麼行,這尊卑有秩,長幼有序,我還是喊你孫伯吧。”

    “不外乎就是一個稱呼,你喜歡怎麼喊就怎麼喊吧。”孫叔廷用一塊乾布擦乾了腳,身子往後一縮,整個人挨着樊霓依身邊躺下。

    樊霓依原本緊張的心多少寬慰了些,畢竟挨着自己的,是孫叔廷,是一個老者,而不是那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要不,這長夜漫漫的,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大事。

    “孫伯,這柴禾房到底是什麼地方”

    “是一座需要幹活的監牢。所有的人,只要進了這柴火房,都是犯了大錯,纔會被罰至此。”

    “那你是犯了什麼罪”

    孫叔廷側臉看了眼樊霓依,隨後臉朝房頂捻着他的山羊鬚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成王在世,我私下力薦公子職爲太子,說穆王不過是個殺氣極重的人,不適合當君王。成王動心,便當真要改立公子職爲太子,結果沒想到還是讓穆王登基了。這穆王登基後,偏是不殺我,將我族人流放,把我發配到這柴火房幹活終老,我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讓我親眼看到他有多威風。”

    孫叔廷說的還挺傷心,捲起袖子慢慢地擦掉眼角的淚說道:“其實,這麼些年我都看清楚了,也想通了,這大楚的江山在穆王的開拓下,版圖是越來越大了,百姓雖然一時因爲戰爭而痛苦,可是,一旦穆王稱雄中原統一了天下,那,到時安居樂業的就不止大楚的百姓了,而是千千萬萬的天下百姓。”

    樊霓依沒想到孫叔廷會看得這麼透徹,安慰道:“先王若是在世,能聽到你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會很欣慰。”

    “沒用的,他那麼孤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在乎我說的話。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麼些年我在這柴火房也是有在思考,總結了一些治國平天下的計策,只可惜啊,將來只能都隨我去了地府。”

    “孫伯,我餓了,能幫我做點喫的嗎”

    樊霓依突然喊餓,硬是要孫叔廷幫忙給做點喫的。

    孫叔伯看了右邊的那些男人,威嚴地警告着:“你們這些臭小子都給我聽好了,大家都是苦命的人,你們要是敢打樊姑娘的主意,我第一個就不同意。”

    “不會的,不會的。”

    “老孫頭,你放心好了,我們都老實着呢。”

    一個個見孫叔廷說出這話,都趕緊別過臉不去看樊霓依了。

    樊霓依被孫叔廷扶着手臂,因爲女人生產後體質本來就虛,再加上又中了太子熊呂一劍,身子骨已經是弱不禁風了。

    走路時,說話都有點顫聲:“孫伯,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孫叔廷得意地笑答:“我從你一個眼神裏就知道你找我出來,不是爲了喫,而是要問話,說吧,丫頭。”

    “孫伯,我的來歷你可知道”

    “我一個老頭子,成天被關在這柴火房,怎麼可能知道你的事情。”

    “也對。”樊霓依抱歉地一笑,繼續問道:“不知道孫伯可認識蘇中年”

    “中書令蘇中年”孫叔敖瞪圓了眼反問了樊霓依一句,他不清楚樊霓依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會知道那麼久遠的事。

    “你認識蘇中年還是你是他的”。孫叔敖估摸了下樊霓依的年齡,驚訝地問。

    “沒錯,我就是楚成王的中塑令蘇中年的女兒。”

    “真是你啊”孫叔廷突然老淚縱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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