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以前做包子只夠招待路過的客人，如今這找了一臉面包車，上面貼了一張告示，貌似是要往學校裏運，這不是要越做越大嘛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赤着上身肚子上記着一塊圍腰布，一路推開路上的人從隔壁的街奔馳而來，看那氣焰囂張，一臉不爽的狠辣樣子，沒幾個人敢問這咋了，也就識趣地給讓路了，就看着這漢子每一腳落地地板磚估計都要鬆動幾分，就目送着這人肉坦克衝向老徐包子鋪，每個客人心中無不爲如今有了弟子，閒暇之餘更多的是躺在竹椅上喝茶的徐老頭暗暗擔憂。
“這上門拼命了，徐老頭那把老骨頭可經得住折騰”
“那貌似就是四中的學生的青澀少年雖然看着個子挺高，可是身子骨也消瘦啊，頭髮養的長，別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乍看像是不良少年，可接觸多了，少年待人溫柔，有說有笑，精明能幹是個好孩子不錯，能擋住這尋上門的大漢尋麻煩”
“再說，人家老徐包子鋪的早點就他孃的比其他幾條街的好喫，而且便宜，物美價廉的東西這年頭少了，更不要說這舌尖上的美食，更是稀罕，老徐包子鋪憑實力抓住客人的心，這尋麻煩上門，不是無理取鬧，耍流氓嘛”
還是有年輕力壯的客人看不下去了，探手攔住了漢子不讓進門：“這買早點的人多，讓你折騰一番，這早點不用吃了，但是我們這等了多時，不能空着肚子上班啊，上班時間緊着呢，你一個人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擔當的起”
漢子是四中這一帶的老實人，但是老實人膘肥體壯的，急紅眼的時候也就單刀直入，最能幹一些讓人大跌眼鏡的事，雖然旁人看來愚蠢，不過漢子到是不這麼覺得，爲了生計，拼一次命也大有所值，甭管其他人怎麼看，就要這麼幹了。
“你起開，我就找徐老頭評個禮，爲啥把我客人都搶了”漢子眼睛一瞪，粗壯胳膊往後一掀，就算是攔着他的有幾個人，還不全都向後近乎飛起一般，幾人落地踉蹌要倒，還是周圍的人迅速圍攏過來，這纔將幾人扶住，幾人被漢子的力量與莽撞無話可說，只能站在一邊。
“各位顧客，我李大彪知道這事情這麼整不對，可是你們這回別攔着，我不想和大家傷了和氣”漢子說出名字，周圍的人才回想起來，隔壁一條街是有個早點店，不就是大彪牛肉麪嘛，其實味道不錯，只是有點貴了
這李大彪平時笑呵呵，怪和藹的，家裏有個媳婦就能管着他，兒子十三四歲了，就在這四中上的初二啊。
就當外面吵吵嚷嚷不停時，少年學徒挑着兩大蒸籠包子從院子裏慢慢擠出了，剛跨過門檻就被李大彪一擡胳膊擋住了，少年不得不站着。
“你是徐老頭的學徒徐老頭給了你多少錢，彪叔給你雙倍，你去我那裏幹，我也給你發雙倍的薪水，看你應該是四中的學生，恰好和我叫虎子認識認識，以後做個兄弟咋樣”李大彪板着個臉，說話很有氣魄，一改往日在媳婦面前的拘謹軟弱。
不過看樣子，這包子怕是弄不進學校了啊，顧客多，而且來了一個稀客
少年搖了搖頭，笑道：“叔人挺好，我和虎子哥做兄弟可以，我去你那裏當學徒也可以，不過叔你看這也不早了，我還得上課呢，不如先幫我將這些包子早些賣給大家，你順便也嚐嚐，這可是我的手藝，與老頭無關啊”
李大彪聽得這少年的話，舔到心裏去了啊，少年沒拒絕而且答應的爽快，他李大彪就喜歡這樣的少年，和自家虎子那絕對合得來。
“好，叔聽你的”李大彪笑呵呵地探手就將少年肩上的擔子接下，掀開蒸籠，自個吃了一個，回味良久，搖了搖頭：“這，味道和口感，怎麼這麼好。”
殘江藏在留海下的眼睛微微亮了幾分，便又恢復平靜，連忙招呼着周圍的人：“各位久等了，今個讓大家嚐嚐我的手藝，我請客了”
一件令人棘手的事情，被這徐老頭的學徒幾句話搞定，而且大家都無比開心，這孩子第一天就請客呢，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啊
本來客人排一條長龍，少年學徒一出門，不下半個小時就讓客人滿意離去，天微亮的時候，老徐包子鋪外人少了，門前的幾棵蒼松搖曳下幾根去年冬天的枯葉，落了一地，李大彪靠着樹從褲兜裏拽住一包被汗水浸溼的煙，掏出一根遞給蹲在樹下不知用藏在留海下的眼睛看着何方發呆的少年一根。
“哎，給叔說說你名字”李大彪眯着眼笑，彎腰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偏頭，愣了一會兒，接過那只有些乾癟的煙，笑道：“殘江，殘陽的殘，長江的江。”
少年從不抽菸，不過當李大彪點了煙將打火機遞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將煙點燃了，默默地吸了一口，咳嗽起來，松樹上的枯葉落到他又黑又長的髮絲間，跟着他咳嗽一顫一顫，李大彪看着少年稚嫩的樣子，開懷的笑了起來：“剛學抽菸，慢慢來，急不得。”
“殘江，跟你說個事，今天這事就別和徐老頭說了，以後我想從你們這進貨，我家那店就做個你們這的分店吧。”李大彪看着升上yy縣最高樓的紅色太陽，他從所未有的豁然開朗。
風吹來的時候，殘江額前的留海散開，眼睛平靜清澈，眯成了月牙，他站起身來，雙手插入褲兜，慢慢走向學校，“彪叔，蒸籠你幫我送進去吧，我上課快要遲到了”
李大彪看着少年的背影，點了點頭，“好，快去上學吧，其他你不用管了，別遲到了，如果我家虎子在學校裏惹事，你幫忙替我說說，他住校的，初二166班”
殘江將手中的煙抽完，放進了褲兜，擡手揮了揮，消失在人羣中
老徐包子鋪庭院中，老徐放下手中購得茶盞，眯着眼看着天空飛過的鳥兒，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彪子，把叔的蒸籠挑進來吧”
門外杵着的壯漢連忙將蒸籠挑起，跨進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