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二十章 步步爲營
    一輛青色雙轅的馬車在一座豪宅前停了下來,小廝跳下馬車,恭敬的說:“王爺,杜府到了,您請下馬車。”

    車簾被掀開,一個身着絳紅色福紋長衫,容顏英俊的少年跳下車,前行幾步,仰起頭凝望着城門上方的杜府二字。

    小廝叩開大門,有禮的說:“老伯,煩勞你通稟一聲,我家主子想見杜小姐。”

    “去去去,你誰啊你,我家小姐何等尊貴,豈是你想見就見的,滾”開門的胖老頭藉着燭火,眯着眼,方纔看清站在不遠處的貴公子,硬生生的把一邊去這三個字咽回了肚子,忙笑臉賠不是說:“王爺,小人不知是您,真是瞎了狗眼了,罪過罪過。”說罷又裝模做樣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巴掌。

    少年並未理會,跨過門檻,正要往府內走,卻見杜府管家已經迎了出來,他見到少年之時,顯得有些意外:“王爺”

    “杜大人在府中嗎”

    “在,王爺這邊請。”杜管家領着少年沿着迴廊,穿過前院,來到了杜世成的書房。

    杜世成見到少年之時,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他給管家使了個眼色,見管家離開後,杜世成纔將少年迎進書房,關上門,疑惑的問:“晉王殿下,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高仲熙笑着將門打開,高聲說:“本王是來見綺兒,聽聞大人在府,本王過來給岳父大人請個安。”說罷,高仲熙朝着作揖施禮,他趁着杜世成上前攙扶之際,小聲說:“本王有要事相商,府中可以有安靜之所。”

    “王爺如此大禮,真是折煞杜某了。”杜世成是何等的聰明,聽他這邊說,立馬就明白了高仲熙的用意,笑着說:“王爺,老臣後院池上新種了一片荷花,現雖未到開花時節,但在月光下觀賞也別有一番滋味,王爺可有興趣一賞”

    “青蓮者,出淤泥而不染,本王當然有興趣。”

    杜世成吩咐下人擺宴湖心亭,兩人在書房裏,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閒話,直到下人來稟宴席備好,杜世成才領着高仲熙趕往湖心亭。

    “杜大人,此處果然恬靜,是個賞荷的好地方。”高仲熙見亭子建於湖的中央,四面環水,亭子與岸邊只是用一座拱橋相連,亭子周圍的景色一目瞭然,在此間敘事,絕對可以保證隔牆無耳。

    酒過三巡後,杜世成突然放下酒盞,笑着開口問:“王爺,您今日深夜造訪可是爲了魯誠一事”

    “魯誠一案日漸明朗,治他的罪是遲早的事。”高仲熙端着酒盞走到池邊,沉默了許久,方纔開口問道:“大人覺得戶部尚書之位會花落誰家”

    “戶部掌管國家錢糧,是個不可多得肥差,太子、宜王、漢王跟閔王等人會想盡法子讓自己的人接管下來,至於花落誰家,老臣還真不敢妄言。”杜世成望着高仲熙的背影,眼前突然一亮,笑道:“王爺,您心中若有合適的人選,老臣必定全力保薦。”

    “戶部正四品侍郎李卿之。”

    “他”杜世成思慮了片刻,疑惑看着高仲熙,問道:“王爺爲什麼會選擇他”

    “李卿之既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宜王、漢王的人,爲人耿直,剛正不阿,戶部有這樣的人暫時管理着,本王放心。”高仲熙搖晃了一下杯中酒,望着池中隨風搖擺的荷葉,平靜的說。

    “王爺可曾想過在朝中培植屬於自己的勢力”杜世成藉着這個話題,問道。

    高仲熙搖了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自信的說:“如今本王朝中有岳父大人足矣,至於其他的事,日後再從長計議,本王現在還不想跟太子他們正面爲敵,太子他們想爭就讓他們去爭,最好爭他個頭破血流,到那時,鹿死誰手爲未可知了。”

    杜世成會意,站起身,拱手行禮道:“王爺放心,老臣定當全力輔佐殿下促成大業。”

    “岳父,你的忠心本王收下了,不過本王想提醒您一句,如今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什麼太子,什麼王爺,都是虛名,賞罰只不過是君主的一念之間,你只有忠於皇上,方可保住富貴榮華。”

    “諾,殿下教誨老臣銘記於心。”杜世成萬萬沒有料想到高仲熙竟有如此城府。

    兩人又敘了一會閒話,恰在此時,東邊傳來一陣琴音聲,哀怨之情讓高仲熙爲之動容,他望着倒映在湖中的月亮,聽着琴音愣神。

    “王爺,綺兒在東院的繡閣裏,可否移步一敘”

    高仲熙嘆息的搖了搖頭,問杜世成借來筆墨,只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塊錦帕,提筆寫道:

    三千青絲一朝白,萬般情念彈指空。

    花下隻影水中月,問卿何時肯歸途。

    寫罷,高仲熙將錦帕交到了杜世成,柔聲道:“本王靜候綺兒的佳音。”

    柔軟的夜色,朦朧的月光,皇城各處紛紛掌燈,燭火與天空的星光遙相呼應着,相互掩映,相互融合。微風輕輕的拂過,交織成一張魅力無窮的網,包裹着皇城裏的一切。

    大周的禮法明文規定:晚輩要在早晨、中午跟晚上都向長輩問安,高仲熙一回到宮裏就急匆匆的往太后寢宮趕,可是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些,皇帝和皇后領着太子兄弟幾人圍在太后身邊敘話。

    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響,丫鬟進來笑道:“老祖宗,晉王殿下來了。”

    “孫兒拜見皇祖母。”

    皇太后將高仲熙喚道自己身邊,一會問可有用膳,一會又問晚間是誰跟着過來,一會又問今日又做了些什麼,眼裏心裏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了,全然把衆人給遺忘了。

    高仲熙躲在皇太后的懷裏,毫不顧忌的說:“老祖宗,方纔孫兒去了趟杜府,晚膳是在那兒喫的。”

    “喝酒了”皇太后溺愛的揉揉了高仲熙的後背,見他的臉頰泛着一絲紅暈,給身邊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你去倒盞茶來。”

    衆人沒把高仲熙去杜府的事放在心上,只當是他又跑去找杜綺兒了,他們陪着太后說了會話,便各自散去了。

    回到無逸殿,高仲熙在紫英的服侍下更換衣衫,小德子突然闖了進來,回稟道:“王爺,宜王殿下來了,正在偏廳等您,瞧着好像有什麼急事。”

    高仲熙嘴角微微往上一翹,宜王的來意他明瞭於心,他接過小丫鬟遞來的帕子,捂了一下臉,又對着鏡子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漫不經心的拉了拉衣襟,領着小德子慢悠悠的往偏廳走去。

    “九弟。”高仲浩見到高仲熙,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見小德子在場,又不可明言。

    “小德子,你去外頭守着,別讓任何人進來了。”高仲熙笑着請高仲浩坐下,漫不經心的問:“二哥,深夜到我這兒所謂何事”

    “九弟,你知道嗎,高仲祿真不是個東西。父皇命他審問魯誠一案,他可倒好,不但把魯誠打的片體是傷,還任底下的人肆意羞辱他。”高仲浩來回踱着步,說到生氣的地方,他還用手比劃着。

    高仲熙見他手舞足蹈的模樣,摸了摸鼻子,強忍着笑意,厲聲道:“二哥,爲今之計,你只能棄車保帥了。”

    “九弟,你”高仲浩露出驚訝之容,注視着高仲熙。

    “二哥,你不用這樣看着我,戶部掌管的府庫錢糧是我大周的命脈,魯誠爲人貪婪,你放心讓他久居戶部尚書之位嗎,再說了戶部尚書只要是你的人,誰當還不是一樣。”說到這兒,高仲熙瞧了高仲浩,見他做思索裝,繼而說道:“二哥,你倒不如趁現在棄了魯誠這枚棋子,另外物色可靠的人掌管,免得日後引火上身,自毀前程。”

    “九弟,你也知,二哥平日府裏的開銷甚多,這些年來,魯誠也孝敬了不少銀子,我擔心”

    “二哥是擔心他會反咬你一口”高仲熙端着茶碗,用蓋子撥開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嘴角微微一翹,自信的說:“二哥,若是能給魯誠一件東西,小弟保證他會乖乖的就範。”

    高仲浩見高仲熙不急不慢的樣子,一個箭步走上前,焦急的問道:“九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二哥,是什麼東西”

    “一個希望”

    “希望”高仲浩疑惑的看着高仲熙。

    “二哥,你可讓二嫂去趟魯府,告訴他們,不管將來發生何事,你都會保住魯誠的命,現在只能暫時委屈他了,只要給了他活命的希望,他必然不會亂咬人。”高仲熙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魯誠之子,我聽說爲人不錯,二哥可以收下他,一則可以多加照應;二則留個人質在身邊,我料想魯誠也不敢胡來。”

    “恩,九弟,還是你料想的周全。”高仲浩贊同的點了點頭。

    “二哥,其實這些事都可以暫擱一旁,如今魯誠倒臺了,找人接手戶部纔是當務之急。”

    高仲浩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明日朝會,我打算舉薦冠英侯之子馮景榮。”

    高仲熙見高仲浩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知是該笑他天真,還是該笑他自大,高仲熙站起身,一本正經的反問道:“二哥,你覺得太子、漢王他們會這麼輕易讓戶部尚書再落入你的囊中嗎”

    “這”

    “二哥,明日朝會,我們這樣”高仲熙附在高仲浩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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