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荒漠並非死地。在沙丘下面,生活着數量龐大的變異鼠羣。
和白頭鷹常見的巨鼠一樣,這也是一種從舊時代鼠類演變而來的變異物種。
但是,這裏的變異老鼠,比起白頭鷹的變異鼠個頭要小一些。
成年變異鼠體長大約三十至四十公分,體重可以達到五公斤左右。
它們以植物莖葉爲食,在冬季時節,偶爾也會攻擊其它動物爲食。
這些傢伙幾乎什麼都喫,即便是堅硬的骨頭,也會被它們拖進洞穴當作存糧,用粗|長堅硬的牙齒慢慢啃齧。
夏天,不是正常的狩獵季節。
但是飢餓的人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監獄的囚犯對於捕獵變異鼠這種活動,抱有異常濃厚的興趣。
他們在荒野上來回奔跑,亢|奮無比地呼喊,用鐵鍬與鋤頭挖開泥土,瘋狂搜索着每一塊可能存在變異鼠的區域。
人的智慧是無窮的,特別是爲了喫。
囚犯們封堵住大部分找到的地下洞穴,只留下幾處被重重把守的出口。
將入口位置挖深、挖大,點燃混雜有部分溼泥的枯草,朝洞穴|內部灌進濃密的灰煙。
變異鼠根本無法忍受這種無比可怕的煎熬,紛紛從潛藏的地穴瘋竄出來,卻被守候在出口的囚犯一頓亂棒當場打死。
即便偶爾有幾頭僥章從人羣裏衝出,守候在附近的囚犯也一擁而上,帶着無法用語言說明的狂喜,把這些活蹦亂跳的小東西活活砸死。
武裝士兵一直守候在囚犯外圍。
他們沒有加入到狩獵當中,只是用好奇和警惕的目光,牢牢盯視着自己看管的時象。
不過,這種活動對於他們來說同樣具有吸引力。
尤其是看着一頭頭肥尖的變異鼠從四面八方聚集送來,被扔進車廂的時候,刻板冷漠的面孔,也會不由自主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忙碌一整個月的結果,總共獵殺了數萬頭變異鼠。
對於廣闊無垠的荒原而言,捕獵區僅僅只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
強大的生育能力,讓變異鼠種羣擁有驚人的繁殖速度。
最多隻需要半牟,被獵殺一空的這片荒野上,又會重新出現它們的身影。
要把數萬頭變異鼠清理乾淨,是一個相當繁瑣的過程。
從地下抽出水,把獵獲的變異鼠沖洗乾淨。
剔出的內臟被埋在農場周邊,成爲貧濤沙土最好的改良介質。
幾天下來,監獄的廣場上,已經堆滿洗淨剝皮的鼠肉。它們看起來很白,肉質很嫩,在陽光下顯出一層略帶透明的晶瑩感。
按照項少龍的命令,除留下兩千頭變異鼠作爲囚犯與監管人員食用。
其餘的鼠肉全部加鹽晾曬,製成醃肉,統一上繳到距離最近的軍需供應站。
當滿載鼠肉的卡車緩緩駛進兵站大門的時候,除了驚訝與狂喜,所有人的情緒,都在瞬間達到難以言語的沸騰頂點。
長久以來,西部兵站一直都是周圍駐軍的物資供應點。
捕獵變異鼠,其實並非項少龍首創。
實際上,很多軍駐點都會組織狩獵隊伍以增加食物供應品種。
不過,像監獄這樣送出大量肉食的監獄,還是第一次。
這是一種非常簡單的舉動。然而其中的意義,卻很重大。
幾天後,一列表面塗有灰黃色沙漠迷彩的車隊,越過沙丘,一直駛入監獄敞開的鐵門。
數十名監獄官員站在道路兩旁等候迎接,就在隊伍首端,項少龍與雷厲分列左右。
他們身體站得筆直,如同兩根牢牢釘立在地面上的標槍。
身穿將軍制服的曹主任,從中間一輛重型越野車上下來。
他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微笑,與每一個人都親切地握手。尤其是從項少龍身邊經過的時候,更走出乎意料地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右臂。
這種顯然帶有過分親暱的舉動,在所有歡迎人員眼中具有不言而喻的暗示效果。
人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飛快轉朝項少龍,其中,漸漸增加着越來越多羨慕與追捧的成份。
雷厲臉上同樣帶着笑。
只不過,沒有人能夠看清楚那雙黑色眼眸的深處,隱約放射出來仇視嫉恨的目光。
歡迎儀式沒有棒續太久,憲兵之間也不需要太多場面上的虛言。
簡單的寒喧與問候過後,按照預定程序,曹主任與項少龍走進監獄的會議室。
隨同抵達的數十名黑衣憲兵,在房間周圍迅速形成警戒。
在憲兵的外圍又是獄警守護,嚴密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房間裏很空,擺設的傢俱很簡單。
曹主任走到辦公桌背後坐下,摘掉帽子,看着對面正襟危坐的項少龍笑笑。
然後,他拉開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輕輕擺在桌面土。
“自己看看吧!”
這是一份報告書。格式完全符合檢舉模式。
其中詳細羅列了項少龍在監獄的種種所作所爲,標註有準確的時間、地點、參與人數,以及各種疑點。
在文件末尾的報告人一欄,用工整的筆跡寫有“雷厲”兩個字。
“非法集會、聚衆營私、沒有經過允許擅自組織囚犯學習、分發武器進行狩獵。”
“呵,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就做出如此之多的事,的確令人感到震驚!”
曹主任挪了挪身子,目光炯炯盯着項少龍,說:“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項少龍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他把手中的檢舉文件放下,坐直身體,沉默了幾分鐘,平靜地說:
“我只是做了一名監獄長應該做的事。”
曹主任淡淡地笑了笑:“你組織所有犯人舉行升旗儀式?”
“除了被剝奪|權利終身的重犯,其餘的人都擁有公民身份。在固定時間升旗,有助於提升他們對皇帝陛下的信念。”
項少龍的回答不卑不亢。
“學習呢?對於一羣死囚,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曹主任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