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浪打桃花 >第六〇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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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婆西施和二姨姥看到胡萬山不再拘束,互相間碰了一下酒碗,二姨姥先說道;“大外孫,咱們是女流之輩,不和她們男人比,咱們慢點喝,再者說,你一定是還沒喫午飯呢,所以,你喝完這口酒,就喫菜。”

    麻婆西施聞言點頭,和二姨姥對着喝了一口酒,然後放下酒碗,伸筷子夾菜,不過,她沒有先給自己夾,而是把夾起來的臘肉放到了二姨姥的碗裏,接着又給二姨姥爺和胡萬山夾了一口,最後才夾起來一片臘肉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胡萬山依然是默不作聲,不過,那碗酒下肚之後,他的腦子卻活泛起來,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暗自想到,自稱是自己女人的麻婆西施,她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祕密,她爲何要說謊話呢,他們是偶爾來到了這裏,還是被麻婆西施故意領到了這裏。

    胡萬山剛想到這裏,心裏立刻冒出來一個聲音,駁斥道,不對,還是你多慮了,把你們刮到半天空中,又落到這裏,是師傅的傑作,與麻婆西施無關,那麼,她爲何要說謊話呢胡萬山正在胡亂想着,卻聽二姨姥說道;“外孫姑爺,我看你也是個憨厚老實人,我和你說吧,我信命,今日裏你們先到了我家,那就是三生有緣,你也不想想,這荒山野嶺的,你們卻偏偏敲響了我家的房門,是不是有緣呢,興許這就叫做命”

    聽到二姨姥的話,胡萬山不再亂想,忙着點頭應和道;“是、是。”接着又不作聲了,這功夫就聽二姨姥又說道;“我說大外孫女呀,進屋半天了,你也沒問問我咋突然搬到這裏住來了呢”

    胡萬山聽到婆婆的問話,立刻集中了精神,想詳細聽聽到底是咋回事情,果然,二姨姥問完之後,也沒等麻婆西施回答,就自顧自地說道;“事情也是巧合,這不,對面的山坡下面有十來垧山坡子地,今年年初的時候,那戶人家說是要搬家,就把這片山地以很低的價錢賣給了我們,就這樣,我和老頭子爲了種地方便,就在這裏臨時搭了間木楞房子。”

    聽到二姨姥的介紹,麻婆西施並沒有想別的,莊戶人家靠種地過活,那是最常見的了,住的地方,當然是離自己家的地越近越好嘍,根本就不值得大驚小怪。

    不過,胡萬山聽了二姨姥的介紹,卻產生了另外一個想法,他們爲何搭建瞭如此嚴實的柵欄,好像是在防着什麼,就在胡萬山剛剛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就聽二姨姥又接着說道;“大外孫女呀,你是不知道啊,自打我們搬到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坡上面住下後,沒過兩宿消停日子,就開始鬧上邪了。”

    “鬧邪,鬧什麼邪”這是胡萬山第一次主動搭話,二姨姥聽到胡萬山搭話了,立刻朝屋子的四處角落看看,然後壓低聲音,用耳語般的小聲音悄然說道;“咱莊戶人家原本是不點油燈的,不過,現在我們老兩口子顧不得浪費銀子了,也就只好湊合着買點燈油,點起了油燈。”

    麻婆西施似乎聽出來門道,就小聲問道;“點油燈和鬧邪還有什麼聯繫嗎”

    聽到麻婆西施的問話,還沒等二姨姥回答,和胡萬山一樣坐在炕沿邊上的老漢故意高聲說道;“有,有關係,我老漢一輩子沒信過邪,就是到了現在我也不服氣,你不是不讓我點燈嗎,我就點給你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我攆走。”

    “老頭子,你就不能小聲點嗎,要我說呀,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等上秋包穀熟了,我們收拾完就搬回村裏住,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找上門來”

    二姨姥的言語,透露出幾分無奈和些許膽怯,胡萬山已經聽了出來,不過,這老兩口子還沒有說出詳情,所以胡萬山也就不好插嘴,但是,他心中有底,自己雖然稀裏糊塗認了半個師傅,還沒有來得及真正學藝,卻也是獲益匪淺。

    單說那日夜晚,不知爲何,半個師傅悄悄給了他一個黝黑錚亮沉甸甸的小葫蘆,還特意囑咐了一句話;“帶上他,別在腰中,可以捉妖驅鬼,用的時候,小聲說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可以了。”

    因爲當時自己的半個師傅正在等着那兩個惡人,所以,也就沒有多說,現在胡萬山想起來了,於是乎,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腰,鼓囊囊的還在,這就好辦了,先聽他們說,然後自己再決定該怎麼辦,也許到了自己一試身手的時候了。

    胡萬山心裏有了打算,自然也就放鬆了下來,這功夫就聽麻婆西施小聲接過來說道;“我看也是,二姨姥,還是搬回到原來的村子裏住得了,實在不行就回麻婆嶺去住,反正我家還有兩間空房子。”

    聽到麻婆西施的話,二姨姥爺忙着接過來說道;“外孫女呀,你別聽老太婆的,我們住在這裏可不是僅僅是爲了伺弄莊家方便,眼下,可正是包穀灌漿之時,我還得看着點,別讓山上的熊瞎子、傻狍子什麼的把即將成熟的包穀給禍害了,反正我是不回去,要回你回,我一個人就呆在這裏,和那幫傢伙好好鬥上一斗。”

    二姨姥爺很有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豪傑氣派,讓胡萬山不由得欽佩了幾分,趁着二姨姥爺的話音剛剛落地,胡萬山也小聲問了一句;“究竟是什麼玩意,鬧得二老不得安寧。”

    聽到胡萬山詢問起來,二姨姥搶先回答說;“具體是什麼,我是沒有看到,我家老頭子也就是看到一兩條黑影,所以,我們也說不準。”

    二姨姥爺聽到二姨姥有些膽小的話,立刻來了火氣,又大聲嚷嚷起來;“有什麼說不準的,他們不是威脅我說,要把我種的莊稼全都給拔掉扔了嗎,有能耐他倒是拔呀,他們能耐爲何不敢白天出來呢,爲何偏偏在夜晚瞎鬧騰呢,真是的,我還真就不信那個邪了”

    說到這裏,二姨姥爺拿起酒碗對着胡萬山說道;“來,爺們,咱爺倆咱幹一個。”

    說話間,胡萬山和二姨姥爺又幹了一碗酒,二姨姥和麻婆西施卻低頭喫起菜來,趁着女人們沒有插話,二姨姥爺又對胡萬山說道;“外孫姑爺,我剛纔聽說你是個打獵的,看樣子你們家應該是獵戶纔對。”

    在微弱的桐油燈下,胡萬山點了一下頭,二姨姥爺又問道;“你在山上打獵之時遇到過邪祟之事嗎”

    胡萬山搖頭說道;“但凡獵戶人家,根本就不信邪祟之類的,再說了,我們手中的弓箭和獵刀都是辟邪之物,山上的邪祟一般不敢靠近我們,特別是我們宰殺獵物之時的鮮血,更是第一類辟邪之物。”

    聽到胡萬山的話,二姨姥爺立刻從炕沿邊上站到了地上,拿起酒罈子,先給炕裏面坐着的兩個女人倒滿了酒,接着又給胡萬山倒酒,胡萬山慌忙站立起來,雙手端着酒碗,口中說道;“應該我這個晚輩給您老敬酒纔是。”

    不料卻聽二姨姥爺說道;“莊戶人家,哪裏來的那麼多禮節,來,咱爺倆這就乾了這碗酒。”

    話聲未落,二姨姥爺已經放下酒罈子,拿起自己的酒碗,又是一仰脖,咕嘟嘟,一口氣喝乾了碗裏面的酒,胡萬山哪裏能夠落後,就見他也是把酒碗舉到嘴邊,一口氣喝乾了一碗酒。

    這功夫,二姨姥對麻婆西施說道;“老爺們的事情咱們不管,來,咱們娘倆也喝上一大口,然後再美美地睡上一覺,等到明天早上天亮之後,你們再走。”

    感情,這對老夫妻要留下他們過夜,這恰好符合胡萬山的心意,原來他在想如何找個理由連夜送女人回家,現在,因爲聽到了老兩口子的講述,這會兒就是攆他走,他都不會走,更何況這恰好應了麻婆西施的心思。

    女人的心,孩子的臉,說變就變,這話一點都不假,老話說天有不測風雲,其實呢,女人的心裏面更是風雲難測,按理說剛剛從虎口狼窩裏出來,剛剛從噩夢中驚醒,應該是遠離男人才對,爲何偏偏要把好心護送他的半個徒兒當成了自己的男人了呢,不要說半個徒兒想不明白,就連她自己都想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情,她到底要幹什麼呢

    不過嗎,麻婆西施卻憑着女人的細膩,和這半個月的虎口狼窩的歷險,讓她從另一角度發現,獵人出身的胡萬山是個憨厚的、有同情心的、同時又是有血性的好男人,他絕對能做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舉,這樣的男人也絕對是天上難找,地上難尋的,當然了,麻婆西施對於胡萬山的這番認識,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對男人的那種感興趣的認識,而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烙印。

    爲何突然間,麻婆西施對胡萬山有了這樣一種認識,她不想解釋,也不想反覆斟酌,只是在心裏面有一種託付終身的感覺,也許,她要跟着感覺走,感覺告訴她,跟着這樣的男人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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