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辣手凰後 >207,太子熊呂御駕親征(下)
    樊霓依扶着渾身顫抖的蘇從坐下。

    看着膨脹的士氣,精緻的臉龐上頓時流露出許多不可遮掩的笑容。

    “蘇相,大楚若是多些如你這樣的忠臣重臣,百姓就都能過上安生的日子了。”

    “是啊,蘇相,你方纔慷慨激昂的一番陳詞,叫我聽了都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上陣與若敖天那狗賊廝殺去。”

    太子熊呂略微彎着腰,嘴角一抹淺笑也抑制不住地流露出興奮來。

    這是他難得的一笑。

    襯着那襲金黃色龍爪摁黑色蟒頭的太子服,是威嚴中透着親近。

    蘇從一手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樊霓依心疼地扶着他的肩膀,露着蔥白圓滑的手臂輕輕捶打着他的後背,使得他能輕鬆點。

    蘇從鬆開捂在自己胸口上的那隻手,五指彎曲地朝樊霓依艱難地擺擺手,另外一手則拉着太子熊呂低聲地說道:“太子,見力和阿東樂已率兵前去多時,軍中大半精兵都被他們帶去攻城,剩下的這數萬人馬,雖說能堅持他們回來救援,但微臣以爲,與其坐等若敖天攻來,不如咱們變幻計策,主動從腹部痛擊若敖天,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太子熊呂聽完蘇從的話,這與之前說的都不一樣了。

    之前是說要御駕親征,卻也沒想過要用最少最弱的兵力,卻迎擊若敖天最強的兵力。

    要知道,若敖天的“玄鐵兵”並非浪得虛名,都是領教過的。

    況且,按照蘇見力和阿東樂的計策,是由他們二人首尾夾擊若敖天,若是若敖天或者鬥宇郊攻打過來,憑着剩下的數萬人馬也能護送着太子熊呂安全退離,然後他們再折返回援。

    而如今不但自己沒有實戰經驗,連一個得力的副將和軍師都沒有,此去同若敖天一戰無疑是九死不得一生。

    想到此,太子熊呂便怔在那裏,一手被蘇從握着,卻宛若一具雕像。

    樊霓依見太子熊呂雙眉緊鎖,比那寒門鎖雪還憂心忡忡,愛憐地走到蘇從面前,拉住太子熊呂的另外一隻手,雙目含情地朝他點頭,輕聲道:“太子,蘇相說的對,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絕地反擊。你是先王的兒子,是大楚的君王,他若敖天不過是一個逆賊,自古天意不順佞臣,如今咱們所說兵少將稀,不過,若是能激起將士們的鬥志,說不定也會有四兩撥千斤的奇蹟出現呢。”

    “是啊,微臣要表達的正如樊姑娘所說的。”

    蘇從滿意地朝樊霓依頷首笑說:“樊姑娘,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蘇相,你請說,只要我樊霓依能做到的,我都一定做到”

    “好,”蘇從放開了太子熊呂的手,對太子熊呂說道:“請太子暫時離去,容微臣和樊姑娘說幾句話。”

    待太子熊呂將林巴塔的屍體抱着跳下點將車後,車上只剩下樊霓依和蘇從兩人。

    樊霓依看着蘇從,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能值得蘇從這麼嚴肅,還要揹着太子熊呂說。

    蘇從拉過樊霓依的雙手,翻着她的手掌來回看着,又輕輕地用兩個手指頭摸過她的每個骨節。

    這種看上去輕浮的舉止,讓樊霓依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起了胡靈兒之前說過的話。

    一時好奇,忍不住問蘇從:“蘇相,我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蘇從依舊凝神在摸着樊霓依的骨節,觀察她的手心紋路,頭也不擡地對樊霓依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一定要問你二姐胡靈兒的事。我可以告訴你,她說的是真的。”

    樊霓依沒想到蘇從會回答得這麼幹脆,就好像事先就知道自己要問爲什麼了。

    “你不要詫異我爲什麼會知道你要問這個,很多事,我現在來不及和你解釋,你只須知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讓若敖天那個狗賊信服,讓他對我絕對的信任,只有這樣我才能靠近他,才能知道他想什麼,你明白嗎”

    “明白。”樊霓依被蘇從喧賓奪主的回答,慚愧得無地自容。

    “跪下。”

    “什麼”樊霓依滿臉都大寫着驚訝兩個字。

    “我讓你跪下。”蘇從又重複了一遍。

    樊霓依跪下後,腦袋不自覺地朝身後馬車下的太子熊呂望去,卻沒有迎來太子熊呂的目光,彼時他正在與幾個將領在交流。

    “樊霓依,我觀你天理地格,雖非王室之相,卻與王室有緣,你若肯答應我幾件事,我保你世代無憂。”

    “蘇相,沒想到你還會算天命呢。”樊霓依見蘇從如是說,便想起了符尊那個糟老頭,不免打趣道。

    “我猜符尊那小老頭應該找過你吧”蘇從眯着眼反問了樊霓依一句,顯然對樊霓依的事情還是有所瞭解的。

    “不會吧蘇相,你連符尊這個人都知道”

    蘇從捋着稀疏灰白的鬍鬚,對樊霓依這種佩服得快要五體投地的眼神,很是享受。

    這種眼神,是一種幾近膜拜頂禮的認同。

    人非草木孰能無慾

    他蘇從也是。

    雖然一把年紀了,難得有人欣賞他,自然也會有點驕傲。

    “你不會和符尊是一夥的吧你是他師弟”

    樊霓依脫口而出,不過很快就又搖頭道:“好像也不是,符尊說過,他和他師弟沒見過面,而且也不可能見面。”

    “哈哈哈”,蘇從大笑着賣了個關子道:“這個,將來你再遇上符尊的話,你可以再仔細問問他。”

    “這麼說,你莫非真的是他師弟”樊霓依從蘇從的話裏,似乎越發聽到了真相。

    蘇從故作玄虛地將一手心抵在了樊霓依的頭頂說道:“閉上眼睛,仔細聽我說。”

    樊霓依見狀,立刻跪得筆直,不管動彈。

    任是那風吹過的長髮,恣意地在臉上拂過,最後些許停留在鼻樑上,些許又貼着粉紅的脣瓣上,她依舊忘我地閉眼不動。

    “仔細聽好了。”

    蘇從提醒着樊霓依一句,接着小聲地說道:“第一,將來不管你是否有緣入主王室,我要你保大楚萬民平安天下太平。第二,不管將來太子做了什麼事,我要你一心一意相待心無旁騖。第三,我死後,將我兒蘇見力殺了同我葬在一起。這三件事,你一定要答應,不可抗拒。聽到了沒有”

    因爲頭頂被蘇從一直抵着,所以不敢亂動半分。

    哪怕是聽到蘇從說的每一句話後,她有千言萬語要問,卻也不敢動彈。

    見蘇從說完放下手掌了,這纔敢睜開雙眼,盯着蘇從纔要張口問,卻又被蘇從突然犀利的眼神給制止了。

    那眼神,她好熟悉。

    就如同楚穆王先前對她的那種喝止。

    關愛中透着威嚴的喝止。

    “我說的,你只需要回答我能否做到就好不要問原因。”

    “蘇相,恕我實在不能答應你。若說第一條和第二條我答應你也就罷了,可是,蘇將軍並無過錯,你爲何要如此對他”

    “我說過,不要問爲什麼,你只需要認可我說的話就好了,這許多事只可心會卻不可言傳,你明白嗎”

    “你若不說清楚個一二三,恕霓依不能從命。”

    樊霓依態度十分堅決。

    她實在不明白,這蘇從是怎麼了

    難道當初的傳言都是真的而並非蘇從他解釋得那麼輕巧

    這蘇從和蘇見力父子倆真的會因爲一個花魁而彼此暗生殺意。

    “誒。”

    蘇從長嘆了一下,搖頭道:“我不能對你言語真相,是怕你將來再受什麼天理懲罰的報應,你明白嗎”

    “蘇相,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說就是,只要是爲了太子好,爲了大楚好,我什麼報應都能接受。”

    “包括失去親人”

    樊霓依想起自己懷胎八個多月都快要生產的孩子都沒有了,心裏一點也不害怕地看着蘇從回答道:“是”

    “哎,看來一切都是命啊”蘇從又是一次長嘆。

    只不過,這次,他的長嘆後,卻是暗地裏閃過淚光。

    “罷了,我告訴你要不將來也沒機會了。”蘇從似乎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許久才說道:“不殺他,會亡楚他未曾高居,一旦功高蓋主就會心懷雜念,所以不除他只會令他更深得將士們的心。”

    “蘇相,這未曾發生的事情,你說得會不會太片面了”

    “樊姑娘,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些將來等你遇到了另外一個人,他會回答你我今日所說的話都是對的。現在,你回答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蘇從說這話的語氣,已經容不得樊霓依答應不答應了,看着蘇從又是接連的咳嗽,她於心不忍,想着先哄過他再說,點頭答道:“好,我答應你,如果蘇將軍有露出半點野心的話,我一定不會留他性命的”

    樊霓依說得話,並沒有說死,還留着縫隙。

    壓根不是蘇從想要的結果。

    蘇從擡頭看着天,時間越來越緊迫了,他也不想再爲這件事情多耽誤了良機。

    無奈地對樊霓依補充了一句說:“最遲不能晚過太子登基後”

    “好。”樊霓依又乖巧地回答了一句。

    蘇從又將太子熊呂喚上來單獨囑咐了一番,隨即命太子熊呂整軍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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