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向來都是只要他要,她就給,乖巧得讓他心情愉悅,也總是寵溺着她,給她除了愛情以外一切奢侈的東西。

    這個女人不應該感恩嗎他凌邪風什麼時候那麼寵溺過一個女人除了對待新出現的安如雪,除了對安如雪表現出與生俱來、前所未有的足夠耐心外,他還對凌夏以外的其他任何女人這樣好過麼

    面對於凌邪風的氣惱,凌夏似乎並沒有後悔咬他。

    她的嘴角也帶着血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揚起一個嫵媚冶豔的笑容。讓眼前盛怒的男子看上去格外刺眼。

    說完,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又有幾個未接電話,他皺了皺眉,轉身離開。

    反觀凌夏,在凌邪風剛走出房間,背影終於徹底從她眼前消失的時候,她之前所努力維持的淡漠表情和堅韌都土崩瓦解,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也如抽空了力氣的木偶,直接跌坐在地上

    安如雪趕緊走過去,半蹲下來,想要攙扶她,卻發現她的臉色早已蒼白得可怕。

    “凌夏,你沒事吧”

    凌夏的目光變得有些恍惚,她輕輕地笑着,笑容有些破碎,很努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才把眼淚給逼了回去,她說:“呵呵,安姑娘,被你看笑話了。你一定沒料到高高在上的國際天后會是我這個樣子吧”

    安如雪皺眉:“凌夏,你以爲你自己是什麼樣子卑微的懦弱的不,你是堅強的,讓我敬佩並欣賞的。”

    “是嗎”凌夏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恍惚地移開了目光,像陷入在回憶裏一般說道:“其實,我很感激你剛纔沒有一開口就叫我凌大天后呢,你也沒有客氣生疏的叫淩小姐,我很喜歡你叫我凌夏,可是,我真實的名字其實並不叫凌夏呢”

    “那你叫什麼”

    “我不知道。”凌夏苦澀地又笑了一下,“我是被我養父養母在炎熱的夏天撿回來的,他們覺得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不配擁有他們的姓氏,所以總是叫我,小夏。

    養父養母好賭成性,且喜歡喝酒,真是一對絕配的酒肉夫妻。

    據說他們撿我回來只是因爲我那個時候比同齡小姑娘長得更漂亮一下,想將我養大了好換一筆大錢買酒喝,繼續賭錢。”

    安如雪聽到這裏怒了:“這算哪門子養父養母分明就是倒賣人口的人販子,畜sheng”

    凌夏卻很平靜,彷彿早已經麻木了,她說:“是啊,他們把我當畜sheng一樣養着,我記得在我成年之前,很久都不知道喫飽穿暖是什麼感覺,一直都是滿腹的飢餓和寒冷充斥着我的每一個感官神經,你知道嗎,那種感覺真的是難受極了”

    安如雪安靜地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那種感覺,小時候在安家,她也很多次被迫承受過那樣的感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長期喫不飽就像一個隨時可能病倒的病人一般,生不如死。

    “一直到我十七歲,我就那樣跌跌撞撞的長到十七歲的時候,我的養父養母欠了一大屁股賭債,他們實在等不了了,爲此,我的養母曾經遷怒於我,將我毒打過好幾次,她大概也怕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養父會背叛她,所以,呵,她視我這個養女爲眼中釘,想要早點推銷出去”

    “凌夏,你就沒想過逃跑嗎”安如雪爲她心疼。

    凌夏擡頭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她眯着眼睛,以一種聖潔的無比渴望的光芒說道:“我怎麼沒有逃過呢可是,對於一個每天喫不飽穿不暖的弱勢少女來說,我的逃跑行爲只被無數次定義爲幼稚。我每跑一次,就被養父養母那些狐朋狗友抓回來,然後,毒打一頓,越跑,他們打得越狠,

    那個陰暗的街邊小區,就像這個大房子一樣,雖然能窺視到外面世界一點點的光明,卻被深深禁錮着,根本逃不出去。

    後來,再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是我自己不願意逃跑了,我就像被養家了的小白老鼠,甘願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裏呆着,只要沒人來羞辱我就成。因爲,我知道,在我那個年紀,如果我再跑,那些街邊的混混就不再是把我送回來那麼簡單了,他們看我的目光會和養父一樣,帶着猥瑣的讓人噁心的光”

    安如雪皺眉:“可是可是你後來又是怎麼遇到凌邪風這個人渣的”

    “其實,即便你們再討厭他,即便他再可惡,對我做出再不好的事情,你們叫他人渣,我也不能跟你們一樣這樣稱呼他。因爲,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真的差點爲了救我而死的恩人。在這方面,總是我欠他太多。如雪,你知道嗎他的胸口有一條長長的刀疤,被縫了很多很多針,以至於這些年,無論在任何時候,我只要看到他的那條疤痕,我都會很愧疚,很心疼”

    安如雪眨了眨眼睛,很顯然她不認爲像凌邪風這樣的人物會是那種隨便就會出手救人的啊

    就算凌邪風很早就是黑手黨的首領,爲了一些特別的任務,會偶然出現在那樣偏僻落後的陰暗小地方,但是,即便他看到街頭暴亂,有人打架鬥毆鬧事,退一萬步講,就算有美麗的少女哭着向他求救,像凌邪風這種人也不應該是會突然改變黑暗邪惡的人生觀前去出手救人的啊

    這比聽到夜千絕這個黑道少主救死扶傷更讓她覺得驚悚夜千絕是所有夜家暗衛們的天,就連簡心那丫頭也十分崇拜她家少主,認爲她家少主雖然對外人冷血無情,卻對自家人賞罰分明,護衛有加。可是,凌邪風,對待那些黑手黨的時候,可都是鐵血政策啊,完全是一個老闆對待自家生財機器的冷硬態度。

    說這樣一個人,會突然自己親自出馬救一個十七歲的落難少女,安如雪怎麼也不相信。

    似乎是看出了安如雪的疑惑,凌夏苦笑道:“這個問題我後來也問過他,他說是我運氣好,他說他那天只是純粹的心情不好,想打架,所以,看到那麼大一幫混蛋欺負一個被養父養母賣掉的女孩子,他身體裏的邪惡因子就被徹底激發出來了,他說,他怎麼可能允許這個世界上有人比他更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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