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女七宗罪 >第42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4)
    小世子的事讓宇文元認識到我們的平時讀物的重要性,開始讓大太監張懷集檢查我們桌上的書。

    再也沒翻出過“掛羊頭賣狗肉”的春.宮圖,但是,在檢查十公主宇文芷的書時,幾本壓在下面的書裏飛出了幾張摺疊的栩栩如生的畫像,每張畫像空白處還題了一兩句情詩,什麼“日日思君不見君”,什麼“今夕何夕,見此良人”,什麼“此情無計可消除”等等。

    畫中的人,大家都不陌生,正是林右相的二兒子,林少慕。

    惡質少爺配刁蠻公主,全世界還有誰,比你們更絕配。

    不想嫁林少慕的靜嫺表姐,我能爲你做的,就這麼多了。

    宇文元在這裏,大家不好議論,可全都心照不宣地笑,認爲宇文芷芳心暗許了林惡少。不消幾天,宇文芷傾慕林少慕,私藏他的畫像的傳言便傳得人盡皆知,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時,宇文芷一臉通紅,眼中淚光氤氳,委屈大喊:“這不是我的東西,父皇。”

    “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我不知道,父皇,我不知道,是有人陷害我。”宇文芷眼光四瞟,看到我,“父皇,一定是徐蘅兮嫁禍給我的,一定是她,她總是和我對着幹。”

    我無辜地眨眨眼睛:“十公主,林二少與我靜嫺表姐已有賜婚聖旨,我理解你非卿不可的相思之苦,但是卻不贊同,你這樣暗戀我的未來表姐夫是不好的。”

    “徐蘅兮,是你把林少慕的畫像放到我的書裏面的,你怎麼會有那麼多林少慕的畫像,你自己喜歡林少慕,對不對”宇文芷杏目圓瞪。

    我無奈的搖搖頭,“對,這些都是我的,我傾慕林少慕,”宇文芷馬上喜笑顏開,剛想開口,我又悠悠地補一句,“哎,喜歡上一個錯的人,我又不嘲笑你,幹嘛總要否認呢”

    “徐蘅兮,你......”宇文芷氣得不輕。

    “可以了,朕知道了,宇文修茗,芷丫頭,蘅丫頭,全都到御書房去抄書,每人抄十本金剛經,抄不完不許喫飯睡覺。”宇文元淡淡開口,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宇文元身爲帝王,他不好唬弄,一看就猜到十有是我搞的鬼,所以連我也一起懲罰了。

    我們三人愁眉苦臉地趕去御書房,途中,我被四道怨恨的目光掃射了無數遍,到了御書房,看到厚厚的一本金剛經,他們連掃射我的心情都沒有了。

    御書房裏,宇文元在不遠處批改奏摺,我們三人靜靜地抄書,室內一時靜默着,宇文芷偶爾飛來一兩記白眼,宇文修茗亦是目光不善。

    抄了一下午,光影隨日光偏轉,暮色漸濃,燭火慢慢點了起來。沒有抄完,連午飯都沒喫,我餓的肚子扁扁的,將抄完的一遍的書遞給宇文元,宇文元皺着眉看了幾眼,忽然神思飄遠,不知想到了什麼,轉向我,視線變得柔和,說我可以走了,剩下的九遍就免了。

    走時,我走到宇文修茗的旁邊,“明天是你的生辰,也許,你可以向陛下要一份生辰禮物。”

    宇文修茗筆一頓,我不再說什麼,向御書房外走去。

    在御書房外等了一會兒,果然,見宇文修茗出來了,出乎意料地是,宇文芷也出來了。這個小世子倒是有情有義,求“生辰禮物”沒有忘了捎帶上自己的姑姑。

    宇文芷重重地朝我哼了一聲便走了。

    宇文修茗看着我的目光有點超乎他幼齡的深沉,似在思量我的行爲,我於是說道:“我初見你時,誤把你當成了我的小侄子徐子澈,我對你絕無戲耍輕視之意,當時只是覺得你長得可愛。”

    宇文修茗要整我就是因爲我第一次見他時,逗他,還親了他。

    宇文修茗見我提及此,臉忽然紅了,看我一眼卻不說什麼,揹着一手,小大人一樣端着,邁着短腿沉穩地離去,可是不難看出,步伐有點僵硬。

    我彎起嘴角笑了。

    至此後,小世子宇文修茗也算和我和解了,不會再整我,並且和我在“與夫子鬥智鬥勇”這件事情上,達到了高度共識,並肩作戰,成爲自宇文尋以後,我結識到的第二個“狐朋狗友”。

    宇文芷對我的怨懟由來已久,在書院還是橫眉冷對,不過卻沒有在整我,估計宇文元給她做了一點思想工作。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當我從御書房離開來到承天門,天空中已有點點星子。本以爲這次回家是一個人,畢竟我在御書房受罰,誰也料不準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但是,我在承天門還是看到了在馬車旁等候的宇文郗。濃濃的暮色似乎將他黑色的身影浸染得更加深沉,不知道他已經等了多久。

    心裏忽然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點發慌。

    我害怕有人在等我,這種恐懼更甚於我等待別人時的期盼渴望。

    他已經看見了我,面上沒有什麼表情。我向他走去,不遠處這時駛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我無比熟悉。

    徐顥之從馬車下來,向宇文郗行了一禮後,輕聲喚我,“蘅兮。”

    我沒有絲毫猶豫就向徐顥之走去,一下跳上馬車,正掀開車簾,卻又鬼使神差地跳下馬車,折返到宇文郗面前,“你回去吧,我二哥來接我了,你跑一趟還要原路返回,太麻煩了。”

    這番解釋實在很多餘,在我反應過來這點時,我已經把話說完了。說完,我也沒看他是什麼表情,就走向徐顥之的馬車,一直感覺背上有目光盯着。

    馬車向徐府緩緩駛去,徐顥之似乎早已經知道書院發生了什麼,沒有多問,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點異樣。

    日子慢慢過去,書院的功課繁忙,我的作業已經堆積了好幾天。一問其他人,才發現其他人也差不多是這樣,作業總是無窮無盡。

    於是,我慫恿宇文修茗帶頭大家聯名上書學監,要求減負。學監無情駁回了我們的請求,我和宇文修茗正式統一戰線,又將聯名書上呈到宇文元手中。

    天御書院由宇文元授權給學監,也就是翰林院學士,練禹勉全權管理,所有的課程安排都是學監負責。看到我們的上書,宇文元着實震驚了一下,一沒想到我們的課業如此繁重,二沒想到我們會採用聯名上書的方式。

    宇文元立即命練禹勉改革課程,我們的學業負擔纔算減輕了一點。

    但是,我的作業還是做不完,並且每天遲到,每天授第一堂課夫子看到我都是一副痛心的表情,大呼“孺子不可教也。”

    不是我不想起早,而是前天晚上補作業補到太晚,和我高考前期一樣超負荷運轉,導致第二天根本起不來。

    後來,作業堆積如山,我乾脆不做,有事沒事逃逃學翹翹課什麼的,我只是想認字而已,那些個作業無外乎一些宣揚治國經世的道理和一些儒家思想,都不是我需要的或感興趣的知識。

    逃課翹課時,小世子宇文修茗、小侄子徐子澈有時會幫我打掩護,但終究紙包不住火,宇文元還是知道了,將我召到御書房去了一次。

    他也不指責我,只問我不想上課的原因,我也如實回答,在這麼一位心機深沉的帝王面前,我不敢玩心眼。

    宇文元不罰我,笑着直接讓我搬到宮裏,說這樣以後就不會遲到了,不感興趣的課程作業可以不做,但是每天必須按時到書院上課,不可以缺席。

    這下,我真的傻眼了。

    宇文元讓人去收拾一處廢棄了許久的宮殿,在收拾的幾天中,我去過的博羣閣走水了。

    很明顯,有人在阻止我搬進宮。

    抽回思緒,回至眼前,宇文元正因博羣閣走水之事,在御書房等我,我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向御書房走去。

    在御書房外等候時,只聽裏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仔細一聽,不難聽出,是幾位大臣在爭論如何處置羣臣彈劾太子違背倫常,與庶母宜嬪私通一事。

    我心裏冷笑,皇室真是天下間最骯髒噁心的一家子。

    看來,徐顥之他們對宇文言丘動手了,這是正式與太子撕破臉了。

    太子沒有放過徐如漪行刺一事,並大作文章,名言暗語說徐如漪是受長兄指示,宇文元沒有受矇蔽,但也對“對妹妹管教不當”的徐巋是一頓薄責。

    多年後,當我坐上那個無數女子夢寐以求的位置時,看着坐在我身旁的男人,細細回想起這些往事,尋根溯源,才驚覺,原來這件事就是這一場權位之爭的導火索,此後,扳倒太子的運動慢慢展開。

    幾位大臣離去,宇文元召我進去。

    “蘅丫頭,這次你要受點苦了。”宇文元直接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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