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我沒有了章騰。”
程明谷抿緊嘴脣,心中暗痛。
是啊,她已經失去了那個支持她的力量了
“明谷,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了,太多太多,都已經無法說清了,”程月馨淡笑,“所以你還是恨我吧,或許你恨我,我心裏會好受一點,畢竟”
“我不恨你。”程明谷看向她,打斷了她的話。
程月馨一愣,聽到這句毫不猶豫的話後眼眶一澀,接着她吸了吸鼻子,笑着對她說:
“小時候媽媽只疼我,我仗着媽媽的喜歡也總是欺負你,總是在你面前炫耀我的髮夾,我的衣服,我得來的東西我知道,你經常躲起來一個人偷偷哭,可是你很堅強,你從不在我面前說你要那些東西,也就是這樣,我纔敢一二再再二三的欺負你”
程明谷低下頭,沉默的聽她說着這些話。
“十八歲的時候我殺人了,我把那個想佔我便宜的老闆砸死了然後,我跪在地上求你,求你替罪,求你爲了我去坐牢”
程月馨聲淚俱下,所有在腦海中的罪行令她心中痛楚難當。
“好了”程明谷吸了吸鼻子,伸手擦拭臉頰邊的眼淚,接着,走向程月馨,笑得燦爛,“不管怎樣事情都過去了,以後的生活,還要過呢。”
程月馨淡笑,指尖拂過程明谷白皙的粉頰,喃喃道:“回不去了,我已經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隨着她的喃喃,遠處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響。
程明谷驚愕的看向突然出現在墓園周邊的警車,接着,轉頭急聲催促道:“你快走我攔住他們,你快點先走”
“”程月馨站在原地不動,她垂眸看向手中緊握的鑽戒禮盒,一滴眼淚落下,在禮盒上濺成一朵淚花,晶瑩剔透,支離破碎。
程明谷見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環顧四周後,壓低聲音,着急着說道:“這裏有我沒關係的,你先走後去找御天他們,我攔住警察,你快點先走”
說着,她就要將自己推開
程月馨反握住她的手,淡笑道:“早該面對的事情,就讓我面對吧”
“姐姐”程明谷心底沉痛,慌張得抓住她的衣服。
“我配不上姐姐這個稱呼”胸口彷彿有着千斤重的大石壓住,她深吸口氣,慢慢開口,“不過,還是允許我最後一次用姐姐的身份命令你吧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的胃從小就不好,以後更是要按時喫飯,按時睡覺”
清新的空氣中卻摻雜着冷寂,仔細一聽,除了枝葉搖晃的聲音,還有細細的哭聲。
程月馨抽噎着,卻堅持把心裏的話說完:
“權含在劇組裏很喜歡喫橘子,很喜歡喫壽司他雖然調皮,卻對你很好。你始終是幸福的吧,無論做什麼,無論擁有怎樣的身份,總會有人義無反顧的爲你做些什麼,就比如,權御天曾經警告我不要傷害你”她說着,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往下落,“我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幸運,不夠幸福,纔會總是去爭奪別人的東西”
程明谷握住她顫抖的雙肩,胸口起伏一下後,纔開口:“不要再想過去了,越想只會越傷人”
“嗯”程月馨愣了會,擦乾眼淚,笑道,“我真的要走了。”
程月馨將手中緊握着的禮盒拿了出來,不捨的看了片刻後,喃喃自語道:“如果真的有下輩子”
說着,她將禮盒放下,對着照片中的人一笑,“我一定會答應你。”
空氣裏散着濃濃的花香,墓園旁的櫻花樹都盛開了,一陣冷風吹過,花瓣禁不住顫抖和追隨地在空中搖曳,樹枝亂晃,似是不捨,似是難過。
只是,更多的櫻花花瓣飄落。
回不去了
花瓣只會飄落,而不會再回到樹枝上。
回不去了
過去終究被稱之爲過去,而未來,還未來。
程明谷呆怔地站在原地,她的眼眸一片晶瑩,隨之黯淡下去。隱約間,那抹消瘦的身影頭也不回的越走越遠,越走越遠,而
再不回來了
她坐上了警車,關上了車門。
警車伴着鳴笛聲啓動,車輪無情地濺起地上一道道的水花。
“媽咪,我們要一起回米蘭嗎”
小權含望着停機坪上的私人飛機,拉了拉程明谷的手後,疑惑地問道。
程明谷將他的圍脖繫好,淡笑道:“當然回米蘭了,反正電視劇拍完後的後期製作你可以不參與的,不過你的假期只有十天,到時候呢,nice就會來接你了。”
“那個討厭的娘娘腔”小權含一想到自己的經紀人就起雞皮疙瘩,不禁嘟起嘴巴懊惱道,權御天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冰藍替程明谷整理好領子,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囑咐道:“米蘭那的天氣比c國還冷,到了那一定要多照顧自己,順便也幫我照顧照顧阿肅。對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程明谷笑着點點頭,小權含問向自己的爺爺,也就是權御天的爹地,“爺爺奶奶不一起去米蘭嗎”
“本來想去的,但是”冰藍拖延長音,有意的看向某男,後者轉過身咳嗽,她哈哈一笑,“但是某人不讓我們去打擾嘛,哎,幸福嘛,來之不易”
程明谷失笑,“對了,我爺爺一個人在這也麻煩伯母幫我”
“這還用說嗎”冰藍挑眉,“還叫伯母應該改口了吧”
衆人哈哈一笑,程明谷倒是羞得靠在權御天的肩膀上。
冰玖澤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幽深的眸子多了些不知明的情感,權尉遲站在他的身旁,牽起一笑,“打算什麼時候接手凡森我可是也想去逍遙了。”
“凡森”冰玖澤看向他,俊眉一挑,“我才十七歲,還沒玩夠。”
“還想着玩”權尉遲哧了一聲,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裏,眉宇間微微柔和,“你這脾氣,你媽可是很擔心啊,也不知道你怎麼就有憂鬱症了,嗯”
說着,他看向木然的冰玖澤。
這話擺明了是故意說出來的,可冰玖澤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起伏,就像個木頭一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權尉遲走到了冰玖澤的身側,聲音微微壓低,卻非常清晰:
“我看,不是憂鬱症,而是喜歡上哪個不能在一起的人了吧”
冰玖澤一怔。
權尉遲見他這反映,慵懶的一笑,接着看向不遠處登上飛機的一家三口,雙眸幽深,嘴角微微上揚,似是羨慕,似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