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美人出殯 >第六十章 也就這樣了
    我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具屍體了,所以也沒有感到害怕或者噁心,走了過去。張含玉除了臉上的刀疤以外,體表並沒有任何比較明顯的傷痕。

    拿過穆老的筆記看,張含玉的內臟已經被掏空了,可是外面卻沒有傷口。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蠱。

    可是曲洋洋根本養不出這樣厲害的蠱來,當初她也說了,丟在張含玉身上的蟲子只能讓張含玉臉上長點痘痘並且非常癢罷了。

    難道張含玉所惹到的人裏面,也有會養蠱放蠱的我對此表示懷疑。蠱這種東西一直都是代代相傳,就像曲洋洋家裏,都是傳女不傳男。所以會蠱的人哪有這麼多。

    “看完了吧看完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一會跟周警官配合一下。我還有事...”穆老站了起來,卻晃了晃身體差點站不穩。

    我連忙上去扶住穆老,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穆老看了我一眼,突然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讓我別管。

    看着穆老滄桑的背影漸漸走遠,我心裏面驀地涌動一種叫做歉疚的情緒。一直以來都是穆老照顧着我,從剛開始被誣賴成殺人兇手到現在進入警察局做助手,要不是穆老我可能現在已經收拾包袱滾回家了。

    可是他很明顯遇到事情了,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默默地坐在解剖室裏,即使單獨和屍體呆在一起我也不怎麼害怕。

    過了一會,周警官來了,額頭上還有着汗,估計是剛剛出警回來。他先是跟我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拿起穆老做的記錄看了起來。

    看完了,周警官神色嚴肅,問我這個張含玉的具體資料。

    “張含玉,女,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我像是倒豆子一樣將張含玉在學籍上的資料一點一點唸了出來。

    周警官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我讓你說的是死者的性格,爲人處世,還有她惹過什麼人。”

    苦笑一聲,我告訴周警官張含玉這個人爲人十分跋扈,這些基本上從學校逼逼s的帖子中可以看到。然後她惹過的人很多,但是最近她只惹過我一個。

    又是和我有關的兇殺案。我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一個災星,身邊的人因爲我的原因一個個死掉

    周警官當即打開我們學校的逼逼s,那個帖子還是十分熱火,被頂置在第一頁。周警官看了一會後,突然神色嚴肅地問我,發帖的人我認不認識。

    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不認識了。學校幾千號人,逼逼s上又是匿名的,我怎麼可能認識。

    周警官點了點頭表示瞭解情況了,然後猛地站起來,讓我帶路,去一趟張含玉的宿舍。

    張含玉家裏有點背景,不然以她的爲人也當不上學生會會長。她就住在我們宿舍樓裏稀有的二人間中,周警官對舍管出示了警察證後得到鑰匙,打開了張含玉宿舍。

    裏面還住着另一個女生,不過這個女生已經去上課了。周警官像是進了糧倉的老鼠一般,左翻翻右找找,基本上忘記了我的存在。我不知道他在找什麼,只能站在門口等着。

    有些學生已經提前放學,站在門口看着,不認識我的人紛紛拉着我問出了什麼事。認識的則甩來不屑的眼神。

    由於這個案子還沒有偵破,也就是說現在學校裏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兇手。所以我一個字都沒有透露,只是說張含玉偷了我的東西,我報警來找。

    只是偷東西這種事情,很顯然無法引起大多數人的好奇,看了一會覺得無趣也紛紛散了。

    周警官找了好一陣,突然道:“找到了,就在這裏。”

    我連忙關上宿舍門,湊過頭一看,周警官翻出了一本看起來十分陳舊的筆記本。他用塑料袋裝起來,然後讓我跟他一起到警察局分析。

    我本來只是一個穆老的助手,分析什麼的真的很不在行。可是周警官十分堅持,理由是我認識張含玉,並且和她接觸過,知道她的言行舉止的思路。而他手中的這一本是張含玉的日記,或許從裏面可以找到些許線索。

    說實話,對一個曾經欺負過我的人,我恨不得她就這麼含冤死去的好。可是周警官的話我也不得不聽,只好乖乖跟着走了。

    沒走幾步,就看到張含玉的舍友正哼着歌回來。我加快了腳步,低着頭和她擦肩而過。

    回到警察局,翻開日記。裏面居然全部都是亂糟糟的圖畫,說是圖畫都是在擡舉張含玉了,這簡直是就是一些無厘頭的線條

    周警官問我這些線條表示什麼,我只能告訴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仔細看看,你和張含玉都是女生,女生最是瞭解女生的心思。”周警官一邊說着,一邊拿過水杯遞給我。

    我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猜測。沒想到看了一會後,我還真的看出點眉目來了。

    張含玉這些線條雖然沒有明顯的輪廓,可是看着看着卻像是一個人的名字。再看下去,我看到她寫的居然是“白子瀟”這三個字,因爲寫的很亂並且筆畫很長,這才讓我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白子瀟難道張含玉喜歡的是白子瀟嗎。我翻過後面,發現張含玉日記裏總有一個“他”。

    “他轉學來了,是不是爲了我心裏面有點激動。”

    “他和那個白玲走的好近,難道是爲了讓我喫醋不要這樣,我是真的愛你的。”

    ......

    這簡直就是一本關於白子瀟的日記。要不是我看出了第一頁的名字是白子瀟,估計現在還被矇在鼓裏,猜測着這個“他”是誰。

    日記越是到了後面,我看得出張含玉的情緒似乎越是憤怒。對我的憤怒,對白子瀟不理會她的憤怒。這些憤怒夾雜在日記本中成了一句句質問和怒吼。

    白子瀟和張含玉以前就認識麼。我不禁皺起眉頭,可是當初我告訴白子瀟是張含玉欺負我的時候,他的表情和語氣看起來似乎並不認識張含玉。

    然而女生的日記一般都不會出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好求助於周警官了。

    “身爲一個男生,面對一個瘋狂追求自己的女生要裝作不認識,是什麼樣的心理”我咬着筆頭,覺得自己的腦汁都要被想幹了。

    周警官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首先我肯定是不喜歡這個女生,或者是我可能真的不認識這個女生。你要知道,男生都有一種虛榮心,有個女生瘋狂追着自己是一種類似於榮譽般的存在。所以大多數都會選擇拿出來炫耀,怎麼會裝作不認識呢”

    我點了點頭,從張含玉的日記來看,除了咒罵一些人以外,就是對白子瀟的執念。如果張含玉患有精神疾病的話,這些就說得通了。

    我想到了什麼,事不宜遲,讓周警官快把我送到學校。我突然明白了,殺人的一定不是曲洋洋,而是...

    我和周警官兩人破開張含玉的房間,因爲沒有時間了,我沒有選擇去敲舍管大媽的門要鑰匙。

    一撬開門,就看到張含玉的舍友正拿着一把刀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她含笑看了我們一眼,就要劃下去。周警官一個虎撲,躲過刀片的同時將那女生按倒在地上。

    “你被逮捕了。”我嚴肅地說道,掏出手銬將她的雙手給鎖上,在周圍同學的圍觀下將她帶到警察局。

    在審訊室裏,張含玉的舍友對自己的嘴型供認不諱,只是卻絲毫沒有悔意。我和周警官一起站在審訊室玻璃窗後頭,他問我怎麼想到是這個人的。

    我笑了笑,指了指那本隨身帶着的張含玉的日記本。

    這個女生我記得,當初第一批學生會來我們宿舍找違禁品的時候我見過,她站在人羣中央並不起眼。我一直都沒有想到是她,直到看到了張含玉的日記。

    裏面對自己的舍友只有寥寥幾句描述:“她最近神神祕祕的,似乎在搗鼓些什麼。還讓我拿曲洋洋的蟲子給她。”

    不得不說,這個女生如果沒有殺人,將來會是一個非常有前途的草鬼婆。因爲曲洋洋的蟲子提煉方法沒有錯,十分優秀,只是她不會煉罷了。

    而這個女生只是從搜索網站上的隻言片語,就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一下子就弄出了可以喫人肺腑的蠱來。張含玉的日記中,這個女生只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跟班罷了。可是我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不甘。

    昨天我隨着周警官來搜查宿舍的時候發現,她宿舍裏還留下蟲子的屍體。我以爲是曲洋洋下在她們身上,被踩扁的屍體。可是結合張含玉的日記一看,立刻就想通了。

    女生被帶了出來,臉上帶着解脫的微笑。她看了看我,嘴脣親啓道:“謝謝你。”

    我沒有說話,只是這麼看着她。這個女生是個可憐人,我不忍心落井下石。她來對我和曲洋洋所作的事情也是張含玉逼迫她的,我不怪她。

    女生被帶上了警車,即將壓往監獄。因爲已經成年需要爲自己付出責任,可是她認罪態度好,加上還是個學生,最重要的還是張含玉這個人作惡多端,故而女生沒有被判死刑。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着,悶熱的天氣裏帶來了些許清涼。我拒絕了周警官相送的意見,自己淋着雨到麪館裏吃了一頓。

    眼淚一滴滴落到麪湯當中,我卻含着微笑喫完。不得不說,當初我願意被張含玉等人毆打,其實心裏面是期待着將離會和以前一樣出現,來拯救我。

    可是他沒有出現,一直到案子破了都沒有出現。我心裏面有種預感,也許我和將離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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