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將卞朗的事情傳給宋敏貞之後便不再考慮,若卞朗還是楊邠手底下的,趙元昌十有會將此事作爲一個突破口。
雖然那些小吏不敢再搗亂,但剛剛開始按照新的規程辦事,有些工作還沒交接完,各房效率難免底下。
陳佑就必須坐鎮樞密院,協調各房,同時處理一些各房拿不定主意的事務。
另一邊,宋敏貞將陳佑的消息報告給了趙元昌。
趙元昌這段時間正頭疼改如何應付杜太后。
現在開國沒幾年,杜太后本身在立國的過程中也沒太大的作用,之所以楊邠這類人願意靠攏到她身邊,純粹是因爲她的太后身份。
孝敬父母,是比較重要的社會準則之一。如果杜太后明確表示反對某件事,身爲兒子的趙元昌哪怕不願意,也必須捏着鼻子認下來,最多在執行上放水。
就比如這次楊邠罷相,趙元昌每次到嘉德殿問安時都特意避過此事,不給杜太后開口的機會。
只是上一次爲了趙元盛降爵之事,母子之間已經鬧得很不愉快,這次趙元昌不想再硬來,避免同杜太后徹底鬧翻。
陳佑沒有錯信趙元昌,同梅松猜測的相反,卞朗真的沒被趙元昌收入囊中。
得知卞朗此事之後,趙元昌覺得可以利用這次機會來讓杜太后放棄保楊邠。至於其中該怎麼誇大、怎麼篡改,先把人抓住再慢慢考慮。
於是,武德司出動了。
陳佑正在批閱文書,突然傳來敲門聲,緊接着就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武德司魯順,請見陳承旨。”
武德司的
陳佑眉頭皺起,倏而又舒展開來,將手中毛筆放到硯臺上,朗聲道:“進”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青衣宦官弓腰步入房間:“魯順參見承旨。”
魯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不等陳佑發問,便開口說明來意:“啓稟承旨,小的領了林內監的手令,來樞府帶幾個人,還望承旨與個方便。”
陳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是林內監吩咐的事,某自不會阻礙。”
說着,擡頭朝門外喊道:“去把雜務房滕主事叫來。”
門外傳來一聲應答,陳佑又轉向魯順:“大官稍等片刻,我讓滕主事爲大官指人。”
“多謝承旨。”
過不多時,這魯順便跟着急忙趕來的滕青一同出了書廳,很快就有一陣吵鬧聲傳來。
陳佑不由搖頭,公然來樞密院抓人,這是逼着楊邠撕破臉啊
只是他也沒輕鬆多久,外面的喧鬧之聲剛剛結束,房門再次被敲響:“承旨,楊相公請你過去。”
走進楊邠書廳,陳佑當先行禮:“參見相公。”
“坐吧。”楊邠此時捧着一杯熱茶,透過氤氳的水汽眯着眼看向陳佑。
不同於陳佑那裏的簡陋,楊邠此處專門有一個僕役侍候着。
陳佑剛坐下,那僕役就端上了一杯熱茶。
楊邠一時不說話,陳佑也樂得輕鬆,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不得不說,現在的茶水雖然沒有整葉沖泡的清香,但加了些香辛料的茶水在冬天喝起來挺暖身。
這一老一少各自捧着一盞茶,誰也不開口,書廳內就這麼安靜下來。
陳佑一邊飲茶一邊觀察楊邠。
楊邠臉型方正,說不上慈眉善目,但那白鬚白眉,看上去也不是那等陰鷙之人。只不過保養較好,臉上皺紋比較少,再加上其面色紅潤,離遠了乍看上去倒有些鶴髮童顏的感覺。
說起來楊邠也快六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