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案迷蹤 >老妻少夫釀慘劇13
    “哦,接下來呢?”伍東盛問道。

    “我跟她說那個男人是該殺,殺得好。”

    “還有嗎?”

    “我……”凌翔說到這兒突然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我後來一直陪她哭。”

    伍東盛正在喫一塊烤肉,聽了她的話,那塊烤肉應聲掉在他的餐盤裏。

    “你陪她哭了?”他問。

    “我還問她爲什麼不逃走?”

    伍東盛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我很奇怪,你這種人是怎麼混進警察隊伍的?停職算是對你不錯的懲罰了!”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只不過說說而已,又沒真的要放她走。不能私放犯人,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可是,那個男人的確是該殺,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可憐!”凌翔竟然還理直氣壯,同時沒忘記添上一句,“她就跟被你喫的這些活蝦一樣慘,她還沒喝酒呢,受折磨的時候腦子清醒得很!”

    說話間,她已經淚光盈盈了。看來這盤醉蝦是沒法吃了。

    伍東盛招手叫來了服務員。

    “幫我把這些蝦放到清水裏。”他對服務員說。服務員感到莫名其妙。

    “先給它們醒醒酒,等會兒我要放生。”伍東盛若無其事地說。

    服務員看他的目光,就好像他是一個剛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人,但最後,他還是以訓練有素的語氣對伍東盛說:“請稍等。”接着,他拿走了那盤醉蝦。

    現在你總該滿意了吧,伍東盛看着凌翔心想。果然,凌翔的口氣緩和下來。

    “喫生食不好。”她低聲說,接着又問道,“你等會兒去哪兒?”

    “我要去找個人。”伍東盛說。

    “找誰?”

    “周水,就是你喜歡的那個旅遊專欄撰稿人。”

    “《我的小旅店遊記》?她寫得很好。不過你幹嗎要特意去找她?你們不是一直在網上聯繫的嗎?”她好奇地問。

    “我已經有好久沒聯繫上她了,我找不到她,所以想去她家看看。”伍東盛的腦海裏閃過周水最後留給他的印象:大雨中,穿着不合身的劣質褐色西裝,臉上黏着小鬍子,聲音微微發抖,奔進辛程路深不見底的小弄堂……他心裏隱隱掠過一絲不安,她會不會出事了?

    自從上次在大雨中見過她之後,她就好像突然失蹤了,他再也沒能聯繫上她。她沒上網,電話找不到她,手機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他心急如焚地等到封版前的最後一天,終於沒辦法,只能臨時撤下她的專欄,上了一則小廣告充版面。做報刊的最怕臨時缺稿了,他爲周水的不負責任而惱火。但一個月過後,聯想到她最後的表現,他的惱怒漸漸變成了不安,她究竟到哪裏去了?她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她突然選擇失蹤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於是,他從抽屜裏翻出她以前留給他的地址,決定親自去她家看一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凌翔看着伍東盛說。

    “你爲什麼要去?很遠的。”

    “周水可能與舒文志被害案有關,舒文志臨死前跟周水通了一個電話。我雖然被停職了,但我仍想爲破案出點兒力量,以求早日恢復工作。”

    “那好吧。”伍東盛點點頭。

    周水給伍東盛留下的地址是月升路51號。從地圖上看,這地方在郊區,伍東盛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從他們喫飯的地點驅車前往,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在這段時間,有嘰嘰喳喳的小麻雀相伴,至少不會無聊了。

    凌翔覺得伍東盛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抽菸不喝酒,這讓他的外表顯得很乾淨。雖然他算不上美男子,但凌翔覺得乾淨實在比高大英俊重要得多。不抽菸的人,身上自然不會有煙味,也不會動不動就咳痰。

    他們第一次見面,伍東盛給她留下了極其美好的印象。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當時的打扮:秋天,身材瘦長的他穿了件質地輕薄的深藍色拉鍊衫,裏面一件黑色長袖套衫,黑色長褲,腳上套一雙輕便時尚的休閒鞋,那種式樣她還從來沒見過。手腕上戴一隻粗獷的運動型手錶,小拇指上有隻白金戒指。他還剪着利落的短髮,皮膚乾淨光滑,沒有青春痘的痕跡。總之,他給她留下的印象是乾淨、陽光。

    不過,交往幾個星期後,她就發現兩人的生活理念和興趣愛好實在是大相徑庭。她沒想到,作爲本市數一數二的時尚雜誌的主任編輯和記者,每月收入過萬的他,竟然從來不存一分錢。他還大言不慚地告訴她,他幾乎月月光。更令她意外的是,看上去斯文陽光的他竟然經常喫些可怕的東西,河豚、活蝦活魚、穿山甲、猴腦,他樣樣都喫。尤其是當她得知,他連貓肉都喫,而且每年冬天還要例行公事地去喫狗肉火鍋時,她對他的好感降低了,而且,相處的時間越久,她越覺得他理智得近乎冷酷。

    有一次,他們一起看電視,無意中看到一個慈善節目。節目採訪的是本市一個生活困難的外來媽媽,丈夫去世了,自己靠打零工養活三個孩子,由於生活拮据,三個孩子都輟學在家。節目希望觀衆踊躍捐款幫助她們母女四人。

    看完節目,凌翔當即決定捐款相助。雖然兩百元不算多,但至少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你打算捐多少?”她推推身邊的伍東盛。

    “對不起,一分也沒有。”

    他的回答讓她喫驚。

    “每個月掙那麼多錢,連幾百元都不肯捐?你也太小氣了吧!”

    “既然沒能力養,幹嗎生那麼多孩子?如果她生了五十個孩子,有四十個得了白血病,十個得了腦癱,你說到底是救還是不救?想救的話,救得了嗎,得花掉多少社會資源?這不是純粹給社會帶來負擔嗎?所以我不支持這種捐款。她應該爲自己不負責任的生育承擔後果。”他冷冰冰地說。

    雖然他的話聽上去似乎也有道理,雖然他最後還是把錢包交給她叫她隨便拿,但他冷冰冰的回答還是讓她有些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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