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府大堂。
在梁師都到來後,主次自然而然地換了位置。
許立很是乖巧地居於堂下次位,將梁師都請上了主位,還讓府衙小吏泡上了上等的紫陽茶,他擡頭悄悄用餘光瞥了眼梁師都,天倒不熱,額頭卻不斷冒着的熱汗,許立挽起衣袖緩緩拭着。
“打贏了麼這個三郎啊。”
梁師都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讓許立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不知道梁師都爲何突然到訪,僅僅是爲了瓜縣一事麼
這個在朔方郡數一數二的官場人物,而且還是手中握着鷹揚府的大權,跺一跺腳,像自己這樣的小螞蟻,就能輕易踩死踩傷無數
許立也壓根沒有指望,人家會高看自己一眼,他是個什麼人物,自己心裏再爲清楚不過,在白城這個小地方還能說上話,真到了郡治巖綠這種大城,他怕連骨頭渣都找不到。
對梁師都,許立一直都是通過保持對梁氏遞好,通過樑羽這層關係,也虧得梁氏母族在白城有此分支,才能讓梁師都想起白城有許立這號人
“梁郎將,這個方黎如今可是被封爲下鎮將軍了,他帳下的戍卒也越來越多,光這兩日,前去軍營投奔的人數都已經有數百人,絡繹不絕,這麼一來,這軍餉的補發數目也遠遠大於以前的幾倍不止啊。
而且,瓜縣的宋明府書信裏還說了”
“說甚”梁師都呷了一口茶。
“說方將軍竟然藉着您和唐郡丞的手令,仗着他此戰的功勞,公然讓原本劃分於瓜縣境內的大椒嶺,歸到他的營地內
誰都知道大椒嶺乃據守瓜縣之險要之地,且附近有一片天然草場,那些突厥人時常南下,就是並非僅爲了佔據大椒嶺,他們是爲了那塊肥美的草場啊,如今方將軍如此做法,豈不是”
若方黎在白城插手的話,那麼以後官府實施的諸多事宜都繞不開他,單說上次的那件事,就是方黎從中作梗,才定了最後的調子,就連邱永那些富商大戶,亦是對方黎敢怒不敢言。
誰知梁師都乜了眼許立,還不容他說完,便開口道:“許明府,方將軍爲國爲民,保衛一方安寧,抵禦南下的突厥兵,而汝卻光在這背後嘴上說說,別說方將軍看中了大椒嶺,就是要做這個白城縣令,那也是理所應當。
方將軍在外拼戰沙場,爲百姓出生入死,許明府你又在何處”
這一句話驚的許立如坐鍼氈,立馬稽首在地,作惶恐狀,“梁郎將恕罪,恕罪啊下官非有意中傷方將軍,下官該死、該死”
許立不斷叩首,額頭與地面碰撞,發出可聞的咚咚聲。
“行了許明府,我也是好言提醒你,現在方將軍可不是以前的戍主了,你可要搞清楚這層關係了。”梁師都道。
“下官明白,明白。下官日後定會與方將軍齊心協力,大小事宜全與方將軍商量定奪,保白城百姓一方平安。”許立改口道。
梁師都這才起身,走到大堂門口,留下一個背影,“許明府,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勿要多言,多替他人擔心。”
這句話穩穩送入許立的耳鼓,然後便沒了人影,許立卻汗如雨下。
剛剛的一番談話,梁師都的意思不難揣摩,很明顯對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