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氤氳之下總算有空來考慮當下的局面。
今晚的賓宴上,陳佑遇到了早早來京的黃世俊,兩人自然是好好敘了一番叔侄之情。
雖然只是簡單交談一會,但陳佑也從自家這個黃世叔口中瞭解到不少情況。
黃世俊之前被任命爲太子左庶子,但是現在並沒有太子,所以他實際上是被當成閒人給養起來了。
然而這對黃世俊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別看他已經五十多了,而且也是曾是三品高官,但人家肯舍掉臉皮彎腰折節。
在京內磨了幾個月,終於通過都水監的一個少監搭上了前戶部尚書田茂。
不過他後來才知道戶部雖然歸屬蘇逢吉負責,但尚書田茂卻是支持荊王的,這也是前段時間他沒來找陳佑的原因。
等到官家下詔荊王納朱氏爲妃,田茂立刻同朱慶堯站到了一起,被貶之前纔將黃世俊引薦給朱慶堯。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黃世俊親口告訴陳佑,他之所以今次來給秦王送禮,是因其自請爲間,欲要藉着故交之情刺探秦王的謀劃
說出這番話之後,還不等陳佑有所反應,他就立刻解釋自己其實是想追隨秦王,所以假裝爲荊王刺探秦王,實際上是爲了秦王刺探荊王之事。
以上都是黃世俊的解釋,那麼該不該相信他呢
陳佑可還沒有忘記,一次和趙普閒談,趙普曾提到城門內應發難的時間比預定的晚了半刻鐘左右。
只是稍微一想,陳佑就猜到這十有是黃世俊的吩咐。若非自己臨時起意吩咐將城內高官控制起來,怕是沒有現在這等際遇了。
嘿當初目標一致的情況下都能反手坑自己一把,如今他的目標還指不定是何呢
這麼想着,陳佑自桶內跨出,扯下毛巾擦拭身體。
原因很簡單,不管黃世俊是否是真心投靠,即便你瞞了下來,他也會想法子讓趙元昌知道這件事。到時候說你一句居心叵測,這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換上素色絲袍,拉動一旁的麻繩,只聽門外傳來幾聲鈴鐺響,緊接着一個丫鬟推門進來。
順便提一句,丫鬟、女使、女僕、婢女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不同人有各自習慣的叫法,比如陳佑就喜歡叫丫鬟。
走到燈臺下的木凳上坐好,那丫鬟拿起一條幹毛巾將他的頭髮包起來,輕輕揉搓。
之後才放下毛巾,用木梳緩緩梳開。如此梳了好一會兒,看幹得差不多了,這纔拿起黑色細繩,將他的頭髮挽了一圈簡單地束在腦後。
丫鬟退後一步,仔細看了看,感覺沒什麼問題,這才輕聲道:“官人,梳好了。”
陳佑嗯了一聲,也不管她,徑自起身回臥房。
這丫鬟是韓婆僱回來的,籤的契書是兩年,兩年之後雙方就沒關係了。而且據說她已經定下婚事,就等這兩年幹完就完婚,陳佑自然不會做那等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事情。
剛回到臥房,一小廝就端着飯菜過來了。
也不是什麼美味佳餚,不過一碗稀飯、兩塊餅、一碟鹹菜罷了。
一邊喫,一邊繼續思考。
現在今天一天的經歷,加上最後和黃世俊的一番交談,他發現自己最大的不足就是人脈。
黃世俊也是隻帶着齊醒這一個幕友來到汴京,但他愣是自己從無到有搭建了一個粗陋的關係網。雖然時間尚短,一些關係還不牢靠,但這是有和無的差距。
反觀陳佑,到現在一個汴京官場的人也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