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黛米拉着路瑗的手緩緩走入舞池,“不知道我們的路瑗公主,接下來準備選誰來陪您跳第一支舞”
聽完王妃的話,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等待着路瑗的決定。
這是路瑗迴歸皇室後的第一次晚宴,更是她的成人宴,所以第一支舞的男伴,可不僅僅是舞伴那樣簡單。路瑗的目光從底下衆人身上掃過,原本只想隨便點個不起眼的男人,不料這時司徒凌梟恰好辦完事從偏門進來,她的視線很自然便落在他身上,停頓片刻後,緩緩開口道,“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和司徒先生
跳這支舞”
話音一落,四下譁然,連黛米王妃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扯着路瑗的袖子道,“路瑗,不要胡鬧,司徒先生已經結婚了。”
路瑗邪肆地勾了勾脣,“結婚了又怎麼樣我只不過是想邀請司徒先生跳支舞而已,又不是要拆散他們。司徒先生,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司徒凌梟聞言,皺眉與她對視了片刻,語氣冷淡疏離,“很抱歉,公主殿下,恐怕我沒辦法陪你跳舞。”
司徒凌梟說完,不再看路瑗一眼,直接繞開她,走到國王面前恭敬地說道,“國王陛下,我太太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想帶她先離開,請國王和王妃見諒。”
“司徒太太身體不舒服是病了嗎”
國王和王妃對於這個司徒太太顯然印象深刻,畢竟司徒凌梟前幾天纔將她帶進宮裏,而且他們差點就把這位司徒太太當成了自己的外孫女。
當然,經過第二天的驗血,他們已經確定了,西蒙帶來這個路瑗纔是他們的外孫女。
既然真的已經確定了,那麼這位司徒太太,當然就是冒充的了。
雖然他們至今想不明白,司徒凌梟的太太爲什麼會跟“路瑗”長得一模一樣,也不明白司徒凌梟爲什麼要讓她太太來冒充他們的公主,但是他們並不願意得罪司徒凌梟這尊大佛,所以並沒有深究這件事。
“沒什麼,”司徒凌梟淡淡回道,“只是我太太懷孕了,醫生說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待太久,所以我想先帶她回去了,很抱歉打擾了陛下,王妃,和公主殿下的雅興。”
“原來司徒太太懷孕了,那還真是件喜事,”國王和王妃相繼笑着道了恭喜,隨即下令准許他離開。
路瑗自然也沒再阻攔。
司徒凌梟離開之後,路瑗自然也沒了興致,隨便挑了個宗貴里長得還算順眼的男人。
那人見到自己被點名,顯然是又激動又緊張,雖然他竭力保持着面部的鎮定,但是跳舞的時候卻幾次都踩到了路瑗的腳。
路瑗雖然忍着沒發作,但是一支舞完畢後,立刻就甩開他坐回自己的位子,從頭到尾都沒跟他說一句話。
等到第二支舞開始的時候,路瑗原本不打算再跳,沒想到西蒙王子卻突然起身朝着她走了過來,然後伸出手朝她彎了彎腰,“不知道表妹是否願意賞臉,跟表哥跳支舞”
路瑗心裏知道,這個西蒙王子跟那個冒充她的女人關係絕對不一般,因此她只是稍作沉吟,便再次起身走入了舞池。
第二支舞是支華爾茲,因爲是最簡單的慢舞,所以舞池裏的人倒是比剛纔多了不少。
西蒙王子的舞技比剛纔那個男人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所以路瑗跳起來也還算輕鬆。
然而這舞開始還沒幾分鐘,路瑗卻突然感覺到腰上多了個東西抵着自己,冷冰冰的金屬觸感,她幾乎不用思考就能猜出那是什麼。
她心裏咯噔一聲,倉促之間,腦子裏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他已經發現自己不是那個女人
路瑗心裏一片慌亂,面上卻表現地很鎮定,甚至還帶着絲微笑,“表哥是覺得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西蒙王子的臉上扯出一絲冷笑,“別跟我裝傻,不聽話的女人,在我手裏只有個死字。”
路瑗聞言,眼裏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懼意,“我,我不是我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怎樣情難自禁嗎”西蒙王子冷冷看着她,就像看待一隻死不足惜的螻蟻,“說你賤,你還真是賤。他都那樣待你了,你居然還心心念念想着他”
想着他
誰
司徒凌梟嗎
路瑗一面飛速地思考着,一面含糊地應付着他,“表哥,你就原諒我這次行不,下次我”
“下次,你以爲你還能有幾個下次”西蒙聽她求饒,臉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發陰沉
路瑗咬牙,這個男人還真是天性謹慎,說了這麼多,仍舊連半點信息都沒有透露給她。
如果再這樣下去,她恐怕很難不穿幫。
好在這個時候音樂緩緩停了下來,他也順勢收起剛纔抵在她後腰的手槍。
路瑗這才鬆了口氣,立刻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衝着他微微一笑,“表哥這話說得有些奇怪,我本來就是路瑗,這點您應該比所有人都更清楚,不是嗎”
說完,不再理會他的反應,步伐輕快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笑笑的座位就在路瑗旁邊,剛纔也將他們倆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看到路瑗回到,她立刻探過腦袋來,壓低聲音問她,“西蒙剛纔都跟你說什麼了”
路瑗抿了抿脣,“沒什麼,就是說我剛纔太任性了。”
笑笑眯起眼打量了她片刻,隱約覺得她跟往日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同。
“姐姐確實不應該違背西蒙王子的話,司徒凌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這點你還不清楚嗎”
路瑗聞言垂下眸子,靜默不語,看似在自我反省,其實卻在快速地思考着笑笑說的每一句話。
原來西蒙王子生氣,真的是因爲她點名要司徒凌梟跟她跳舞。
不過從之前那個女人看司徒凌梟的眼神,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對司徒凌梟有意思,所以她纔會故意那樣說。
現在看來,雖然西蒙和笑笑對她剛纔的做法極爲不滿,但至少沒有懷疑她的身份,說明她猜得沒錯,那個女人跟司徒凌梟之間絕對發生過什麼。
笑笑看到她難得沒像往日那樣趾高氣揚,忍不住又勸道,“司徒凌梟都那樣對你了,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難道你還想再死一回不成”
路瑗的瞳孔驀地一縮。
再死一回
什麼意思
總不可能那個女人竟然是重生的吧
路瑗腦子裏快速將司徒凌梟身邊出現過的女人都過了一遍。
司徒凌梟身邊的女人雖然不少,但是真正跟他有過點過節,她也就記得兩個人,一個是她剛回國時收拾的那個小經理,另一個就是蕭楚兮。
那個小經理自從被開除後,路瑗便沒有關注過她,只知道她是被封殺了,但是想來也至於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吧
倒是那個蕭楚兮,自從上回友誼賽上,從山道跌落下去,被人救走之後,任憑他們怎麼搜尋,都找不到半點消息了難道說這個女人就是蕭楚兮
路瑗沉默片刻,略帶着幾分試探的意思,緩緩開口道,“我只是不甘心,憑什麼我要頂着那個女人的臉做她的替身”
笑笑對她這個質問似乎已經免疫了,想也不想便回答道,“都跟你說了只是暫時的,你總不至於連這短短几個月都忍不下去吧”
“可是”路瑗撫了撫自己的臉,仍舊是滿臉的怨怒不平,“可是一想到我下半輩子,都要頂着我最討厭的這張臉生活,我就覺得渾身噁心”
笑笑心中冷嗤。下半輩子這個蠢貨能活到下個月就不錯了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先穩住這個女人,“說你傻,你還真是傻,你以爲主子爲什麼要給你換這張臉”
路瑗佯裝不解,“難道不是爲了更方便對付司徒凌梟嗎”“這只是其一,主子雖然想對付司徒凌梟,但是並不是非要他死不可。等到主子將路瑗和a都收到自己麾下了,司徒凌梟是死是活又有多大關係呢而你,既然始終放不下司徒凌梟,不是正好可以取代路瑗
,陪在他身邊嗎”
原來他們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路瑗心裏覺得好笑,煞想要司徒凌梟死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胃口那麼大,居然還想將a收到麾下。
當然,她更沒想到的是,這一世的煞居然將她看得這麼重要,竟然能跟a相提並論了。
要是他知道自己這一世求而不得的,正是他前世主動放棄的一顆棋子,不知道他心裏又會作何感想。
不過通過和笑笑這番對話,路瑗已經基本肯定,那個冒充她的女人就是整容後的蕭楚兮。
既然已經確定蕭楚兮背後的人就是煞,那麼一切就很容易說通了。
蕭楚兮在煞的幫助下,先是從薩繆爾手裏逃走,然後又重返司徒凌梟身邊,暗中策劃了那次山道友誼賽。最後她失敗收場,跌落山崖,應該也是傷得不輕,所以笑笑纔會說再死一次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