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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夜晚的冷風夾雪撲面而來,熙熙攘攘地密集地落下。街道外邊仍舊有很多的人,嚴寒抵擋不住迎接新年的喜悅。透過蒙上一層霧氣的玻璃窗往外,車道上的車輛來來往往,擁堵的道路車輛緩慢行駛,在飄雪的季節裏總有那麼幾個人耐不住等,岔道而弛。

    咖啡廳內是溫暖的,暖氣供應得十分充足,一件羊毛衫穿在身上已經能夠抵禦寒冷了,與外邊行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境況成了顯著的對比。

    桌上擺了兩杯冒着熱氣的現煮咖啡,焦糖色的液體在乳白色的精緻小杯襯托下,泛着淡淡的一圈同色光圈。

    宋井桐緩緩攪動咖啡,手輕託着底下的小托盤一併送到嘴邊,入鼻的撲香清新怡人,暖氣撲在臉上懶洋洋的格外舒服。她抿了一口,入口回甘,滿足地眯着眼睛享受地一笑。

    付云溪完全不能享受藍山,只覺得苦得要命,加了好幾塊糖,又加了好些奶才勉強喝下。付云溪吐了下舌頭,身子自然傾向前,“我平常都不大喝咖啡,總覺得這東西太苦了,受不了這苦味。”

    宋井桐也記不清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喝咖啡了,好像她自己第一次喝的時候並不會排斥,反而覺得跟個習慣似的,自然而然成了一種行爲。也許因羅荼,羅荼是一個生活上很典雅的人,品茶添茗樣樣精通,自幼她便看着羅荼在庭院的鞦韆桌椅旁,細心研磨咖啡,再精心細煮,捧一本書悠閒地便是一天。

    每每她放學回家,羅荼會溫柔的伸手攏她到懷裏,咖啡香氣四溢在羅荼的脣齒之間,她不由想要依戀靠近。羅荼就是這麼一個溫婉的女人,活成了最寬容最美麗的樣子。

    她眼角溢着淺淡的笑意,說道,“偶爾可以喝一下,提神醒腦。比如工作學習累了,一杯下去大腦瞬間清醒了。”

    “哪有呀,我喝了現在犯困了。”付云溪瞌了下眼皮,一個哈欠襲來。

    宋井桐幫她把咖啡推到一旁,免得付云溪迷糊不清把它弄灑了。“付小姐,你要回去了嗎”考完試,她陪付云溪逛了一整天的商場,另一張椅子上的小禮物盒全是付云溪的戰利品。她難以置信,簡直不可思議,女生逛起街來原來真的可以這麼瘋狂雖然說,她同樣身爲女生,可她真是第一次見證到了

    付云溪搖頭,半趴在桌上,“不想回去。”

    宋井桐勸說不了她,從中午開始付云溪明確地表示不想回家,她再怎麼說也無濟於事。付母打了好幾通電話催她回家,付云溪看到來電顯示寫着家裏索性不接了,任由它震動着。

    宋井桐無奈,付云溪確確實實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任性得很,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來,說一不二的個性倒跟程向陽如出一轍。她問付云溪原因,“怎麼不想回去”

    付云溪徹底趴在桌上,軟塌塌的一團,悶悶的聲音不是那麼愉快,“回去沒意思,都不知道幹什麼。”

    “今天是新曆年,陪伯父伯母喫頓飯也不錯啊。”宋井桐挺羨慕付云溪的,好歹有人關心掛念着,哄勸着她回家。而她呢,打電話給宋惜日,除了手機裏僵硬化的語音播告用戶正忙的忙音,便不再聽到一絲的回信。

    她給家裏打電話,也只有李嬸接,無一還是“先生有公務,沒有回來”,她都不知道回家的意義在哪裏了

    付云溪下巴搭在手背上,眼睛直溜溜地看向她,傾吐道,“回家了我媽媽肯定要問我白航哥哥怎麼不一起來你知道吧,我自己有時候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不是我不想不帶白航哥哥回去,是他太忙了,都沒有時間。”付云溪惆悵,輕嘆口氣,皺着眉低聲訴說小祕密般說,“其實,我有一個月沒有見到白航哥哥了。”

    宋井桐投以疑惑的目光,但並不感到意外。見狀,付云溪以爲她不信,接着說,“白航哥哥到美國出差,中國和美國隔了十一小時的時差,一般我打電話給他,他那邊不是工作時間就是上班時間,想聽他聲音都難,哪裏有機會見面。”

    手機在這時響了,付云溪緊張地拿出自己的手機,而後失落地一低頭,並不是她手機響了,是宋井桐的。她從早上一直等到晚上,希望白航給她打個電話祝她新曆年快樂,可是始終沒能等到,但她還是等着,手機每響一回她都特別在意,滿心期翼是白航給她打電話。

    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宋井桐細微地眼角上翹,只聽那邊問,“我到了,你在哪裏”

    門口已然站立了一個人,暮然出現的瞬間,吸引了在場女生的目光,紛紛朝門口的人注視。宋井桐隨之一看,那人俊顏帶笑握着手機遙遙笑望向她,她只一笑轉回身,掛掉了電話。

    程向陽徑直向她,高大的身影並矗立在她身側,外邊的冷氣滯留在他身上,過了好幾秒他才就坐,眼睛裏只有她一人。“我想着你會不會已經走了,不等我了還好,你在這裏。”

    付云溪咳嗽幾聲,強調她的存在。程向陽巡聲,眉略微一皺,擰成一團。付云溪被他的反應氣到了,生氣叫囔,“向陽哥哥,你這什麼表情不高興見到我麼”

    程向陽避而不答,反問她,“付云溪你怎麼還不回去”他轉而看向宋井桐,企圖向她索要答案。

    聽意思是着急趕人付云溪重重地一癟嘴,不滿地指控,“向陽哥哥,你怎麼可以一來就要趕我走”

    付云溪委屈巴巴的說辭,眼角掛着兩滴將落未落的淚滴,難過傷神的模樣着實令人不忍。關鍵是她不是真哭,在程向陽挫敗的認錯之下,即刻破涕而笑,奸計得逞般的愉悅。

    宋井桐在旁默看,兩人同臺一場戲,演技都精彩絕倫。

    外邊比不上咖啡廳內暖和,一出門寒氣自腳底冒起,凍得人每走一步艱難險阻,一小段路也不願走動。到了車上情況好了許多,車內開着暖氣,車內溫暖車外寒涼雙重氣溫使得車窗蘊積了一層薄霧。

    付云溪在窗上畫小人,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她乾脆一擦,哈了口氣,重新畫了兩個心交連在一塊。“向陽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宋井桐也覺好奇,等待他的回答。他故作神祕,緘默不語,只說道,“去了就知道。”

    眼前的是一個廣場,耀眼的燈光如同白晝,明亮地照耀在每一個角落。廣場上黑壓壓的許多人,有年輕的情侶,有年長的老人,還有可愛的小朋友,集中在中央大樓的掛鐘前,誠摯地等待着倒計時鐘聲的敲響。

    程向陽悄悄地牽起她手,十指相扣,帶着他擠開了一條道,站在了大掛鐘之下。掛鐘復古的鐵銅色發出金屬的光芒,秒針一下一下地轉動着,在衆人緊張的看望下到了十一點十一分十一秒,是一個特別有意義的數字。

    “知道我爲什麼帶你來這裏嗎”

    她搖頭,並看向他,他的深邃眼睛裝進了她的剪影。“爲什麼”

    程向陽緊了緊她手,與她對視,簡要的說了句,問她,“這處地方是承源建的,也是程女士和程先生結婚的地方。你現在知道我帶你來這裏的意義了嗎”

    宋井桐不由的擡頭多看幾眼,秒針和分針同時一動,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十二分的位置。她眨了下眼,眸子裏的清冷忽淡了。“建得很好,你看每年都有那麼多人過來等候倒計時,建設的價值也就沒白費。”關鍵無形之中給承源立了很好的標牌,增加的承源的社會公信力。

    “別裝傻,我說的意思你都明白。”

    “什麼意思,我不懂。”她淺笑,杏眼微彎。她是絕頂聰慧的一個人,當然聽懂了他話裏暗含的隱意。

    付云溪算是徹底的被晾在一處了,好不容易插上一嘴,“向陽哥哥,桐桐,你們再這樣子我要走人了。”

    程向陽揉了揉付云溪頭髮,哄着道,“彆氣,我錯了行不行”程向陽這一舉動,像個大哥哥一樣的溫柔體貼,難以想象這個長相冷峻的大男孩有這樣的一面。

    宋井桐去了洗手間,回來時付云溪人不見了。“付小姐去哪了”

    程向陽把她扯到懷裏,一隻手圈緊了她,敞開的外套大衣一側緊緊包裹住了她,他強烈有節奏的心跳就在耳朵邊有力的跳動,呼吸的溫熱氣息在頭髮絲上一瞬一瞬地傾吐。

    時間在靜謐之中一分一秒的過去,指針緩慢的轉動,帶動着希望和光的年輪。人羣開始躁動起來,倒數計時的聲音統一地響起。

    宋井桐聽到他輕念,嘴角勾起弧度,她動了念,跟着輕啓,“十、九、八、七三、二”

    “一”轟然的一下,天空驟亮,五彩斑斕的顏色在空中炸開好看的形狀,冉冉升起,綻放落下,接連不斷的煙花將天空點綴得美倫美倫,難以形容的壯闊。

    煙花將她美麗的臉龐照得光彩逼人,眼底的光忽明忽亮,羽睫長長地裁剪出一段陰影。

    程向陽一側身,將她牢牢地鎖在自己懷裏,她眼裏終於只有他,小鹿亂撞般清亮的眼眸如黑曜石。他爲之動容,盡然收納。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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