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極品逍遙路 >第三十四章 西風乍起仙人崖
    第三十四章 西風乍起仙人崖

    除了每日打理幫派上下事務外,易水寒也抽空去了卻了一樁承諾。當初易水寒殺掉黑狗的時候,曾答應他把他和那條大黑狗葬在一起,當然順帶還有他的那柄“黑狗”苗刀。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大事小事連綿不斷,搞得易水寒分身乏術,而且這些都是些事關天帝會的事務,易水寒自然是事無鉅細一一安排打理,從而把當初的承諾耽擱了一段時間。

    易水寒雖然一直是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物,可他還不至於會爲了一個承諾而耽誤自己苦心經營的幫會。

    而且天帝會正值成立初期,任何一個細微的失誤都可能在未來被無限放大,就像蝴蝶效應一般最終在某個節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能,所以他不能也不會爲了一個承諾而不惜代價去去完成,至少不能在天帝會最關鍵的時期去完成。

    說到底,易水寒那份看似多情的下面實則暗藏着一份淡薄無情。多情的人最無情,這句話想來大概是沒錯了。

    黑狗的老家離河東並不算遠,乘汽車估摸着只需要四五個小時的時間,黑狗原來的一個手下帶着易水寒去了他那個偏遠的農村老家。時至今日,那裏依舊貧窮落後,幾乎看不到一點兒現代社會的氣息。

    在這種地方長大並且攤上一個整日打罵他的酒鬼父親,自然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麼黑狗身上總是閃爍着一股堅韌偏執,還有那份和易水寒極其相像的多情之下的淡薄了。只不過易水寒那份多情下的涼薄大概是先天而生的,而黑狗那份多半是後天養成的。

    不過殊途同歸,兩人估摸着歸根結底是屬於同一類人,這也是易水寒爲什麼會答應他把他和他的大黑狗葬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有些人,這輩子生下來便註定孤獨,知己難尋,走一個便少一個了,再聰慧的旁人是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他們內心的那份孤寂的,大抵只有同一類人,才能對於對方的心境瞭然於胸。

    黑狗在村子裏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他那個酒鬼父親早就在他離開後的第二年醉酒摔死了,黑狗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他沒有回來,也沒有哭。

    他只是沉默着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喝了五大瓶高度數的二鍋頭,隨後便不省人事。後來他足足在牀上躺了三天,才逐漸恢復過來。醒來後黑狗又像往常一樣,開始了自己在河東的艱難打拼,

    只是在這以後,本來滴酒不沾的黑狗開始喝起酒來,他偏愛二鍋頭,而且每次都是不醉不歡,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他生命截止的那一天。

    至於他那個酒鬼父親,則是被村裏幾個稍微還有點良心的村民找了個地方草草埋了,甚至連棺材都沒有一副。

    當然這也不怪村裏人狠心,那個年頭那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能把他挖個坑埋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好歹也算是入土爲安了。而且這還是村裏幾個青壯男丁偷着做的,要是被家裏那口子潑辣婆姨知道自己連家裏光景都招呼不過來還跑去管別人的閒事,指不定就得讓這幾個男丁好幾天不能和他婆姨上同一個炕。

    易水寒來到村裏,順着一個在樹蔭下乘涼的慈祥老人的指引,來到了埋葬大黑狗的仙人崖。村裏人都傳說這仙人崖是仙人變的,跳下去便能去仙界哩。

    村民們雖然一個比一個講的真實生動,信誓旦旦的樣子就好像是親眼見到了一位仙人在自己面前唸了幾句晦澀的口訣後變成了這座深不見底的仙人崖一樣,不過說歸說,這麼多年來也沒見誰真往下跳。

    大抵都覺得人間煙火要比天上那雲裏霧裏的光景要來的窩心的多,即使這狗孃養的生活已經將他們折磨不成人樣。

    大黑狗的墳墓就立在仙人崖的崖頭,距離深不可測的懸崖只隔了兩米不到,當初黑狗把大黑狗儘量埋的靠近懸崖一點兒,就是爲了方便讓那些路過的仙人能看的見這頭性格溫順的大黑狗,讓它有機會成爲哮天犬那樣頂威武頂霸氣的狗。

    易水寒用事先準備好的撅頭在大黑狗墳墓的旁邊挖了一個兩尺見方的坑,本來跟着易水寒的那個小弟要接過撅頭幫易水寒挖,結果被易水寒揮了揮手拒絕了,那跟着易水寒的小弟只得作罷,手足無措的在旁邊看着那個平日裏一呼百應的老大用雙手一點一點認真仔細的給自己曾經的老大撅墓。

    挖好坑後易水寒把黑狗的骨灰盒放了進去,一同放進去的還有他生前那把形影不離的“黑狗”苗刀。黑狗曾說如果易水寒看的起他那把“黑狗”的話就把“黑狗”送給他了,“黑狗”是把好刀,但易水寒不要。

    親手把黑狗的墓一點一點壘好後,易水寒拿出一瓶二鍋頭倒在了黑狗的墓碑前,而他自己則是從腰包裏掏出一瓶西北高原產的西風酒,這酒對易水寒的胃口,雖然是種爛大街又十分便宜的貨色,可易水寒就是喜歡,這酒的那種獨特的濃烈滋味是其他酒不能比擬的。

    喝了一大口西風酒後,或許是酒太烈,易水寒眯着眼咂了咂嘴,而後輕聲呢喃道:“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來看你了,不過估摸着是不會了,你我大抵都是一類人,就算我不來你應該也不會真怪罪我,要是今天是我躺在這裏,估計你也會說這樣的話。不過也說不定,要是那天我突然來了,你也不要太過驚訝。以後得事情,誰都說不準吶。”

    看着易水寒像緬懷老友般坐在黑狗的墳墓面前埋頭喝酒,跟隨易水寒一同來的那個馬仔想不明白爲何明明兩人之前並無交集,爲何還像相識數十年的老友那般情真意切。他是想不明白,估摸着這輩子都想不明白,不過他也不想去想,局外人終究是局外人,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不要去想。

    對於眼前這個年少有爲,殺伐果斷,心思縝密如妖的青年男子,馬仔心裏有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崇拜和敬意。他不恨易水寒親手割下了他前任老大的頭顱,這個江湖本來就是個人喫人的地方,成王敗寇誰也怨不得誰,這是他從第一天進江湖時就明白的道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易水寒帶着馬仔從仙人崖離去。離開時,易水寒把手中那壺還剩下不少的西風酒放在了黑狗的墓前,輕聲說了句:“有空也嚐嚐這種西風酒,得勁的很,要是寂寞了,可以喫上兩口解解乏。”

    仙人崖西風乍起。

    易水寒嘴角泛起一絲弧度,就知道你也會歡喜這種酒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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