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這點疼不算什麼的。”路瑗擺了擺手,“對了,史密斯先生,我剛纔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易宸他到底怎麼樣了”
易宸。
易宸不是早就叛變了嗎
史密斯根本不明白路瑗在說些什麼,只好匆匆掩飾過去,“這個你還是去問主子吧,我也不太清楚。”
“史密斯先生”
路瑗還想再問,史密斯已經替她包紮好,匆匆走出了房間。
路瑗剛想追出去,門口便有人走出來擋住她的去路,“路瑗小姐,在主子回來之前,您只能待在這個房間裏”
路瑗狐疑地看了看面前的幾個人,“你們是誰爲什麼我以前沒見過你們”
那幾人謹記着煞的話,閉着嘴巴不肯與她多說。
路瑗只覺得處處都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坐在房間裏也變得焦躁不安,再加上傷口開始癒合發癢,讓她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撓。
“不是讓你不要亂動嗎”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煞責備的聲音,因爲聲線溫和,聽起來倒是令她恍惚間產生了一種寵溺的錯覺。
“知道了。”看到煞的瞬間,路瑗就像一隻收起利爪的小貓,乖巧地不像話。
煞滿意地勾了勾脣,大步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將她抱起來。
路瑗嚇得低呼一聲,整個身子繃成一張弓,僵在她懷裏不敢亂動。
看到他心情似乎不錯,她才小心翼翼地問他,“我們這是去哪兒”
“有個任務要交給你,所以這兩天我們單獨出去住。”
乍聽到她和煞單獨搬出去住,路瑗心底莫名地生出一種恐慌。
她緊緊拽着他的袖子,趁着天色還未完全黑,看了一眼她剛纔待這個小院,腦子裏卻完全沒有印象,“這是哪裏”
“。”
“”她的小嘴張成o型,“可是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裏”
“因爲組織基地遭受了損失,正在重建中。”
路瑗的眼睛驀地瞪大,“基地遭受了損失這,這怎麼可能誰會有這麼多的能耐”
煞靜靜凝視了她兩秒,沒有說話。
路瑗卻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連聲音都微微在發抖,“怎,怎麼了”
“沒什麼。”煞收回視線,語氣波瀾不驚,“摧毀基地那個人,你應該曾經也聽說過。那個人就是,司徒凌梟。”
“司徒凌梟”
路瑗反問了一聲,先是露出略顯困惑的表情,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霍然睜大眼睛,“就是ar軍工集團的司徒凌梟”
煞沒有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沒錯,就是他。”
路瑗沉默了片刻,忽而重新擡起頭來,“所以,你是想要我去除掉他嗎”
煞平靜地與她對視,“你敢嗎”
路瑗低頭苦笑。
如果她說不敢,他難道就不會讓她去了嗎
“沒有什麼敢不敢,我這條命都是主子撿回來的,只要是主子吩咐的,我都一定會照做。”煞微微眯起眼,一雙茶色的眸子如琥珀般,深沉而良久地凝視着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冒險。”頓了頓,又接着說道,“他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現在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程度,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不會得手
。”
路瑗皺了下眉,“既然他已經病入膏肓,爲什麼還要我動手”
煞勾脣,“爲了給你個機會,讓你再次證明下你的忠誠。”
路瑗沉默片刻,終是點頭應下,“我知道了。”“別擔心,我會幫你做好完整的計劃,也會給你安排助手,到時候你只需要保證將手術刀插進他的胸口裏去就行了”煞說到這裏微微一頓,似笑非笑看了路瑗一眼,“心臟的位置在哪裏,不需要我教你吧
”
路瑗低下頭,眉眼溫順,“我知道。”
“那樣最好,”煞拍了拍她的小臉,“路瑗,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否則,這後果你承擔不起。”
路瑗心頭一震,不知爲何,後背竟爬起了細密的冷汗。
當晚,路瑗躺在陌生的牀上,想到第二天即將進行的計劃,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煞跟她睡在同一間房,只不過不同牀。
他原本睡眠就極淺,聽到她翻身的聲音,直接便醒了,“睡不着”
“恩”路瑗的聲音很輕。
“在想司徒凌梟”
“啊”路瑗愣了好幾秒,“不是,是傷口疼得厲害。”
啪。
一聲輕響後,漆黑的房間瞬間變得無比明亮。
“腦袋,”路瑗咬了咬脣,“還有手腕。”
煞將她的手臂擡起來放進掌心,看到雪白皓腕上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他只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連帶着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就加重了許多。
路瑗疼得快出冷汗了,卻不敢出聲,只能死死咬着下脣強忍。
不知道煞在她手上抹的是什麼,剛開始只覺得火辣辣的疼,到後來卻漸漸變得清涼無比。
“後腦的傷不能擦這個藥,只能忍着。你要是實在難受,就喫兩顆安眠藥吧。”
路瑗搖搖頭,翻了個身,將後腦勺對着屋頂趴着,也沒有再亂動。
開始仍舊覺得難熬,只是她強迫自己不翻身不出聲,到了下半夜,倒也漸漸有了睏意,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
第二天一早醒來,便已經有人將早餐和醫院的佈置圖。煞便直接司徒凌梟病房周圍的情況指給她看,“我們已經找了內應,到時候你就以護士的身份進去,沒有人會懷疑你。等你進入司徒凌梟房間後,我們的人會把其他人引開,不過最多隻有三分鐘時間,並且
要保證一刀致命,明白嗎”
“三分鐘足夠了。”
路瑗一邊啃着早餐,一邊快速地思考着他的計劃,“三分鐘時間完全足夠了。”
“那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煞站起身來,隨即將候在門口的幾個人叫進來,一一給她介紹,“這些都是負責接應你的人。”
路瑗擡頭掃了眼,立刻看出這些人是從昨天那個小院裏抽掉出來,雖然都是生面孔,但既然是煞親自派給她的,想必不會太差。
她點點頭,很自然地伸出手,“合作愉快。”
誰知道那幾人卻是遲疑了幾秒,才伸出手與她一一握過,“合作愉快。”
早上十點。
院長及一干專家正滿世界找路瑗,但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路瑗此時此刻其實就在他們眼前。
因爲戴了眼鏡和口罩,一路上根本沒有人認出路瑗,所以她很順利就跟着一位主治醫生進入司徒凌梟的病房。在給司徒凌梟測量身體指標的時候,負責接應的人果然找理由將那個主治醫生支開了。
路瑗立刻拿出藏在袖子裏的手術刀,然而在看到牀上那個瘦骨如柴的男人時,心臟卻驀地疼得一下。
那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就像是手中的刀子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一刀刀剜掉她的心頭肉般。
滴答,滴答。
聽到腕錶上飛速旋轉的時針,路瑗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強壓下心頭那股劇痛,一把將男人的身子反過來,然而在對上男人那張臉時,她的動作再次滯住了
明明臉型已經瘦到硌人,卻絲毫不影響他如墨般的五官,仍舊是俊美如天神。
長得好看的男人路瑗也見過不少,可是從來沒有哪張臉,給她帶來如此強烈的衝擊。
那種感覺如此熟悉,熟悉到彷彿刻進了骨血了,可是她卻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
就彷彿有人刻意將他的臉從她的記憶裏遮了張簾,任她如何努力也無法掀開看仔細。
滴答,滴答。
來不及了
路瑗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明晃晃的手術刀在眼前閃過刺眼的光,手起刀落,剎那間便沒入了男人的胸膛
明明不過是一剎那的功夫,明明四周仍舊跟剛纔沒有區別,可路瑗卻像是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下來似的,渾身幾乎都被汗澆透了。
望着牀上雙眼緊閉,胸口暈着大片血花的男人,路瑗身子忽然一震,心臟像是被人突然掏空了一般。
“砰”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高大威猛的男人持槍衝進來,在看到牀前傻站的路瑗時,先是一怔,隨即將視線移到牀上。
在看到司徒凌梟胸口插那把手術刀時,傅雲轍像是瞬間掉進了冰窟裏,渾身的血從頭到腳徹底凍住,連聲音都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
“這是你做的”
“砰”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又傳來一聲槍響
傅雲轍下意識轉頭看了眼,卻見外面根本就沒有人,再回頭時,果然看到路瑗已經被人連拖帶拽跑出幾百米了。
傅雲轍的眸子驀地眯起來,手中的槍緩緩擡起,對準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砰”
“砰”又是兩聲槍響落下,一個身影便立刻倒在血泊裏,另一個則瞬間停下了腳步,拖着一條傷腿費力地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