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最該死的人是你”
“你憑什麼讓他替你擋槍,你知不知道他還在昏迷着,醫生說如果12個小時內醒不來,那麼他”
夏瑩瑩從病房裏出來,眼睛通紅溼潤,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臉蛋變得猙獰,揚起手,朝匍匐在椅子上的安然泄憤地打了一巴掌。
“薄一珩他從來都沒有喫過苦,你把他害成了現在這模樣都是你這個災星,你這個短命種,你爸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滾呀,你沒有資格過來看他,滾”
安然被她打得怔住,臉頰痛疼紅腫,靜寂的醫院走廊,窗口那邊的冷風猛地吹來,寒透人心,夏瑩瑩那謾罵的聲音不斷地迴盪
她低下眸子,沉默着。
她並沒有與她爭吵,右手扶着這冰涼的金屬坐椅,站起身,沒去看夏瑩瑩,直接頭也不回朝電梯那邊走去。
黎明,天與地之間一片昏暗冷寂。
四周很靜,夏瑩瑩站在病房門外,惡狠狠地瞪着安然一步步走遠
算這女人識趣
而就在這時,那靜寂的病房裏傳來哐啷的聲響,像是有些金屬器材被拽摔到地板,夏瑩瑩急地回頭。
頓時臉色蘊着一份驚喜,她邁着大步跑進了病房。
“一珩,你醒了”
她看見病牀上的男人爬起身,聲音非常激動。
“你,你要做什麼”可是,下一秒,夏瑩瑩焦慮地大叫,有些無措想要攔阻。
“走開”
薄一珩臉色蒼白憔悴,緊急的眉宇忍着槍傷的疼痛,不耐煩地推開她。
他用力地將手上的輸液器扯掉,身體有些顫巍巍地急着下了病牀,連鞋也不穿,跑了出去
“一珩,你去哪”夏瑩瑩一臉不解,隨即也跟着跑了出去。
醫護人員聽到吵鬧的聲音也連忙朝這邊跑了過來,看見薄一珩醒來了,而且他狼狽焦慮地在走廊處奔跑,驚得趕緊阻攔。
“薄少爺,你不能下牀”
醫生和護士都不太敢接近他,只覺得這熒光燈下他這臉色蒼白得嚇人。
薄一珩突然動作停了下來。
目光恍然地看着遠處那已經緊閉的電梯門,她走了
他垂下深沉眸子,大腦渾渾噩噩,感覺置身於夢境中,視線虛幻,但他知道,剛纔是她,她來過。
“一珩,你,你怎麼了”
夏瑩瑩看着他的後背染血觸目驚心,開口很是緊張,因爲他動作很急,牽扯着身上包紮白紗的傷處,又開始滲出一大片血。
很快她注意到,薄一珩目光迷茫地看着電梯那邊,她表情赫然一驚。
夏瑩瑩強壓下心底的猜測,她走到他身邊,聲音溫柔關切,“一珩,我們回病房,你的傷很重,別讓我擔心”
“滾開”
與她那關懷的表情相反,薄一珩轉頭看向她時,那眼神清冷疏離,帶着些怒意。
“一珩,我知道你受傷了情緒很差,但你要顧着自己的身體,回病房讓醫生給你看看好不好”
夏瑩瑩輕輕柔柔的聲音有些委屈,卻關心依舊,彷彿是一個賢妻。
“薄少爺,你後背的傷出血了,請先回病房”一旁的醫生也開口勸說着。
他剛動完手術沒多久,能這麼快醒過來已經是奇蹟,此時扯動傷口很可能發炎,而且他現在的臉色白得泛青,非常虛弱,但他們都沒有人敢強行要求他。
她靠近主動挽住了他的手臂,第一次忤逆他,那嬌軟的身子與他貼近,溫溫柔柔地開口,“我們回病房”
“我說了,滾開”薄一珩陰沉臉色,很嫌棄地將她推開。
他雖然傷得重,但是推開她那力道卻很大,彷彿真的很噁心她的觸碰。
夏瑩瑩被他推地後退一大步,看着他這卓絕孤寂的側影,喃喃,“爲什麼”
“薄一珩,你爲什麼對我忽冷忽熱”她忍不住大吼出聲。
“離安然遠點”
他甚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咬牙切齒地警告。
這一瞬間,夏瑩瑩大腦裏嗡嗡作響,安然又是這個女人,明明已經離婚的女人
目光朝電梯那邊看去,她突然明白了,原來他跑出來真的是想追她
薄一珩連看也沒再看她一眼,後背白紗的槍傷越發嚴重,那些血已經開始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他緊咬牙強忍着,拖着虛弱的身體,一步步朝病房走回去。
身邊的醫生和護士立即拿着消毒用具跟上薄一珩,而夏瑩瑩僵站在原地。
她很不甘心。
看着薄一珩的身影,突然朝他撲了過去,雙手環抱着他的後腰,就連她的臉頰上染上他後背傷處的血也不顧及了。
“薄一珩,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安然,安家敗了,她的父母都死了,她連普通人都不如,她對你的事業沒有任何幫助,而我是夏家的千金,我哪裏比不上她了,你爲什麼”爲什麼總是惦記着她。
“你沒資格跟她比”他開口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
薄一珩眼底滿滿地不耐煩,用力掰開了她糾纏的手指,這力道疼得夏瑩瑩臉色發白,實在忍不住只能鬆開,手指都淤青了,他對她一點也不憐憫。
“薄一珩,爲什麼這樣對我”她聲音帶着哭泣。
“別在我面前玩流產那種低劣的把戲”
他突然莫名地開口,夏瑩瑩眼眶的淚霎時止住。
薄一珩直視着她,嘲諷,“你以爲在酒吧故意灌醉我,你脫光了,我就會上你。那天晚上就連哪個男人睡了你,你自己也不知道夏瑩瑩,這段時間你陪我演戲這麼久,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耍心機的女人”
他的話,讓她表情驚滯,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了。
她以爲那一夜之後,這個男人愛上了自己,她還得意着自己的身材魅力,原來不是他
“你以後最好離安然遠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他看着她的眼神裏不再有之前那份寵溺,原來都只是假裝的。
她看着他走入病房,他對她這樣的冷漠無情,他由始至終都只是利用我。
她不甘地對着他大喊,“薄一珩,我愛你,你知道的,我很愛你”聲音帶着低泣,哀求。
薄一珩突然冷笑出聲,這笑聲很沉很重。
“愛我夏瑩瑩,你跟我都是一類人,爲了目的不擇手段,我們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去愛”
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