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浪打桃花 >第六〇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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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遵命”聽到婆婆的吩咐,老漢很痛快也很幽默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朝屋子外面走,這時候已經做到炕沿邊上的胡萬山也跟着站起來,慌忙說道;“不麻煩了,不麻煩了,我們就是來找口水喝的,喝完了水,我們還要趕路。”

    儘管胡萬山在說不麻煩的客氣話,不過,老漢根本就沒有理睬,而是大步走到了後面的廚房,就在這時候,婆婆悄悄對麻婆西施說;“外孫女,我問你一句話,你可千萬別介意,你是知道我的,二姨姥可是個心中藏不住話的人。”

    麻婆西施立刻笑着說;“二姨姥,有話你就說嘛,他又不是外人。”

    姑娘說的那個他,當然指的是胡萬山,不過,胡萬山心裏卻是很不自在,正琢磨該怎樣解釋一下才好,不料,二姨姥卻不給他解釋的時間,還沒等胡萬山琢磨好該怎樣開口呢,就聽二姨姥悄聲問麻婆西施;“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你不是被強盜給那個什麼、搶走了嗎,這咋還跟着姑爺回來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而呀,你啥時候有的男人,那些強盜那麼好說話,會把你放回來”

    婆婆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胡萬山心想,壞啦,我看你怎麼說,卻不料和婆婆緊挨着坐在一起的麻婆西施,卻是很自然地回答說;“二姨姥你說的沒錯,我是被那夥強盜給搶走了,不過,我可是吉人自有天相,就在我被那夥該死的強盜搶走的當天夜晚,我正被他們押着急匆匆往山寨走去的時候,卻不料,突然遇到了官兵,強盜們被官兵殺地私下潰逃,再也顧不上我了,我也就趁機躲在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叢中。

    等到了晌午,官兵和強盜都不見了,我走出那片灌木叢,這纔看到,四周都是黑樾樾的高山,我正在半山腰上,哇,這可壞啦,在這高山之上,我要是遇到豺狼虎豹那還有好嗎

    怎麼辦呢,我當時做夢都沒有想到剛離開狼窩,又要進入虎口,沒法子,我只好壯着膽子朝山下走,不過,真要走起來,可就難了,雖然眼看着自己是站在半山腰上,過了一片茂密的林子就到了山下,其實呀,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我站的地方離山下很遠很遠的,我又不敢鑽進林子裏去,怎麼辦呢,爲了活命,我只好挑樹木稀少的地方朝山下走,可是,我走了半天,離山下還是那麼遠。

    就在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眼前又出現了一片密密實實的樹林子,我看繞是繞不過去了,就只好硬着頭皮朝裏面走,不料想,我剛剛走進那片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樹林子裏,迎面就站起來一頭狗熊,當時,我嚇得媽呀一聲,轉身就朝後跑,倒黴的是,我剛剛邁步,就被腳下的樹枝子給絆住了,撲哧,我立馬摔了個前爬子。

    我摔倒之後,暗想完啦,我肯定會被熊瞎子吃了,卻不料,我趴在地上好半天,也沒見那頭狗熊攆上來,我正納悶呢,擡頭一看,卻見身邊站着一個手執獵刀的獵人,當時,我是又驚又怕,再加上跟着強盜們走了半夜,還崴了腳脖子,所以就站不起來了。

    還真是上蒼有眼,就在我看到獵人的那一刻,也許是我感覺有救了,也許是我真的是驚嚇過度,總之,我有些神智不清了,不過,在迷迷糊糊之中,我分明聽到獵人的問話;姑娘、你醒醒,姑娘、你醒醒

    聽到這種暖心的呼喚,我真想回答他,可是,我的嘴卻不給我做主,就在這時候,我又聽到那位獵人在輕聲呼喊同伴,大家快過來,大家快過來。等到我完全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邊坐着一位大媽。”

    聽到麻婆西施面不改色,言語平和地編造出這麼精彩的故事來,胡萬山禁不住再次疑惑起來,這位曾經的受害人,爲何變的如此之快,編起故事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這是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樣做,也許,可也不應該呀,我就是一個窮獵人,既沒有被欺騙的價值,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以說,只有女人身上纔有十兩銀子和一把五銖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真是活見鬼了。

    胡萬山再也坐不住了,他想問一問曾經的姑娘,現在的麻婆西施,爲何要說假話,爲何要編造故事,不料,就在胡萬山站起來的那一刻,麻婆西施卻笑盈盈地看着他說道;“你瞧,二姨姥,這就是哪位救我性命的年輕獵人,而我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大媽就是他的阿媽,現在,我就是領他回家拜見岳父岳母大人的。”

    “奧,原來是這麼回事情,你這孩子,還真是把我給嚇一跳,這荒無人煙的大山之中,我突然看到你身後站着個男人,還以爲是那些個強盜又過來了呢”

    婆婆大喘了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

    就在這個空擋,胡萬山剛想接過婆婆的話,澄清自己和麻婆西施的關係,卻不料,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幾次張口卻都沒有說出話來,時間不等人,這功夫,老漢從後面的廚房裏端上來一碗臘肉和一碗乾煸辣子,頓時,小木屋裏飄來臘肉的香氣和辣子的獨特的香辣美味,令人垂涎欲滴。

    端着兩碗菜走進來的老漢,看到胡萬山在炕邊上站着,立刻說道;“外孫姑爺,你怎麼這麼拘謹呢,虧了還是你救了我們外孫女,這兒不是和你的家一樣嗎,今兒晚上咱們啥也甭說了,你等着我拿來一罈子自釀的米酒,咱們來他個一醉方休。”

    就在二姨姥爺說話的當口,二姨姥拿起火鐮,吹了吹,把放在窗臺上面的桐油燈點着了,然後說道;“不能摸黑喝酒喫飯,快點,老頭子你就坐在姑爺對面,負責倒酒,我和我外孫女也喝上一碗,過去,你可沒少在人家喫啊喝啊的,今兒新姑爺上門,我讓你喝個痛快。”

    聽到二姨姥的話,胡萬山真是哭笑不得,不過,當他看見麻婆西施悠然自得地坐在二姨姥身邊,就彷彿她剛剛編造出來的故事,真就發生過似的,不由得再次問自己,她爲什麼要撒這個彌天大謊呢

    還有讓胡萬山尷尬的呢,此時此刻,人家老兩口子真就把他當成了外孫姑爺,怎麼辦呢,胡萬山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想說明真相卻開不了口,就好像麻婆西施早已經料定了他不會說出來,也好像他和麻婆西施兩個人已經商量好了似的,真是難爲他了。

    好在,這時候的二姨姥爺已經拿起酒罈子給胡萬山倒了滿滿一碗酒,趁這功夫,胡萬山才注意到身邊的這位二姨姥爺,紅黑的臉膛,上面棱角分明,眼角沒有魚尾紋,高挺的鼻樑子,闊嘴、厚嘴脣,很難看出他的實際年齡,你說他五十多歲似乎可以,你說他六十幾歲好像也湊合,總之,這位二姨姥爺很有男子漢的味道。

    端詳完老漢,胡萬山不由得又藉着窗戶臺上面那盞宛若黃豆粒大小的桐油燈發出來的光亮,看了一眼和麻婆西施坐在一處的二姨姥,儘管燈光還不如滿月時分的月光明亮,卻也能夠依稀看出來二姨姥的臉型和髮型,一張瓜子臉,下頜顯得略微尖細了一點點,眼角雖然佈滿了皺紋,一雙眼睛依然顯得很大,而且目光還十分明亮,雖然不能說雙眼炯炯有神,可也不像那些個到歲數的老年人那樣,眼珠子渾濁不堪,看人的目光就在幾寸之間,給人一種垂垂老矣的感覺。

    那麼,這位二姨姥究竟會帶給胡萬山一個什麼樣的印象呢,說實話,他說不好,因爲,他不會形容女人或者是老年女人的美麗,不過,有一點他似乎可以肯定,這位二姨姥在年輕的時候,應該和麻婆西施很連相。

    胡萬山胡亂猜想着,就在這時候,卻見老漢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米酒婉,舉起來說了句;“爲了我外甥女能夠脫險,也爲了我外甥女找了個好婆家,咱們幹他一碗。”

    崇山峻嶺,連綿起伏,逶迤洄環,峻嶺之下,孤零零一間木楞子小屋,很有一些北方山地裏的景象,一對老夫妻,偏偏就生活在着山腳之下,說是荒無人煙,其實離人家也不算遠,十幾裏山路,曲曲彎彎,躍溝壑,趟荊棘,對於山裏人來說,似乎也不算什麼。

    苦中有樂,苦中做樂,不然的話,這日子還有個過嗎,家裏來了客人,雖說是不請自到,卻比特意邀請的更增添了幾分驚喜,所以,老漢迫不及待地張羅酒菜,到桌子上就敬酒,管他年輕還是年老,管他是爺爺輩的還是孫子輩的,山裏人沒那麼多講究。

    胡萬山看到二姨姥爺端起了酒碗,也默默地端起來眼前剛剛被倒滿酒的酒碗,兩個女人也不落後,二姨姥爺揚脖咕嘟嘟,喝乾了一碗酒,顯得即豪爽又大氣,卻又暗暗投了胡萬山的脾氣秉性,於是,他也揚脖喝乾了酒碗裏的酒,忘記了他其實不是外孫姑爺這碼子事情,瞬間,他覺得自己也順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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