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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寧珘既然到了,三人便一同坐到桌旁。

    桌上潔白的瓷盤中, 盛放着花蒸鰣魚、銀絲魚膾、椒鹽野雉等數樣葷菜, 也有小松菌煨豆腐、清炒蕨芽尖等素食, 甜點有酥酪凍、蜜飴燕窩羹。玉壺裏則是酒香四溢。

    陸蒔蘭的目光卻是看向侍女呈上的烤肉。

    是剛剛炙烤出來的, 還滲着油珠飄着熱煙的薄片鹿肉, 旁邊幾色小碟中有芥辣醬、鹹醬、蝦鮓碎末、蛤蜊醬、豉油等作爲調料。

    雖然陸蒔蘭平素公務忙起來的時候, 常常連三餐也忘記用,用饅頭果腹的時候也不在少數, 但實際上,她小時候是挺愛喫的一個女娃娃。

    現在是因爲各種外在原因,硬生生地壓抑了口腹之慾。但是這麼香的東西近在眼前, 她又餓了, 還真是饞得慌。

    霍寧珩看着陸蒔蘭, 道:“聽七郎說,陸御史譯了書卻不願接受贈禮, 那讓我招待一頓以表謝意, 總是可以的罷。希望能和陸御史的口味。”

    對方實在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陸蒔蘭便笑着答:“瞧着便知是色香味俱佳的, 多謝四爺款待。”

    三個人在席間都很少說話, 霍家兄弟二人似乎有食不言的習慣, 而陸蒔蘭則是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偶爾提到時聞, 三人才說上幾句。

    這廚子的手藝特別好, 就算她是個自制力頗佳的人, 也忍不住比平素多吃了一些。

    霍寧珘瞥了瞥陸蒔蘭專心致志的喫相。平時還裝模作樣的, 故作老成,一喫起來東西來,小嘴張合,偶爾因爲芥辣輕輕嘶氣,辣得連眼睛裏都蒙了水霧似的。這神情,在他這個已經對方性別的人看來,自然就很女氣。

    用完膳後,霍寧珘與霍寧珩說了會兒話,便要回侯府了。

    他正要走,卻聽霍寧珩在朝着陸蒔蘭道:“若陸御史稍後無事,我們接着說”

    “好啊。”陸蒔蘭吃了人家的東西,自然是答應了。正好她先前也對霍寧珩的見地頗感興趣。

    霍寧珘聽到這句話,轉頭看兩人一眼。

    見霍寧珘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霍寧珩略顯疑惑看看對方,問:“怎麼,七郎還有話與我說”他們兄弟二人感情雖深,可也不是有事無事粘在一起。到底是兩個大男人。

    霍寧珘知道霍寧珩如今因腿疾閒在宅院裏,頗爲寂寥,遇到同樣對他喜好之物有所研習的“陸槿若”,自然想多聊一會兒。他面上半分也不顯,慢慢道:“沒。”又道:“那我先走了。”

    霍寧珩道:“嗯。再去看看祖母罷,她總是念你。”

    霍寧珘略微頷首,果真頭也不回地離開。陸蒔蘭倒是發現了,霍寧珘在霍寧珩面前的脾氣格外的好。

    霍寧珩將陸蒔蘭寫的譯卷在書案鋪開,用手指着某一處問她時,陸蒔蘭看了看霍寧珩的手,她發現霍家這兄弟二人的手都長得很好看。都是修長勻稱,既有男性的堅毅,形狀又很漂亮。

    對比之下,作爲“男人”的陸蒔蘭一時有微微的自卑,將自己過於小的手不着痕跡地往袖中藏了藏。

    陸蒔蘭離開霍寧珩的住處時,也不算太晚,今晚的天空星辰閃爍,天色似乎要比往常亮一些。

    霍寧珩當然給陸蒔蘭安排了馬車,只是,她還沒有上車,便看到另一輛馬車過來等人,隨行的人竟然是藺深。

    陸蒔蘭便詫異問:“首輔還沒有走”

    藺深道:“是啊,被老夫人拉着沒走成,這不剛巧出來,就遇到陸御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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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霍寧珘推開車窗,目光落在陸蒔蘭身上掃了一圈,淡淡道:“上來。”

    上來首輔這是在叫她上他的馬車嗎陸蒔蘭險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地看向霍寧珘。

    霍寧珘看着她不說話。藺深卻是已爲陸蒔蘭掀起了簾子,說:“陸御史快上去啊。首輔親自送你一程,估計是有話要問呢。”

    陸蒔蘭這才趕緊上去了。

    她大致看看車內,靠坐的席榻和置物小几造得精巧別緻自不必提。但她覺得這似乎不是霍寧珘的馬車,因爲沒有她想象的寬敞。

    陸蒔蘭在霍寧珘的身邊坐下,他腿長,和她坐得近,腿還不知收斂,難免和她的碰到一起。

    陸蒔蘭心跳驀地就快了些,她側眸飛快看對方一眼,將自己的腿往裏收了收。

    霍寧珘看了看陸蒔蘭這的坐姿,難免就想到了昨夜的夢。

    對方好像全然沒覺得欺騙了他這個未婚夫應當愧疚,還真把自己當成個男人了

    陸蒔蘭也注意到了霍寧珘在看她。她便轉頭看了對方一眼。這一看,倒是讓她微微一怔。

    霍寧珘看她的眼神,令陸蒔蘭有種被兇猛獸類盯上的感覺,而且是一頭深沉蟄伏,隨時可能撲上來的猛獸,但她不應該有這樣的錯覺啊,坐在對面的霍寧珘明明背靠着車壁,雖然姿勢放鬆,卻是坐得紋絲不動,一派冷淡驕矜,似乎並沒把她放進眼裏,和欲撲食的“獸”完全不沾邊。

    陸蒔蘭就覺得自己想多了。她朝對方微笑,主動問:“首輔叫下官同行,不知是要問什麼”

    霍寧珘薄脣略彎,居然也笑了,那笑意卻只是浮在嘴角,眼神還是冷的,他道:“非得是要問你什麼事,才能叫你一同乘車我還以爲,霍家和陸家,關係畢竟不一般,尤其是我們兩個。”

    他頓了頓,一字字道:“畢竟,陸御史的妹妹,險些就成了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嗯”

    在陸蒔蘭的印象中,霍寧珘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她驚訝片刻,隨即道:“首輔說得是都是我的妹妹福分薄。”

    霍寧珘聽到這回答,再看到陸蒔蘭打起十二分防備的神情,沉默挪開眼。

    少女姣美的臉孔,與他那一晚夢到的臉孔重疊,腦中很自然地就再次出現了,夢中這張臉穿着煙羅長裙的畫面。

    他居然要給陸蒔蘭再次驗驗身。而且,夢裏她穿的竟是裙子。

    他連對方裙幅上的龍爪菊花紋都記得清楚。那從羅紗裏慢慢露出來的一寸寸肌膚,白得生光。少女仰頭望着他,髮鬢插的小鳳翹掉到了地上,長長的青絲如煙披散。菱角一樣咬着的紅脣,緊緊蹙起的細眉和溼漉漉的眼睛,彷彿連每根長睫都清晰可數

    就像真實發生過,被他忘記又憶起來的事一樣。霍寧珘又看向陸蒔蘭這男性的裝扮時,她便感到了對方意味不明的目光。

    一想起這個夢,霍寧珘索性不再說話。

    陸蒔蘭轉眸看了看這陰晴不定的當朝權相,作爲一名七品官員,當然也跟着閉上了自己的嘴。

    車廂裏靜得令陸蒔蘭有些尷尬,她完全不明白霍寧珘到底是叫她上車來做什麼的。終於到侯府大門前時,她簡直鬆了口氣。立即便跳下馬車,笑道:“多謝首輔送我一程。那我就先進去了”

    霍寧珘只略微頷首,算是回答,倒是看着陸蒔蘭的身影消失在伯府的大門前,才讓車伕打馬行去。

    第二天,陸蒔蘭纔到都察院,還沒進院子,便見門房在招呼她:“陸御史,出事了,昨晚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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