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女七宗罪 >第32章 一入宮門深似海(2)
    這就是被長期壓榨的底層人物,屈服於黑暗現實的奴性啊,自打嘴巴這種事情做得真是信手捏來,駕輕就熟,看來平時這種自虐的事情沒少做。

    內侍在宮內身份並不光彩,說得好聽點是喫皇糧的古代公務員,說得難聽點就是供皇族奴役,肆意踐踏尊嚴人格的失去性.能力的,呃,男人。

    因爲失去了身體的某部分,他們不被當成真正的男人,常伴君側,疑心深重的帝王將他們看做心腹,重視非常,與此同時,在長期的呼來喝去、頤指氣使中,他們漸漸變得自卑,或者變得心理扭曲,總之,他們如若不似趙高、童貫之流侍寵玩弄權術,媚上欺下陷害忠良,導致朝政陷入昏暗,他們可以算作古代弱勢羣體。

    此時我也是弱勢羣體,是的,現在我也是在風口浪尖上風霜催逼的,呃,一介弱女子啊。﹏b汗,被口水嗆了一下

    所以,我對小太監產生上了惺惺相惜的患難情,看着他的目光是愈發柔和,愈發悲憫,愈發憐惜。

    我笑若春花地對着小太監是一陣貼心的慰問,語氣是春風化雨般的柔和,蘊藉溫婉,恨不得化身幼兒園硬說感冒藥是棒棒糖的老師。

    好吧,我說實話,無利不起早,我沒有那麼豐富的感情在這種事情上揮霍,其實,我想從看似還很不懂人心險惡的小太監口裏套點話。

    小太監收起剛纔草木皆兵的緊張,對我舒顏微微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

    在我的懷柔政策之下,小太監成功被我收買,雖然支支吾吾語焉不詳,但至少讓我獲取了一些尚算有用的消息。

    宇文元同志宣佈召見我時,臉色還是比較好的,至少沒有青筋暴起、大發雷霆,露出極爲不滿的表情。

    驕縱蠻橫的小公主宇文芷,在禁足期間仍不忘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中的語言暴力,以惡毒咒罵和誹謗污衊爲抄寫女誡的背景音樂,將我的名聲自六年前後,再一次在宮女內侍中間達到歷史新低。

    這是坐井觀天,不瞭解外界實情造成的裸的誤解啊,不過,話說,當宮女內侍瞭解外界實情後,我的名聲好像只會有變得更臭的傾向吧。

    本姑娘委實惆悵。

    陽光明媚,清風如許,揚起我幾縷垂在肩上的髮絲,心頭的忐忑也如風中青絲般,隨着勤政殿距離的拉進而飄飄蕩蕩。

    走至勤政殿門口不遠處,正有一個鬢微斑白,臉龐溝壑縱深,年事已高的大太監朝我們步履穩健地走來。

    小太監見着,連忙加快腳步,也小心翼翼地催促着我走快一點。

    老太監給了小太監額頭幾記爆慄,厲聲斥責道:“豎子,你竟敢讓陛下久等,不要小命了”

    小太監抖了抖,撫着額頭說着“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眼睛卻朝我覷來。

    老太監這話本就是說給我聽的,小太監不過替我背了黑鍋,我溫聲道,“有勞公公了,還請公公帶路。”

    老太監輕聲一笑,躬身卻不恭敬地對我道:“陛下已久候,請姑娘隨我來。”

    此人雖爲內侍,但舉手投足都不卑不亢,又是皇帝身邊的近侍,小太監對其恐懼忌憚,想必他就是宮中的大太監總管張懷集。

    後來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漸漸接近殿門,殿內的高聲怒斥隱隱約約傳來,一道厲如鋒利劍芒的聲音擊打着耳膜。

    這應該是宇文元的聲音,難道我的拖沓竟然惹得龍顏大怒

    這時,殿中似乎又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音量比宇文元小,卻不疾不徐,冷然若清流,似在辯駁。

    宇文元聞及,聲音更顯怒氣沖天。

    “......不肖子,你要氣死朕......當安分守己......心比天高......”縱然我豎起耳朵來聽,也只是聽了個大概,不知殿中是哪個倒黴鬼,竟然這麼慘,心裏一喜。鄙人從不做落井下石這種碎節操的事,不過,幸災樂禍此等陶冶情操、怡情養性的好運動項目,我素來做得從善如流。

    張懷集去了殿中通稟,讓我在殿外稍等片刻。

    待我走進勤政殿,殿內的爭執已經落下帷幕,靜可聞落針,一個身着明黃龍袍的男人背朝殿門,負手而立,威凜挺拔,如一柄震懾心魂直指蒼穹的利劍。

    正是當今聖上,宇文元。

    階下,跪着身着玄色衣袍的一人,挺直着脊樑,如一截姿淸骨逸的修竹般,即使跪着也不肯垂下自己的頭顱。

    只消一眼,我便認出了這人,可不就是冷如冰山的黑心少年,宇文郗。

    宇文元冷落厭棄九皇子宇文郗早已不是什麼宮闈祕事,舉南臨皆知,九皇子生母寧昭儀來自民間,出身卑微而風華絕代,和來自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類似,是宇文元十幾年前在微服訪煙雨江南的一筆帳。

    不過,與離別後至死不見負心漢的夏雨荷不同的是,寧昭儀與兩歲的九皇子不僅被宇文元迎進了宮,更集三千寵愛在一身,六宮粉黛從此不入帝王眼。

    然而,好景不長,寧昭儀恃寵而驕,陰裏陽裏毒害妃嬪,殘害皇嗣,宇文元念及舊情,留其性命,只將其打入冷宮,奈何寧昭儀深宮寂寞,一朝紅杏出牆,給宇文元戴了一個大大的綠帽子,宇文元天子一怒,血濺冷宮,寧昭儀被賜死,冷宮裏的走動的宮女內侍,巡邏的侍衛都被處死,而傳聞中的姦夫,宇文元的第十四個弟弟,逸王宇文書奕,被流放到氣候惡劣、黃沙漫天的邊疆,終身無論生死不得歸京。

    彼時,九皇子已經四歲,寧昭儀死後,被交給剛剛流產的瑛嬪撫養,至今。從此,九皇子因生母所累,不被宇文元所喜,而隨着他長大,長相愈發肖似已逝的寧昭儀,寧昭儀是宇文元的一根心頭刺,宇文郗的存在只會時時刻刻提醒着他的癡心錯付,於是,宇文元對宇文郗的憎惡厭棄更是有增無減,變本加厲。

    我抽回跑遠的思緒,對着背身的宇文元,在宇文郗右下方跪下拜倒,“臣女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宇文元緩緩回身道。

    “謝陛下。”我垂首起身,只盯着不遠處宇文元的繡着龍紋的明黃靴子,不敢四處亂瞟。

    宇文元此人有着帝王一貫的鐵血無情,手段狠辣,常說伴君如伴虎,現在他正在氣頭上,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撞到槍口上,就會成無辜炮灰。何況,我本就是“戴罪之身”。

    半晌,他不發一語,在御座上喝了一口茶,茶蓋與茶杯相擊之聲在寂靜的殿宇裏,尤爲突兀,一聲聲像撞在人的心尖上似的。

    我後背冷汗涔涔,卻只能垂着頭。我偷偷覷了一眼前面的宇文郗,依舊挺直着脊樑,緊繃着身體。

    “是不是朕對你太過縱容,你纔敢將朕的話置於腦後”宇文元忽然出聲,聲音沉穩有力,平穩的語句中帶着迫人的機鋒。

    我一個膽顫,額頭滴着冷汗,正想如何應答時,又聽他平穩含怒的聲音傳來,“逆子,是不是巴望着朕早點死,才一次次地激怒朕,嗯”

    我這才知道原來不是和我說話。

    我朝宇文郗望去,只見他彷彿一座石化的雕塑般,依舊一動不動,仿若冷玉碎裂的聲音響起,“兒臣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宇文元怒喝一聲,手中的茶盞毫不猶豫地向宇文郗砸去。

    宇文郗一躲也不躲,茶水潑了一身,茶盞擦過他的額頭,卻直直向我的衣裙飛來。

    我下意識彎腰半蹲下,一把抓住飛來的茶盞,成功搶救了一件古董。

    我是不會棄文的,我只是更新得比較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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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看文的筒子

    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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