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他曾經說過,兩個相處,最重要的是坦誠。如果做不到坦誠,那麼再多的信任,最終都會被耗光。
更何況,她前幾天才做出了臨時逃婚,瞞着他做預約人流這樣的事情。此時此刻,他還能平心靜氣與她說話,給她解釋的機會,已經算是對她夠好。
可是另外一邊,路瑗又忍不住擔心,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司徒凌梟會直接否定她的計劃。
掙扎了許久,她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試探性地看向司徒凌梟,“梟梟你能不能先保證你聽完不生氣”
司徒凌梟冷笑地看着她,沒說話。
路瑗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知道這個男人做事一向有原則,所以今天她鐵定是逃不過去了。
於是一眼閉,心一橫,一股腦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薩繆爾也在,然後他抓到了煞風裏一個重要的人物,正好我上次跟你說那種抗體已經研製成功了,所以我打算”
“你打算明天給他親自做手術,注射那種抗體”司徒凌梟淡淡接道。
路瑗點點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仍舊是張沒有表情的俊臉。
她心裏越發忐忑,扯着他的袖子輕聲道,“梟梟,你知道我一直都想抓這麼個人,檢查下我們研究的成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不知道還得等多久。”
司徒凌梟冷冷看着她不說話。
路瑗咬了咬脣,繼續灌迷魂湯,“再說了,現在煞越來越不安分了,如果能夠早點拔掉這個釘子,我和孩子也能多一點平安不是”
聽到孩子兩個字,司徒凌梟眼裏果然有點動容。他微微眯起眼,“路瑗,你老實告訴我,如果煞再用笑笑威脅你”
“我肯定不會再上當了”路瑗脫口而出,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梟梟,我沒那麼傻的,喫一次虧就夠了。”
司徒凌梟似信非信看了她幾秒,才淡淡說道,“以後長點腦子。”
最好一次虧都不要喫。
路瑗聽懂他的潛臺詞,乖巧地點點頭,隨即又拉着他的袖子問道,“那我明天可以去給那人做手術嗎”
司徒凌梟低頭對上她明媚期待的雙眼,薄脣裏不緊不慢吐出三個字,“不可以。”
路瑗的小臉瞬間就耷拉下來。
司徒凌梟佯裝沒見,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學的是心臟科吧而你那種抗體,好像是要在人腦裏注射的”
路瑗瞠目結舌,壓根沒想到他會這麼瞭解。
“明天手術繼續,我會立刻派人去找最好的腦科醫生過來。”他說到這裏微微一頓,“至於你,路瑗,給我安安分分待在家裏。”
說完,直接朝着臥室裏走去。
路瑗跟在他身後,抱着他的腰不肯鬆手,“梟梟,你就讓我去旁觀下吧,畢竟這個抗體是我跟我的同事們研究出來的,不管你找到多麼厲害的專家,也不可能比我更瞭解這種抗體對不對”
司徒凌梟皺了皺眉,“放手。”
“不放,這輩子都不放。”路瑗臉皮厚起來,也絲毫不弱於司徒凌梟。
司徒凌梟臉色黑了黑,想將她的手掰開,又想到這丫頭現在是雙身子,以後都不能隨便動手,臉色越發陰沉。
“再不放,你明天哪兒都別想去”
路瑗愣了下,反應過來後眼裏瞬間亮起來,一把踮起腳尖摟着司徒凌梟的脖子,興奮地一陣亂親,“梟梟,我愛死你了”
司徒凌梟眼裏閃過一絲無奈,看着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小女人,分明就還是個孩子,真是無法想象她已經當媽媽了。
他沉着臉訓她,“你給我老實點”
路瑗吐了吐舌頭,摟着他的脖子不肯鬆手,忽然腦洞大開想起一件事來,略帶試探地問道,“梟梟,要不咱找個時間去把證領了吧孩子都有了,要是不領證,以後豈不是被人笑話他是私生子。”
司徒凌梟的身子驀地僵了下。
領證如果不是她突然提起,他還真的沒想到這件事。
雖然說他早就決定好了這輩子非她不取,可是她畢竟才十八歲,而前幾天的訂婚宴又出了這樣的意外。
他原本打算等她滿了二十歲,再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步,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計劃。
直接領證的話。
好像倒是個不錯的方法,毫不費力就能將這個女人牢牢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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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瑗愣了下,“我,我不着急。”
她剛纔之所以這麼做,想試探下司徒凌梟的態度,想知道他是否還打算娶她。
誰知道這個男人居然還當真了,而且聽這語氣,好像還有點迫不及待似的。
“那個,梟梟,你知道我才十八歲,想領證也領不到不是要不再等兩年”
司徒凌梟覺得好笑,這個女人有時候還真是矛盾得可愛,“路瑗,剛纔是你主動提起說要領證的吧難道你想讓咱的孩子成爲私生子”
路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半天沒有想到合適的話堵回去,只能悶悶說道,“也對哦”
司徒凌梟見狀,老神在在道,“既然你這麼着急,那我立刻就讓人去辦這事。雖然說z國規定是女子二十歲才能結婚,但是在k國,只要十八歲就可以了。”
路瑗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皺眉說道,“可我又不是k國人。”
司徒凌梟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講過,你媽媽的事情”
路瑗恍然大悟,“對呀,如果我媽媽是k國的卡瑟琳娜公主,那我當然算是k國人”
她說到這裏,話音突然止住。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又掉進了司徒凌梟挖好的坑裏。
司徒凌梟見她神色有異,以爲她是想起了她過世的母親,伸手將她抱進懷裏,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我相信,如果媽看到你嫁給我,也會替你高興的。”
路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狠狠戳了戳他的右胸口,“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她還沒嫁呢,就改口喊媽了。
最重要的是,他哪兒來的自信,連死人的想法都能揣測
司徒凌梟毫不介意地蹭着她的額頭,片刻後,忽然又聽到低柔的聲音從他胸口的方向傳來。
“梟梟我媽媽,是怎麼死的”
司徒凌梟微微一愣,“怎麼突然這麼問”
他低下頭,卻只能看見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以及兩片又長又瞧,如蝶翼般輕顫的睫毛。
“我就是想知道,她爲什麼會突然去世,爲什麼不要我”
司徒凌梟心裏驀地涌起一陣傷痛,緊緊摟着她,緩緩說道,“琳娜公主是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
路瑗猛地擡起頭來,“真的是意外嗎”
司徒凌梟心頭一凜,微微蹙起眉,“什麼意思”
路瑗咬咬脣,腦袋又低了下去,“不知道,我只是隨口問問。”
隨口問問
司徒凌梟顯然不信,直接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擡起頭來,“路瑗,你答應過我不再騙我。”
路瑗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地措手不及,眼裏那種濃濃的失望,也沒來得及掩藏。
司徒凌梟當然看懂了,眯起眼緊緊逼問,“是不是煞告訴了你什麼”
路瑗沒想到他的判斷竟然這麼準,咬了咬牙,不答反問,“是誰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媽媽到底怎麼死的還有我爸爸,爲什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司徒凌梟的瞳孔驟然一縮,一把將她鬆開,冷冷打量了她一會兒,才突然牽起一抹冷笑,“原來你是早就懷疑我了路瑗,你可真夠能裝的”
路瑗心裏一急,張口想要解釋,卻聽他又冷笑道,“那就說吧,繼續說,把你想問的,全都說出來”
路瑗知道他生氣了,可是腦子裏卻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煞上次跟她說的那些話。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卡瑟琳娜公主和那位路上將的孩子,更想知道,當年她爲什麼會成爲孤兒。
所以她最終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上次你給我的那張照片,明明是張三人照片,可你卻只給我介紹了卡瑟琳娜公主,說她是我的媽媽,那照片另外那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呢”
司徒凌梟脣邊噙起冷笑,“還有呢煞還告訴你什麼了”
他邊說邊拿出一根菸來,剛剛點着,想送到嘴邊,突然想起來這個小混蛋還懷着孩子,又陰着臉將手中的煙掐滅了扔進垃圾桶。
路瑗知道司徒凌梟一煩躁就喜歡抽菸,但沒想明白他爲什麼又突然把煙掐了,只當他是被她氣得狠了,所以連脾氣都有些反覆無常了。
她心中掂量了下,決定還是不將煞的那些話說出來,坦然望着司徒凌梟道。“煞確實跟我說了很多。但是,梟梟,我也不是傻子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我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