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終點，各種犬吠聲開始響起。
這是一個集中性的，像是個小型村莊的地方。帳幔大小不一，被犁耙分割着。狗吠密集，各種畜牧也開始有了動靜，更有些牧民好奇的走了出來。發現韓東後先是警惕，跟着不遠不近質問起來。
完全聽不懂的話，卻基本能判斷出來具體什麼意思。
大概是問他來自哪，幹嘛的。
韓東友善打了個國際通用找人的手勢，在牧民疑惑中，有人影慢悠悠走來。
模糊的夜，也能清晰分辨出來的影子。是江雨薇，邊走邊還打着哈欠。
牧民十分尊重她的樣子，瞬間變了副面孔，溝通着，一些疑惑的牧民方纔對韓東徹底放下警惕。
走近。
韓東也看清楚了許久沒見的女人。
穿着一貫的舒適隨意，睡褲，跟一件寬大的軍綠色外套。包裹的嚴實，只更襯得氣質斐然。
她打量着女人，江雨薇也在看他。
“還真來了？”
韓東把包換了個手提着，無可奈何：“雨薇姐，要不是你非讓親自來請……”
“不不，我可沒讓你來。”
“對，自願的。咱們別在這聊了，能不能幫找個地，歇會兒。坐了幾個小時飛機，幾個小時汽車，又走了快倆小時……哪怕是個來者不善的客人，禮數是不是要有。”
江雨薇指了指身後還發着味道的馬棚：“住那吧！”沒等韓東反應，自個笑了：“先跟我司機一塊住。”
韓東按着方向去看了眼幾十米外的一個大型帳幔，試探：“要不，咱現在出發去海城唄。”
“急什麼，明兒是附近的摔跤節。趕早不如趕巧，怎麼也得看看。”
韓東就隨口那麼一提，聊着，跟隨她進了那個還沒睡覺的男員工帳幔。
二三十平米的地方，外頭風聲呼嘯，裏面被陽光暴曬的溫度還沒散。乍然進來，就是一股熱浪。
獨特的裝修擺設，簡單又充斥着很少見的那種當地獨特風情。
打量着，江雨薇隨口介紹：“震哥，這位是韓東，早跟你提過的那位。張震，我新聘的保鏢跟司機，負責這次慈善的所有安全工作，你們倆應該有東西可以交流……”
韓東上前跟對方握了下手，稍感奇怪。記得以前江雨薇身邊的保鏢好像是那個什麼眼高於頂的保鏢，不知道爲什麼這次沒來……
不過也沒多想，至少面前這人黑不溜秋的，看上去就像個忠厚兼且認真負責的個性。身板硬朗，顯也是個高手，應當是江文宇幫着重新安排的退役人員。
張震則沒鬆開，驚訝中，眼光赤城：“你就是韓東啊。”
“嗯，認識？”
“您太謙虛了，怎麼可能會不認識您……”
“別這樣，過往事不提。今天還得打擾震哥。”
張震噤口：“您這麼客氣，我真的惶恐。”
江雨薇踱步幫着倒了杯奶茶，遞給韓東，疊腿坐在了藤椅上：“震哥，道聽途說的那些傳聞別輕易信。人怎麼樣，得接觸了才知道。”
張震客套着讓韓東也坐，接腔：“雨薇，您對韓先生還真是有偏見。別的我不清楚，但韓先生在役的時候，真的是影響到了許許多多的人……”
江雨薇擡了下視線：“叫他東子就行，震哥你都這年齡了，稱呼不拗口麼。”
“對對，叫我東子比較順耳。”
江雨薇擡了下手腕：“不早啦。”
韓東聳肩：“那就去休息，明天見面再聊。”
“行，你們也早點睡。”
江雨薇緩慢起身，眉頭稍微皺了一下。
韓東側目：“身體不舒服？”
“有點異地反應。還有，起牀氣。”
“我說吶，一見面便不友善……”
“是，討厭吵醒我休息的人。”
隨意留了句話，江雨薇掀開簾子走出。
張震似不適應聽有人跟韓東這麼溝通，尷尬笑笑：“雨薇從來到這身體就一直不大好，心情也時常不好，東子你別介意。”
韓東莞爾：“她好的時候也這樣。”
“不是。本來事都辦完了，準備返程回上京的。可能也是因爲等您過來，多逗留了幾天，纔有點情緒。”
韓東喝了口怪味滿滿的茶水，微感無奈：“有事耽擱了，是我爽約……”
他當然清楚江雨薇不想摻和任何商業上的事情，不然也不會始終不冷不熱，不急不躁的。自己，似乎有點強人所難了。但是吶，另一方面而言，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攤子即將收尾，各種依靠她的宣傳打了出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
一晚，韓東在張震過度客套下，單獨睡在了賬內唯一的鋪上，張震則執拗打了地鋪。
近期也習慣頻繁失眠，但可能是行程勞碌。初始的陌生感之後，睡的無聲無息，一直到第二天被格外嘈雜的動靜給吵醒。
已經早上七點半了。
起牀，張震不在賬內。韓東本也沒脫衣服，坐起來穿鞋期間，環顧一圈，拿起桌上提前準備的一些日用品掀開了帳門。
涼風襲來，驕陽初升，整個空氣中都瀰漫着一種特殊的清新跟躁味兒。
駿馬來往飛馳，一些打扮親切的牧民來回縱鞭，嘶鳴聲頻繁，像是在比賽一樣。更遠處，人聚集的更多，歡騰聲此起彼伏，夾着獨特的號子。
摔跤節嘛？
韓東記起來江雨薇所說的，邊轉目去看，邊找到了一處龍頭。
簡單洗漱後，往人羣聚攏處走去。
江雨薇跟張震就在人羣最裏層，他看到了。除了他，還有一些比較眼熟的工作人員，想不起來都叫什麼名字。
摔跤在進行時。
被人圍攏的圓形場內，兩個加一塊重達五六百斤的漢子正抵頭糾纏鬥角。草痕基本給踩禿了，動靜間，沉悶的聲音更如奔雷。
韓東是擅長摔跤的，訓練時候必然經歷的項目。可明顯的，跟這裏摔跤的方式不同……許許多多的技巧，都特別妙。見多如他，一樣看的暫時忽略了江雨薇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