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煉橫行的年代 >11.春夜寒霜
    殘江走了一段路,低頭不經意間瞥見抱着的女人臉上出現金黃色的裂紋。

    就像燈光下被打碎的雞蛋,一絲絲鮮血滲透出來,他知道女人應該離死不遠了。

    身後有混亂的腳步聲,他在風中緩緩轉身,“我不知道她怎麼了,可是我還是想救她。”

    三個男人三個女人都衝了過來,將他圍住,都看了一眼少年手中握着的王蛇杖,這才接過女人。

    他以爲這些人會認爲是他殺的女人,可是六人沉默不言,臉上只有凝重冰冷,如同天上飛起的寒霜。

    “她中了一個可怕的男人的靈魂攻擊,她的靈魂在慢慢破碎。”

    殘江看了一眼光頭青年頭上的五步蛇紋身,青年眯着眼睛,很像微笑,可是流下了淚,一滴滴落到閉着眼睛的女人臉上,蒸發起淡淡的青煙。

    女人痛苦地睜開了眼睛,看着幾人。

    “別怕,以後你們就跟着他,不要去找那個男人好好活着,以後好好做人”

    “大姐,你說,我們怎麼就遇到這種事情”五步抹了抹淚,仰頭長嘆。

    他呼出的氣成了白霧,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去的那些個春天有這麼冷。

    “大姐”

    “大姐”

    女人身體碎開的時候,化成金光飛起,大風衣漸漸乾癟,臉還沒碎的時候,她看了少年最後一眼,嘴角掀起最後一個微笑。

    “少年,叫我一聲姐吧,替我好好照顧他們,可以嗎”

    女人最後的聲音,說給殘江一人聽的,殘江怔怔看了女人一眼,在女人還剩半張臉的時候,笑道:“大姐,我叫殘江,我會照顧他們的。”

    鳳凰路一片死寂,只有少年淡淡的聲音在久久迴盪。

    以前他不知道人死後還會化成漫天光芒,乘風扶搖上天而去,那是小說中的離奇絢爛的故事橋段。

    可他見到了,而且就在以前,如此的真實。

    光綻放的時候,周圍的黑暗被驅散,他們的頭髮,衣服微微震盪,他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他手握着女人交給他的柺杖,倒覺得自己就是活生生的毒蛇,不去傷害別人,可是總有人因他而死去活來。

    就像他第一天悄悄和花木木說的那句話一樣。

    他殘江是一個漩渦,漩渦或許比毒蛇要毒得多吧。

    “你們走吧,越遠越好,大姐要你們好好活着,活着雖然很艱難,可是還是要的。”

    夜蛇團的人注視着少年遠去的孤獨背影,心不知怎麼越來越抽搐。

    少年從褲兜裏掏出一包廉價的鳳凰牌香菸叼在嘴上,他用打火機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肺部撕癢,劇烈咳嗽起來,他慢慢吐出,握着蛇杖的手越來越緊。

    “旋渦啊,呵呵,總有停止轉的時候吧。”

    少年的心在寒冷的夜發出最後一絲感嘆。

    夜蛇團的六人站在黑夜之中,漸漸被寒霜淹沒,他們沒有叫住少年,更沒有說什麼話。

    只是知道這個奇特的少年手握王蛇之杖對於他們的意義,他們也不想知道,眼鏡王蛇和少年之間在短短時間內,發生了事情轉折。

    他們只是知道大姐頭的死,只是那個可怕的男人乾的。

    他們沒有多做停留各自散去,消失在黑夜中

    “殘江,今晚飛霜了,很好看你睡了嗎”

    女生宿舍,花木木和兩個死黨王者榮耀開黑段位升到了白銀,她靠着窗子看着外面,卻有些高興不起來,再要睡的時候給扣扣上那個一直暗着的長髮少年頭像發了一條信息。

    晚安

    鳳凰路一條岔路,少年慢慢轉進涅槃小區,一家李記理髮店還亮着燈,他駐足偏頭看了一眼,聽着一個剛理頭髮的老頭和中年理髮師在聊天。

    “徐叔,你這頭髮留了幾個年頭了,盤了髮髻好看,你愣是要理,剪個大背頭比光頭好些,天冷,你又不戴帽子。”

    中年人留着淡淡的胡茬,劍眉方臉,留着土裏土氣的寸頭,說話的時候眼角堆着風霜痕跡。

    他手上的老式手推剪隨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慢慢鑽過閉着眼的老頭的霜白頭髮,如同野草一般的頭髮聳起便慢慢滑落,靜靜地落在地上。

    “誒,算了,就如你所說,給我留點吧。”老頭睜開一絲眼,看了地上的頭髮,身子微顫笑道。

    老人柔中帶笑的視線微微擡起,落到店外剛走過去只是在路燈下留的那個修長影子,老人繼續閉上了眼睛,抱着的手微微交纏在一起握緊。

    “徐叔,小江這孩子挺不錯的,你這從哪裏找的。”中年人手中的推剪停頓了一下,偏頭看着店外空曠昏暗的街道,晚風拂過幾棵柏樹嘩嘩作響,中年人臉上的微笑更盛了幾分。

    老頭深吸了一口氣,身子縮了縮,臉上浮現笑意,如同夢囈一般道:“鳳凰路上撿來的”

    少年來到庭院前,頭上的銀霜在那盞風中微晃的吊燈下顯得有些呆滯,可是很新鮮,明亮。

    他擡頭看了一眼門頭新換上的牌匾,徐老齋,一看就是徐老頭的手筆,字不算好看,可透着清澈冗綿。

    他探出手抓住硃紅色兩扇門上的兩個獅子銅環,耳畔響起了老徐的話:“回來晚了,門是關着的,沒人給你開。”

    少年轉過身,看着路上燈下頭一次換上西裝,留着大背頭,揹着雙手,眯眼微笑的老頭。

    老頭年輕的時候,應該不止這樣好看,好看用在老頭身上其實很不符,應該用英俊。

    可他還是微微躬身,笑道:“師傅,今天很好看。”

    徐老頭點了點,踏着皮鞋走了過來,少年還是推開了門,站到了一邊。

    “你他孃的今天又打架了”徐老頭走到門前的時候,偏頭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少年,擡起一隻手撩起少年的留海問道。

    老頭的聲音有點重,比任何時候都重。

    少年僅有的一隻眼彎成了月牙,撓着頭,“師傅,我就這樣,你說的我懂,可不是得慢慢來改。”

    徐老頭放下少年的留海,轉身跨步進了院子,看着缺了一角的壽比南山發了一會兒呆,冷哼道:“改你妹,能改就改,不能就算了。”

    “不做包子了”少年問道。

    徐老頭肩頭都不轉,偏過頭看着身後的少年眯眼道:“不做包子喝西北風啊,不過今天放假,北街李胖子估計忙活好了,早點休息明早起早點過去幫忙,挑一挑過來。”

    “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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