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蘇梓和同村三名青年一樣,都是被天道盟徵召,說是輪換守衛國疆,半年即回,每家發放了些許錢糧,可是去的人從此再沒回來。家屬討問無一例外的被轟出大門,誰叫天道盟是此地最高府邸,更是唯一的大型武修院。巳時將過,喝完藥後秦河沉沉睡去,蘇惠替他蓋好被毯,幽幽嘆息着離開。
第二天大清早,便被陣喧鬧聲吵醒,沉睡了不少時間,秦河覺得精神大好,意念一動,煉氣功法便自動運行一小周天,感覺肋骨斷處已不怎樣疼痛,就是肚子餓得慌,緩緩下牀,透過門縫往外看去,見個身着紅豔綢緞的胖婆娘站在院子裏,她突然將手裏布匹朝地上一扔,抱着手吼道:“別不識擡舉蘇有餘,好話我已說盡,真要敬酒不喫,喫罰酒嗎”
站在她對面的是個瘦高男人,年約五十,兩鬢早已斑斑,他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蘇有餘秦河感嘆,他看起來很滄桑,而且明知自己是楚軍還願揹回家裏,若是讓人告發,恐怕全家都要受累。
聽他朗聲說道:“王婆,我說了把朱彪的東西帶回去這事我不會同意的”
那叫做王婆的一聽,手指着他厲聲叫喊:“蘇有餘有多少人託我說話,想把閨女嫁進朱府,你卻不識好歹今天我既然來了就不怕你不答應八月初八彪爺準時接人不去也得去”
“將東西拿走給我滾”蘇有餘怒喝。
王婆腳一踢地上的紅色花布,怒視眼後轉身扭動碩大的屁股,走到籬笆牆外叉起腰又回頭一瞪,猛然見布匹迎面砸到,嚇得急忙蹲下,花布恰時從頭頂飛過,站起來剛想開罵,又見酒瓶忽忽扔來,急忙朝前方屁顛顛的跑起,邊跑邊喊:“你等着混蛋蘇有餘你閨女是留不住的我回去還要告訴彪爺,叫他打死你”
秦河推開門,見蘇惠也從臥房走出,正上前扶住氣得顫抖的父親,秦河聽見對話,大概知道了怎麼一回事,瞧那王婆囂張跋扈的模樣,早就怒從心頭起,但礙於傷勢並且實屬蘇家的家事,待情緒稍平復,便向兩人走去。
“大叔,謝謝你救了我”
蘇有餘回身看着他,手一擺道:“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你的傷好些了吧”
“睡了一日,感覺好很多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蘇惠突然抿嘴一笑,說道:“你何止睡了一日,加上昨天,已經五六日了”
“啊我竟睡了那麼久”秦河尷尬地摸了摸頭。
“回屋裏說話,小兄弟應該很餓了,惠兒,你去煮些魚來,”蘇有餘說着領秦河向大屋走去。
“是啊,惠兒,我真的好餓啊”秦河不禁摸着肚子說。
蘇惠白了他一眼,彷彿在說惠兒也是你能叫的,不過很快笑道:“嗯,很快便好”說完輕盈盈的走向側房,之前一直擔憂的事,剛纔躲在窗下聽爹已斷然拒絕,不禁歡快的哼起歌來。
喝了口茶,秦河見蘇有餘雙目炯炯卻滿是憂慮,知道和王婆不無關係。
“大叔,剛剛那個是不是媒婆,蘇惠要出嫁了嗎”
“我不會讓惠兒嫁給朱彪的絕不會”蘇有餘說着緊緊攥住拳頭。
“爲什麼,那朱彪不好嗎”
“哼何止不好,簡直壞透了,平日裏欺凌百姓不說,這些年糟蹋的女子還少嗎”蘇有餘大聲喧泄憤怒。
“上個月老張的閨女才被納爲小妾,前日屍體便送回來,說是進門前帶有病,可那滿臉傷痕,白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麼樣絕不能讓蘇惠嫁給他”秦河憤然,他從小便嫉惡如仇,可惜年幼時無力替人打抱不平,長大些了卻沒人搭理他。
蘇惠拿着碗筷進屋,在側房時已聽見兩人談論,其實非常害怕爹答應這門親事,朱彪的惡行無人不知,可是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作主,擔心爹招架不住威逼而妥協,聽見秦河替自己說話,心裏暗暗感激,輕聲對他說:“你喫辣嗎”
秦河一笑,“無所謂的我什麼都能喫,只要能填飽肚子便行”蘇惠噗哧笑了,“你呀原來和小花一樣不挑食,”說完轉身離開。
“小花是誰啊”秦河奇怪問道。
蘇有餘難得地笑了,“小花,是惠兒養的一頭小花豬,你看這丫頭,還像個孩子一樣,哈哈”
這一日申時,蘇惠從臥房取出劍,又在籬笆院內練習,在尚武的天逐大陸,人人自強習武,一些基本的防身武技更是必練,人際關係特別緊張的地方,就連市集上賣菜的也會揹着刀,大概只有秦河的家鄉,偏僻的守望村纔不那麼熱衷於練武,儘管村民也偶爾耍耍棍棒,但打起架還是直接互掐來得痛快。
蘇惠身姿柔美劍舞得很好看,秦河坐在小木凳子上動也不動的看着也不嫌累,可惜她來來去去招式不多,估計教她的蘇有餘也會不了多少,秦河聯想與人搏鬥的情形,看過幾遍就已理解招裏的用意,拿起根準備燒火的幹樹枝試着揮舞,蘇惠曾聽他說不會武功,見了便笑道:“好像很有上進心的呀,小子你過來讓師父教你”
“我都看會了,還教什麼”
“哼,不害羞,看着就能會了你是練武奇才呀要不然,我倆比試一下,怎麼樣”
“比就比,難道怕你這丫頭,小心啊,哥速度很快的”
秦河說着一蹦就跳到她身前三步距離,蘇惠還沒準備好竟突然被嚇着,睜大了清澈的眼睛。
“哈哈怎麼樣,都說了我速度很快的,跑起來奔牛都追不上信了吧”
蘇惠回過神,儘管心裏承認嘴上卻不服氣,嬌喝道:“吹牛看劍”即時使出認爲最熟練,又最好看的一招“有鳳來儀”,挽了朵劍花,然後向前直刺,秦河以前雖沒學過武技,卻似與生俱來的敏捷,矯健速度遠超常人,連老牛也不得不認輸,任由他在背上翻筋斗。見鐵劍刺來,秦河腳步一閃便往後退出了攻擊範圍,他的速度比蘇惠快很多,“有鳳來儀”已至招末,到身前時已經威力大減,沒等她變招,揮動樹枝用剛剛看懂的一式,封住進攻,同時逼她回劍自守,忽然間靈機一動,如果戰場上真正對敵,在這空檔快速遞上刀去,對方應該難於抵擋,忍不住想驗證一下是否行得通,於是將舉起的樹枝鬆手丟棄,飛快的隨身而上。
蘇惠但見人影一晃,一隻手已快要搭在自己左肩,劍被盪開仍未來得及收回,急忙往後退,不料被他的腳絆住,倏忽間往後便倒。秦河忙伸手攬着,左手緊握住她持劍的右手。
“你你還不快放手”蘇惠臉上一陣羞紅,慌張地說。
秦河抱着溫軟的小蠻腰,欲怒含羞的臉就近在咫尺,忽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上心頭,像是忽然被雷劈着,呆呆的看着她,恍惚迷亂中竟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要不然再緩一刻也好。
“還不放手臭小子你,”蘇惠急了反而說不下去。
“我怕放開了,你會摔倒,”
“摔倒,便摔倒,你快放手”
“我不放”
“你那你就扶我起來”
時間頓住了好一會,秦河終於鬆開蘇惠白玉般的手,將她扶起後,仍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白裏透紅的臉,感覺似乎在夢中。
蘇惠忽然嬌叱道:“流氓”在他鞋背使勁踩一腳,轉身往臥房跑去,隨即聽到門呯一聲關上。
這回慘了,她肯定是生氣了,秦河悵然若失,回到房間,倒在牀上,卻情不自禁回想,那種心跳的感覺是如此陌生,說它真實吧,自己猶如在夢裏,若是假的,卻的的確確發生了。
許久,終於聽到側房傳來聲音,那是蘇惠在燒飯還一邊哼唱着漁歌,突然感到很不好意思去見她,直到蘇有餘歸來,喫飯時還是不敢看,蘇惠也一樣,就像兩人從不認識。蘇有餘略微奇怪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平日裏多話的兩人,今天晚上卻好像變成啞巴了,不過卻沒多問,喝着酒想到王婆說親的事,眉宇間顯得憂慮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