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秦桑驚得睜大了眼,方纔還冷清的街道這下倒是熱鬧了。到處都是擺攤的小販,像是正月裏的夜市一般。那羣穿孝服的人就走在這夜市裏,可這些穿孝服的人卻直接穿過這些攤販行走着。秦桑明白,那些穿孝服的是人,可這些夜市裏的就指不定是什麼東西了。

    夜市裏的東西都變幻得同常人無異,有的賣東西,有的買東西。可有一羣鬼很奇怪,他們不賣東西,也不買東西,他們也沒有變幻得好看些。這羣鬼男女老少都有,有的臉色鐵青,有的七竅流血,還有的舌頭伸在外面,他們都跟在那些穿孝服的人身後。這些鬼緊緊跟着他們,眼裏盡是怨恨。穿孝服的人已經走過了窗戶,秦桑就伸出頭去看。這一看可就把秦桑嚇了一跳,原來牀旁的樹上有一個吊死的女鬼。這吊死鬼像是盪鞦韆一般晃動着,吊繩就套着女鬼的脖頸,正好蕩在秦桑眼前。秦桑嚇得呆住了,看着那個吊死鬼。

    “你看的見我”吊死鬼見秦桑正看着自己。

    秦桑想大喊,卻發現喉嚨處只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音。

    “你看得見我,你幫我把繩子解開好不太緊了,好難受。”吊死鬼大喊着,街道上的衆鬼都擡起頭看向秦桑。

    秦桑只覺頭皮發麻,跌坐在地上,撞到了身後的花盆,花盆落在地上一聲巨響。

    “哎喲,天還沒亮,吵什麼呢”狐狸呢喃,突然看到秦桑不在牀上,隨即躍下牀去。

    狐狸見秦桑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也不知她看到了什麼。

    “鬼,都是鬼,它們要進來了。”秦桑看到狐狸,稍微鎮定了一些。

    狐狸幻做女身,拉起秦桑就往門外跑。秦桑氣喘吁吁得跟着,穿過幾間房,胡瑋帶着秦桑破門而入。

    “是我們,是我們。”秦桑見門一開,白澤就鋪上面門。

    “何事如此慌張”伊文只着裏衣,還坐在被褥中,不解得看着闖入之人。

    “你快去看看,她不知做了什麼,惹得滿屋子的鬼物。”胡瑋說道。

    伊文隨意拉過一件衣裳披在身上,白澤也變做人形跟在伊文身後朝秦桑的廂房走去。

    “我們在這等着。”胡瑋拉住秦桑。

    “你這狐妖到底有何用連個小道童都不如。”秦桑坐在伊文房中,看着胡瑋說道。

    “我不是治不了那些東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胡瑋也坐了下來,自己倒上一杯冷茶喝了下去。

    “不會治鬼就不會,還諸多緣由。”秦桑說道。

    “治鬼可分,超渡,驅散,誅殺。超渡需修爲頗高之人所爲,驅散是術法頗高之人所爲,若是我去治,就只能是誅殺。”胡瑋解釋道。

    “誅殺他們已經死了,還能怎麼誅殺”秦桑問道。

    “魂是人之根本,就算死了,也只是軀體腐爛,可魂卻要再世輪迴。若是魂沒了,這個人就真是消匿於天地間了。萬物之魂都是精之所在,無論外貌如何變幻,魂都是不變的。所以,其實說來人同仙妖並無不同。你們的魂也是千萬年的壽命,不過是換身皮囊罷了。”胡瑋說道。

    “這樣說來,我的魂魄同你一樣大,甚至比你還老,是不是”秦桑問道。

    “你既在這世上,魂自然是歷經千萬世的輪迴。方纔那些鬼物無非是見着你能看到他們,捉弄你一番罷了。我並非修道家之法,只能用術法誅殺。”胡瑋說道。

    “桑兒,你如何惹得如此多的鬼物”伊文回到房中問道。

    秦桑知道自己犯了錯,支支吾吾把方纔的事說了一遍。

    “以後不可再隨意喫泥見鬼,你可知長此下去,你的陽氣會虧虛。”伊文的語氣有些嚴厲。

    “知道了,我下次不敢了。”秦桑乖巧的答道。

    “好了,回去歇息吧。”伊文見秦桑這幅摸樣,不忍再責備,只是溫和得叫她回房。

    胡瑋和秦桑走回房中,房內的花盆碎片也被收拾好放在一角。窗戶已然關上,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秦桑還未睡醒就被嘈雜之聲吵醒,仔細一聽是街上的哭聲。

    “胡瑋,你聽。”秦桑推了推身旁的狐狸。

    狐狸也迷迷糊糊睜了眼,豎起耳朵聽着。

    “怎的這麼多人在嚎哭”狐狸也覺奇怪,便躍下牀去變成女身,走到窗前。

    秦桑也穿上衣物移步到窗前,往下一看,街上的人擡着棺木穿着孝服。

    “四口棺材”秦桑覺着奇怪,怎麼會四人一起出殯呢

    “算了,出門在外閒事少管,睡吧睡吧。”狐狸回身回到牀上躺下,秦桑見狀只好按下好奇心也回到牀上。

    出門在外,早飯自是不如在家豐盛。秦桑又沒睡好,隨意喝了幾口粥就放下了筷子。

    “小二,跟你打聽個事。”李管家叫來小二。

    “客官您說。”小二笑着跑過來。

    “你們這可有個叫白力的”李管家問道。

    “有啊。”小二答道。

    “請加他住在何處”李管家接着問。

    “這,您是他何人”小二問道。

    “哦,我們同他認識,想去拜會,可又忘了地方。”李管家隨口扯了個謊。

    “認識客官說笑了,白力只是一個不滿週歲的孩童。”小二一臉不信得說道。

    整桌人突然怔住,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你不管何事,只管告訴我們他住在何處就是。”伊文將一塊碎銀子放在小二手中。

    小二果真不問,爽快得告訴了伊文白力的住處。

    “客官,我好心多嘴一句,白力家這兩天怕是不好過,您還是過幾日再去吧。”小二說道。

    “爲何”伊文不解得問道。

    “這幾日白家鎮到處都在辦喪事,您說要去拜訪白力,白力能不能活過今天還說不準呢。”小二說罷就那麼抹布去收拾桌子了。

    “這個鎮子有些奇怪。”伊文說道。

    “伊公子平日裏怕是沒在這裏落過腳,或是來這之時避開了七月半吧”李管家說道。

    伊文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倒是有一次途經此地,又恰逢七月半,才知道白家鎮的一個習俗。白家鎮將死之人都會在七月半身亡,所以從七月初七到七月十五,都是白家鎮辦喪事的日子。”李管家說道。

    “爲何”秦桑覺得奇怪。

    “小姐,怎會將死之人都在七月半這段日子身亡呢自然是有意而爲之了。”李管家小聲說道。

    “那,那不是殺人”秦桑想起昨夜裏在後院聽到的聲音,真是殺人啊。

    “好了,用過早飯,李管家和阿秋在客棧看着,我們幾人去找白力爹送口信。這個鎮子究竟怎麼了我們不管,但要儘早離開。”伊文正色說道。

    喫過早飯,秦桑幾人就一路打聽着找着了白力的住處。也是個窮苦人家,就一間屋子,上面的瓦片也破損得厲害。一個男人愁眉苦臉得坐在門前,也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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