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女七宗罪 >第43章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1)
    我搬進了宮裏,搬進了位置偏僻的溪鳴殿。同時,我被禁足了,禁足兩個月。在禁足期間,罰抄女則一百遍。其實,擔上在博羣閣縱火的罪名,這樣的懲罰只能算小施懲戒了。

    要說讓我關起來也應該關在徐府,可是,宇文元卻把我關在了宮裏。還是荒蕪了幾年,剛剛纔開始修整的,雜草還沒除盡的冷殿。宇文元的用意我已經無法用常人的思維思考。

    據被遣來做事的幾個小太監小宮女說,溪鳴殿是先帝在時,某位失寵的妃子所居住的宮殿,那位寵妃因爲失寵發了瘋,就是在這殿裏懸樑自盡了,宮中傳聞,此殿陰氣很重,不過,我確是不怕的,我和死人也算打過不少交道,人都死了,能耐我何

    溪鳴殿也着實悽清荒涼,四周的宮殿似乎根本就沒人住,住了幾天,一點聲響也聽不到。溪鳴殿門前有幾個侍衛把守,兩月之期前,不允許我踏出一步。我好像過起了隱居的生活,每天看看書,抄抄書,和畫晴說幾句有的沒的,不愁喫喝,日子平淡乏味到我想扎個小人,詛咒那個陷害我的人。

    話雖如此,我卻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到溪鳴殿的第二天,我就發現我喫的飯菜有問題。早就知道皇室的齷齪噁心,懷着警備之心,我對周圍一切事物都格外警惕小心,喫飯之前,像皇帝用膳似的,先用銀針試毒,果然,第二天就發現飯菜有貓膩。

    飯菜有毒之事我沒有聲張,沒有向宇文元稟報。博羣閣事件加上這次下毒,我可以確定,宮裏有人想和我過不去。宇文元對我的特殊對待已然將我推至風口浪尖,如果向宇文元稟報,必將打草驚蛇。

    到底是誰想害我我常常思考這個問題,卻總是不得其解。

    和我有過節的人

    宇文修茗不可能,我與他已經是一丘之貉。

    宇文芷有賊心,沒這個賊膽,火燒博羣閣,下毒害人,手筆太大,她做不出來。

    宇文郗心理陰暗,素來與我不對盤,但是近期我們的矛盾似乎緩和了,也不可能。

    林昭鳳她顯然很不喜歡我,但據我分析,目前我對她還有利用價值,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利用價值到底在哪裏。

    徐蘅兮身上似乎還有很多我不知曉的祕密,真希望能夠儘快撥開迷霧,我不喜歡這種自己性命有人時刻惦記着的感覺。

    晚上我向來淺眠,一點很小的聲響也可以把我吵醒。黑暗中,來人腳步很輕,可以說完全沒有腳步聲,一路拂過輕紗垂幔,牽起牀前的簾帳,我都沒有發覺,但是,他斜坐在牀沿時,牀一聲咯吱響把我驚醒了。

    睜開眼,只能看清那人一個模糊的輪廓。心裏頓時一陣緊張,被子下的手緊緊握住了備用的防身匕首。

    由於一片漆黑,那人大概還不知道我已經醒來。只見他坐在牀沿上,靜靜地坐着,沒有任何動作,目光似乎穿過黑暗,絞在我的臉上。

    心跳飛快,我的握着匕首的手開始冒汗。半夜暗訪我的房間,除了像百里陌那種無聊的人,大概只有我的仇家了。

    過分安靜,來人顯然不是百里陌。

    可是,半天他都沒有動作,難道在猶豫要不要動手還是,他在思量,怎麼對我動手

    先下手爲強我在被子下握着匕首的手剛剛移動,卻見來人忽然對我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我的臉,我在被子底下的動作頓時一僵。

    他的手掌有薄薄的繭,是一個練武之人。他的動作很輕柔緩慢,撫過額頭,眉毛,一路撫向我的嘴脣,指腹寸寸,指尖溫暖,像在觸碰一件愛不釋手的絕世寶物,即使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灼灼的視線。

    這隻手終於依依不捨地離開我的臉頰,我睜開眼睛,心裏正要鬆口氣,卻見他忽然傾身向前,微涼的嘴脣輕輕地點上我的額頭,如蜻蜓點水一般,一點即逝。

    我的身體瞬間僵硬了,如果不是他嘴脣離開得快,他一定能發現我已經醒了。

    他又看了我一會兒,其實,我知道他根本就看不清。然後,他掖了掖我的被角,慢慢起身離開,腳步一如來時那麼悄無聲息,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我的心跳自他撫上我的臉頰時就亂了節奏,因爲我在他的袖口上聞到了一陣我熟悉的香味。

    清然悠然的淡淡竹香。

    我認識的人中,只有一人身上有這種香味。

    徐顥之。

    “你的臉色有點不好啊,是不是通宵看我送你的春.宮圖,導致睡眠不足”

    宇文尋搖着摺扇,如冠玉的臉上是很欠扁的笑容,我淡淡覷他一眼:“你氣色也沒好到哪裏去,最難消受美人恩,靖王你要懂得節制,不行的話就不要逞強,那些個藥不要喫太多,對身體不好,林少慕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啊。”

    “你說我不行你沒試你怎麼知道”宇文尋笑道。

    “讓你翻個牆都要跟母豬上樹似的嗷叫個半天,翻完牆還要喘半天氣,明顯精氣不足,氣虛之兆啊,”我拍拍他的肩,“多喫點鹿茸,杜仲吧,治腎虧。”

    未經宇文元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我,連堂堂靖王爺都是偷偷摸摸爬牆進來的。

    宇文尋一把甩開我的爪子,笑道:“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回府去喫鹿茸了。”

    他說完,轉身作勢就要走。

    “回來,”我趕緊喊住他,誰讓我有求於他,“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你讓我辦的事”宇文尋尾音上揚,斜眼瞥我道。

    我咬了咬下嘴脣,低聲道:“我求你辦的事。”

    宇文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摺扇搖得要多風.騷就有多風.騷。

    好你個宇文尋,下次不要有把柄落我手上。

    宇文尋收起玩笑之色,肅然道:“飯菜我讓人檢查過了,是少量的砒霜。”

    我聞言愕然,下毒的人想置我於死地,真是狠毒。

    “我已經叫人去了查那日的飯菜經了哪些人的手,飯菜出了御膳房,和往日一樣,是同一個宮女送的,那名宮女我也派人查了,沒有可疑之處,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宇文尋問。

    “那就是在御膳房出的問題了。”我說,“對了,此事先不要告訴我家人,我會處理好的。”

    宇文尋有點生氣:“你被禁足了,你能怎麼處理坐以待斃”

    我被噎住,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爲我擔心,徐顥之他們正忙着對付太子,我不能讓我的事情分了他們的神,何況此事就算他們知道,他們也幫不了我,宮裏的事,宮外的人根本無法插手,告訴他們只能讓他們乾着急。

    宇文尋又道:“依我看,此事最好還是稟告父皇,讓父皇暗中派人查探。”

    “爲今之計,只有如此。”我點頭道。

    一會兒,他又道:“我還是會告訴你二哥。”

    我只能無語點頭。

    宇文尋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說過幾日再來看我。我喫着宇文尋買給我的,那家我最喜歡的在城東的店鋪的桂花糕,食之無味。

    擡頭看了看這個冷院外的天空,好像比院子上空的天空還要藍,胸中憋悶,爲什麼我要呆在這個鬼地方,如同砧上魚俎,待人宰割

    我已經與世隔絕般的被鎖了七八天,這些天,宇文元沒有遣人來過一次,我想,就算我出去了,只要掩人耳目,大概宇文元也不會知道吧。

    我看了看兩米多高的宮牆,有點灰心。但是,看到宮牆上粗粗的藤蔓,我眼睛閃過亮色。

    謝謝捧場的每一位,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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