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地面上、帳篷上,發出的雜亂聲音彷彿是絲竹伴奏一般,非但沒讓他心煩意燥,反而更能體會古人的智慧,一時間搖頭晃腦,好不自在。
就好像被攔在鄠城底下好幾天,好不容易打破僵局準備離開又遇到潑天大雨的不是他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傳來兩個打招呼的聲音:“齊校尉”
“嗯,我尋你們將軍有事。”
“將軍正在裏面。”
簡短的對話之後,帳篷門簾被掀開,一個穿着皮甲的漢子走了進來。
此人整個褲子,包括腰那一片的布料全都溼透了,上半身和頭盔也有剛剛收傘時沾到的雨水,由此也能看出外面的雨究竟是多大。
“齊校尉來了。”廖遠聽到說話聲時就放下書冊端正坐姿,見齊鵬舉進來正好打招呼。
齊鵬舉招呼一聲“廖將軍”後,自顧自地轉身將傘放下,對廖遠並沒有太多敬畏之心。
廖遠也不以爲忤,伸手示意齊鵬舉坐下。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他的聲音稍稍壓低了,至少在這滂沱大雨中,就算貼在帳篷外也只能隱隱約約聽見幾個字。
“這場大雨,還真是天意啊”
廖遠發出這聲感慨,齊鵬舉聽了之後冷笑一聲:“若非朱重榮無能,我們也等不到這個天意。”
說完這句話,他看着廖遠,冷冷道:“這幾天攻城的都是將軍手下兵馬吧,不知還剩下幾成能戰”
沉默一陣,廖遠笑道:“齊校尉你也不必說這話來激我,我廖某人不是傻子,誰都能看出來姓朱的容不下我,要不是當初大帥去了之後我投降得快,估計我也會像劉三一般跟着大帥一塊走了。”
他嘴裏面說出劉三時,齊鵬舉臉上露出憤懣之色。
朱重榮具體的n過程這裏就不過多敘說,總之廖遠當時看勢頭不對第一個表態擁護朱重榮,導致雖然朱重榮看他不順眼,卻也不好明着對付他。一直把他放在眼底下看着不算,有什麼苦活累活也多交給廖遠軍來做,當然表面上說廖遠軍是整個鳳翔府的精銳支柱啥的。
廖遠原先是想着混一段時間帶着幾個親信趁亂逃走,畢竟他是個將軍,即便只是從五品的雜號將軍,那也是將軍。投奔朝廷或者其他節度使也能過得很滋潤,沒必要捨不得手下這些兵力,因此面對朱重榮的針對他倒是無所謂,只是時刻擔心朱重榮翻臉,一直在找機會逃跑。
直到朱重榮頭腦發昏一系列操作之後被強按在鄠城底下,廖遠才起了別樣的心思:一個不能帶着部下從勝利走向勝利的節度使,會有人真心擁護麼
廖遠心底搖頭,這場雨來得太是時候了。
他擡頭對齊鵬舉道:“齊校尉,事到如今,要麼我死,要麼朱重榮死,想來齊校尉也是一般想法。”
齊鵬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廖遠接着道:“就在這兩天了,你看前段時間都沒什麼雨,咱們鳳翔軍剛獲得兩場慘勝,正準備拔營行軍就遇到這般大雨,怎麼想都有種天意如此的意思在裏面。天要亡他朱重榮,那些人不說一同行動,至少也不會幫他吧”
略一沉吟,齊鵬舉點頭:“今晚這個說法就要傳遍整座軍營,那咱們是明天動手”
“自然,既然這場雨來得這麼及時,就不能叫它白白過去。”
作爲一個在同自己不對付的上司手下苟活至今的人物,廖遠向來是善於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