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嘗一口,他已經不想再嘗試第二口了,這實在是太酸了。
“這......”這也太酸了,陳乾咯嘣着牙,算得他說不出話了。
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盯着手中的白玉茶杯,心裏掙扎着要不要再繼續喝它。
往常但凡是王皇后備置的花茶,他都是一口飲盡,讚賞有加的。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已經不想再喝第二口了,也說不出這梅花茶好喝的話。
糾結着,掙扎着,一隻素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素手攤開,一顆杏色的果肉安靜的躺在她手心的繡帕上。
看到這東西,陳乾果斷的要拒絕。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喫這些小女兒家的甜食
口中酸澀,他面色故作輕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額......蜜餞還是算了吧,朕能承受的住。”
大抵王皇后也知道他這逞強,故作男子漢大丈夫的性格,強硬的將蜜餞放在他的手上。
口中味覺酸澀不已,手上的蜜餞又在誘惑着他。
直至他嚐了一口皇后遞過來的一顆蜜餞,口中的酸澀感才逐漸散去。
他本是想在她面前強忍着,維持着男人的尊嚴,但還是抵不過口中的過酸澀感太強了。
含一顆蜜餞入口,他默默地轉過身去,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煞是好看。
他背對着王皇后,王皇后雖看不見他正臉,卻也知道他此刻的臉色應該變換的很好看。
王皇后拿着繡帕捂嘴偷偷的笑了兩聲。
雖是偷笑,但這兩聲恰好被習武的他給聽見了。
陳乾一下子全身都呈緊繃狀態,僵硬的挺直了身子,背對着她。
“陛下,御史大夫盧大人不願離宮,聲稱堅持要見到您。”
這會兒陳乾在皇后面前失了面子,心裏正煩的時候,哪還有什麼心情理會那個盧知理。
“不見”
站在外面的章呈聽着陛下蘊含的怒氣,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御史大夫盧大人真的是活的越老越不明理了,看來這盧家也到頭了。
章呈搖了搖頭,壯着膽子繼續道:“陛下,盧大人說若見不到陛下就一直跪在宸佑宮門外。”
“放肆”一聽這話,陳乾心中頓時就怒火燃燒拍桌而起,“他竟敢威脅起朕來了”
一掌拍在檀木桌上,震得外面的外面的侍女內侍都聽到了,一個個的都低着頭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聲響。
畢竟帝王之怒,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夠得罪起的。
聽這聲音就知道陛下的怒火不小。
“不見”陳乾橫眉直怒,兩手插着腰,“他願意跪就讓他跪着,朕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到何時”
章呈與別的內侍不同,挺直了背站在寢殿門外等候在一旁。
“師父,陛下不見盧大人,要不要再回去知會盧大人一聲”章安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
章呈湫了他一眼,“你可是忘了這是哪裏你是在伺候誰”
“這裏自然是皇宮,奴婢也自然伺候的是陛下。”章安不解的回着。
你是伺候陛下的,陛下沒有吩咐要知會盧大人一聲,你去知會個什麼”
“這......”章安疑惑不解,難道就真的一直讓御史大夫盧大人跪在宸佑宮門外嗎
那可是御史大夫啊
章安這邊還在疑惑着,那邊章呈見他這個蠢樣,趕緊將他拉到一旁,警告他禍從口出。
“管那麼多做什麼,你只需要伺候好陛下,聽從陛下的吩咐就得了。”
還不容易挑了這麼一個聽話又蠢笨的徒弟,章呈自然不能看着他失了聖心,消失於宮廷之中。
“你只要知道陛下是這個陳國的主子,即使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也得聽陛下的就是了。”
更何況只是一個相當於右丞相的御史大夫了。
經這麼一講解,章安憨憨的笑着,想來也是明白了。
廢了這麼多口舌,見他終於明白了,又問道:“讓你帶了大麾,你帶了嗎”
“帶了,帶了。”章安就像一個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了一件黯色大麾。
“師父,陛下又不去宸佑宮,娘娘這裏也有大麾,我們何需還要拿大麾”
“等着”
章呈說完這兩個字後,就不在多說一句話了,諱莫如深的守候在外面。
而章安呢,雖然不懂“等着”這兩個字的意思,但既然師父說了等着,那就等着。
當然,章呈自然是不可能跟他說。
若一下都教完了,他還怎麼做章安的師父。
沒過一會兒,裏面的聲響已經停了,想來有娘娘在,陛下莫名來的氣也已經消了。
如此想着,外面戰戰兢兢的侍女內侍們終於可以喘息一口氣了。
陳乾心中的怒火的確是消了,只是那不是因王皇后的勸諫而消。
而是陳乾爲了在王皇后面前維持一個好印象,纔不願在她面前生氣的。
“陛下何不妨去見見他,盧大人怎麼說也是三朝元老,若他真的跪在了宸佑宮門外,傳了出去有恐影響陛下、皇室及陳國的顏面。”
王皇后話音剛落,還在氣頭上的陳乾一聽到她的聲音,頓時就歇氣了。
深吸一口氣,陳乾壓抑住心中的怒氣,握了握她柔軟的手,
用着極爲溫和的語氣,“姝瑜說的是,朕去去就回。”
從面上看去,根本看不出他方纔在生氣。
帝王擅於隱藏自己的內心想法,他若不想讓人瞧見,別人也瞧不見他的想法。
陳乾就是如此之人。
陳乾冷聲朝外面喚人進來伺候更衣,話音剛落,殿門就開了。
侍女們端着洗漱用品排着長隊魚貫而入的進來立在一旁。
章呈畢恭畢敬的來到陛下身邊,開始服侍陛下更衣。
只是他還沒動手,那原先準備好的衣服就被人拿走了。
王皇后拿過衣服:“你退下,本宮來吧”
皇后娘娘於陛下身上,親力親爲慣了,見娘娘準備服侍陛下更衣,
章呈自是往後退去,守候在一側,隨時供陛下娘娘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