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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一場熱鬧非凡活力四射的籃球賽如約而至。寬敞的室外籃球場內人潮涌動,旭日東昇的暖陽爲寒涼的秋日添來暖意,不涼不熱的天氣,恰到好處。

    籃球場正中央矯健的身影跑動,靈活敏捷得似一頭獵豹。現在只是暖場熱身階段已經有如此激烈積極的氛圍,觀衆席上的人更加的歡悅,扯着嗓子歡聲吶喊,對接下來的比賽充滿了期待。

    這場比賽,將會是s大本學期最後一次室外籃球賽,再過半個多月,滎川冰雪覆蓋,屆時所有室外大型活動全部取消,故而學生們很重視在大雪覆蓋的最後一場大型活動,自行組織了拉拉隊吶喊助威。

    熱場結束,輪到拉拉隊上場,超短的漏臍上衣和熱褲,勾勒出少女特有的曼妙身形,活力動感的舞姿腳下生花,迎來一聲聲喝彩和流連的注視。

    程向陽站在中央休息區往上瞄去,環視了一圈,失落地抿了下脣。開場前三個小時,宋井桐給他打了電話,她報告沒寫完,他不便勉強她,即使失望還是大度地讓她忙自己的事情。

    俞雯捕捉到他一閃而逝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翹算是打招呼。陳玉書興奮地揚起手招搖着,大喊,“男神,加油”

    不光她自己喊,陳玉書向後一轉,動員後面的人一起喊,聲潮劇烈,“s大加油,男神加油”

    他深邃的眼亮光暗淡,額頭盜了汗,肚子一陣絞痛,撕裂着他。他眉頭一皺,強壓下劇烈的不適。大概是昨天餓得厲害加上進食過猛,從今早他的肚子鬧騰得緊,胃難受的上下撕扯。

    俞雯眼尖,瞥見了他蒼白青灰的臉色,拉着激動叫喊的陳玉書詢問,“你看學長臉色是不是不太對,我看他脣都發白了。”

    聞言,陳玉書望去,而他已經轉了方向,看不到臉,只看到高大筆挺的背影。她不甚在意,否決了俞雯的說法,“雯雯,你多心了男神他好着呢,別嚇唬人”然後,她扎堆入呼喊大軍,貢獻出自己的大嗓門。

    俞雯放寬心,專心致志投入觀賽中。

    場上雙方隊員友好交握,一聲驟響之下,球高高拋上空中,旋轉、降落、攔截,球鞋摩擦地面刺耳的聲音引來尖銳的呼叫,場上激動起來,一聲一聲嘶喊着,聲響一波高於一波,延綿不絕,響徹雲霄。

    上半場以三分之差領先,雙方實力不相上下,球打得激烈,每進一個球耗費了近乎全身的力氣,等到休息時,隊員們癱軟在地,喘着大氣。

    程向陽立着,目光飄忽不定,虞清絕甩了瓶礦泉水,他晃神沒接住,水哐當地滾到他腳下,他不管任由它自顧自的沿着地面翻滾,在不遠處停下。

    空氣在水掉落下來的那一瞬間凝滯了,有驚訝,有議論,上半場球賽打下來,他只進了一個球,與他平時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水平。關鍵是這會兒他連一瓶水也接不住,讓人不得不驚詫,紛紛猜想緣由。

    陳玉書觸碰了下俞雯,擔憂的說道,“真的耶,男神他今天不在狀態,臉色好像也不對,他是怎麼了”她由剛纔的不在意變成介懷,憂心忡忡地望着遙遠的休息場地。

    俞雯緘默不語,默視遠方。

    下半場的哨聲吹響,程向陽邊跑上場邊轉身回望了眼,熙熙攘攘人潮看不清人。他心一緊,其實他是期望宋井桐突然間出現的,哪怕她只是觀望而已,有她在他能所向披靡。

    迅猛的運球,突破防線,跳躍而起,籃球穩穩當當地直入框中,歡呼雀躍的叫聲震懾威迫,連溫暖的陽光也熾熱起來。他一晃眼,刺眼的光線逼得他睜不開眼睛,一躍而起騰空的身體在空中失重,胃本能的蜷縮,劇痛襲來。

    衆人矚目之下,他重重摔倒在地,沉悶一聲巨響,他失去知覺,朦朧之中,熟悉的身影向他而來,美豔的臉上閃過濃烈的擔憂,憂慮直達眼底。

    他伸手想要去撫平那人的焦慮與噴涌而出的淚滴,手無力虛脫地舉了幾次沒成功,他嘗試着開口寬慰,聲音卻沙啞虛弱得似一根細線只能感覺到氣息,他竭力維持口型,那裏邊的話是:別哭,我沒事。終於,他支撐不住,劇烈的絞痛翻騰,他昏了過去。在昏迷的那一刻,他的指尖滑落,垂放在兩側。

    場面一時陷入混亂,有女生們焦急失措的驚恐喊叫聲,有隊員們大步跑過來幫忙的腳步聲,更有裁判控制局面接連的口哨聲,所有聲音混在一起,雜亂無章。

    周圍的一切於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他尚存意識,感覺到有一雙顫抖的手牢牢地拽住他,海水般苦鹹的淚水滴落在他線條明細的薄脣,滑入他口腔,牽扯撕碎了他。他想睜開眼睛,使盡全力眼皮如千斤頂重使他睜不開。

    良久,嘈雜的聲音靜了,餘下的是安靜幽謐,耳邊低低的抽泣近乎微不可聞,而握着他手的溫度由冰涼轉入微冷再轉入溫熱,不再是冰涼顫抖。他安下心來,沉沉睡去。

    他熟睡的容顏酣然,側臉輪廓如同雕刻般完美深邃,細長緊閉的鳳眼不由自主地微褶,多看幾眼會被捲入他帥氣的俊容中無法自拔。他不受控地皺了下眉,自額間形成不明顯的幾不可見的川字。

    守在牀邊的人慾要走去叫醫生過來,卻被相扣的手抓得無法掙脫,沒辦法,求助性地望了眼旁邊,陳玉書會意地走了出去。不消片刻,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進來,金色圓邊鏡框襯托得人氣宇軒昂,單一看是個年紀不大的年輕醫生。

    年輕醫生走到牀榻,取下聽診器一端貼在他胸前輕輕按壓下去,半分鐘後,掛回脖子處。“沒什麼大事,前期的痙攣過去了,可能還有點不適,醒來後給他喂點清淡軟糯的食物,平時注意飲食起居應該沒什麼大礙。”

    頓了幾秒,年輕醫生瞥了眼躺在牀上的人,用不符合他年紀的沉穩說道:“身體是革命本錢,沒了健康一切白搭趁着年輕更要愛護好自己,老了什麼都來不及。”

    聞言,沉寂地點了下頭,感激地道了聲謝。

    年輕醫生友善地會以微笑,用一個詞形容溫潤如玉。出去後,年輕醫生叫來一個小護士調點滴,兩瓶點滴已經滴完了,現在換第三瓶。小護士手法算嫺熟,一拔一插的動作一氣呵成。

    握着他的手是微抖的,尤其看到他修長白皙的手血管凸起,而插着針管的手背紅腫時,不可抑制地難受了,想要用手去撫摸卻又不敢,唯一隻能心疼得掉眼淚。

    陳玉書上前摟住肩膀,似乎要把力量傳輸出去,難得的一言不發安靜着,與她一向的個性極不符合。

    程向陽微微轉醒時已是晚上,他艱難地睜開眼,如眼一片潔白光亮,接着是一張熟悉美麗的臉龐映入眼簾。那人側躺在牀沿邊上鋪着的薄被上,手緊緊地扣住了他,沒有半點鬆動的跡象。暈厥前一秒,他看到了她,他原以爲只是一個夢境,原來是真的。

    這張略帶疲倦的臉此刻無比明晰,他忍不住想要觸碰她,指尖剛抵上她肌膚的那一刻,淺眠的她猛然睜開眼,身子一動,痠麻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張椅子,與鐵質的牀沿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因而驚醒了一旁的陳玉書。

    他指尖撫上細膩光滑的臉頰,神色疲憊渙散,說出來的聲音沙啞乾澀,“桐桐,你一直守在這裏”一句話,他分了好幾次才說了出來,嗓子幹得冒煙。

    她倒了一杯水給他,他一口喝了見底,她問了一遍要不要再來一杯,他搖頭後她把空水杯擱放在桌上,淡淡地矢口否認道,“沒有,我剛來不到兩分鐘。”

    “哪有,你守了好幾個小時了好不好”陳玉書睜着睡意朦朧的眼走到旁邊,半睡半醒地捂着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男神你不知道,桐桐她可緊張你了,都哭了都,我們從沒見過她哭成哪樣,醫生說讓人走的時候她死活不肯走,硬是要陪在你身邊。”

    宋井桐的舉動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當他倒下的一瞬間,她意外地出現在了門口,清冷明麗的臉倏忽失色,瞳孔無限擴張,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硬生生擠開人羣衝了上去,抱住了倒在地上的他。

    幾乎嚇壞了所有人,她一張臉上佈滿清淚,摟着他失去理智般淚目盈眶,由裏自外散發的悲痛斃溺了所有人。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表達出來,一旦表達出來了,伴隨着的是刻骨銘心的狂熱。

    她瞪了眼陳玉書,而陳玉書裝作看不到她投來的警告,自顧自話地說道,“男神,桐桐她是死活要面子不肯說,你別把她的話當真。”

    他意味深長地低笑,她不自然地別開目光,手被他的手一扣,握在了掌心。大手堅韌有力,指腹溫暖乾燥,那一下子遏止了她逃脫的動作。他無比堅定的確信,那滴滑落在脣角溼潤的淚滴,那一聲聲的抽泣,是她,全是她。他既心疼她哭,又高興她爲他而哭。

    “傻瓜,我都知道,不需要否認”熟知於他,所以他了解她,即使她不說,他也明白。

    陳玉書聳了下肩,溜了出去,房間只餘下程向陽和宋井桐。

    他長手一撈把她攬入懷中,清香好聞的古龍水味鑽進了鼻尖,她靠在他寬闊硬挺又極具安全感的胸膛,繚亂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跳動。他出聲,蠱惑低啞的嗓音魅惑,“桐桐,讓我抱一會兒。”

    他頭抵在她髮絲上,鼻尖深嗅她髮絲的清香,脣若有若無地觸碰親吻她光潔的額頭,手上的力道緊了緊,依戀不捨地摟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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