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禹見高仲熙指着侍衛扛出的布袋子,瞬間明白了,他邊往書房走,邊問道:“刺客是怎麼死的”
“孩兒擒獲刺客後,正要詢問是何人指派他前來行刺,可恰巧在刺客想開口回答的時候,卻突然離奇的死亡了。”高仲熙掏出那一枚銀針交給了高伯禹,解釋道:“這枚銀針是兒臣在刺客的心臟裏找到的。”
“青雀,你懷疑刺客是被人滅口的”高伯禹突然停駐了腳步,扭過頭注視着高仲熙,見他鎮定自若,會心一笑問道:“青雀,關於殺害刺客的兇手,你是不是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高仲熙腦海裏閃過小太監被殺時的場景,他將當時闖入書房的幾個人篩選了一番,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毫無真憑實據,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回稟道:“孩兒確實有幾個懷疑的對象,不過在未得到真憑實據之前,孩兒不敢妄下結論,以免冤枉了好人。”
“青雀,你接下來有何打算”高伯禹看着地上那灘血漬,皺着眉頭問道。
“孩兒想引蛇出洞。”說到這兒,高仲熙走上前俯在高伯禹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話音落,高伯禹拍了拍高仲熙的肩膀,他彷彿對高仲熙的部署很是滿意,他笑着說:“好,既如此,青雀,朕就將此事交由你全權處理。”
“諾”高仲熙拱手應允道。
正當他們父子倆站在書房門口敘話之時,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青雀,哀家的心肝寶貝,在哪裏青雀,哀家的乖孫兒。”
高伯禹兩父子慌忙走到院中相迎,異口同聲的說:“兒臣孫兒給母后皇祖母請安。”
太后拉過高仲熙,瞧了又瞧,問這兒問那兒,見他的衣袖破了一個口子,緊張的檢查着,看他是否受傷,全然將高伯禹晾在了一旁,讓他略顯的有些尷尬,幸虧有靜闌在旁邊打着圓場道:“老祖宗,晉王有您跟皇上疼着,護着,照看着,是沒有人可以傷到他的。”
太后自然明白靜闌的用意,微微一笑,說道:“當初,哀家身份卑微,生下皇帝后,連奶水都沒喂一口,他就被乳孃給抱去照看,到了逢年過節,哀家才能跟皇帝見上一面,那個時候,哀家是盼星星盼月亮,數着指頭過日子。”說道這兒,太后哽咽了一下,嘆息的說:“青雀剛出生時跟皇帝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連胎記的位置都一模一樣,哀家心裏頭別提有歡喜了。”
這番沒來由的話,卻讓高伯禹明白這些年母親爲何如此偏寵青雀,原來是將對自己的愛護情愫轉移到了高仲熙的身上,年已不惑的高伯禹哽咽的叫喚一聲:“母后。”
“罷了,既然青雀沒事,哀家就先回宮了。”太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太后在靜闌的攙扶下,正欲離開,高伯禹走上前,攙扶着另邊,笑着說:“兒臣很久沒喫母后做的荷葉蓮子羹了,不知兒臣今個兒是否有這個口福。”
太后笑而不語,高仲熙望着高伯禹母子離開的背影,心裏莫名的失落,他大喘了一口氣,朝着關押李峯等人的屋子走去,高仲熙沿着迴廊,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前走着,他透過窗紗觀察着他們幾個人臉上的微表情,屋子裏的幾人,有的焦急來回踱着步,有的鎮定自若的坐在一旁,有的東張西望彷彿在等待什麼,高仲熙給貼身護衛江濤使了個眼色便離開了。
江濤推門而入,笑嘻嘻的說:“經過仵作驗看,刺客是服毒自盡,與諸位兄弟們無關,方纔多有得罪了,你們現在可以出去了。”
李峯一個箭步走到江濤跟前,問道:“江濤,你跟我說實話,刺客到底是怎麼死的”
“李大人,王爺說他是服毒自盡,他就是服毒自盡,您就別瞎打聽了,免得惹禍上身。”江濤此話的弦外之音,只要是聰明人就會聽出來,高仲熙刻意在隱瞞刺客的真正死因。不管江濤是有心還是無意說這幾句話,對別有用心的人來說這都是一個信息。
高仲熙再次回到書房時,裏頭的東西已經收拾妥當了,這回他沒有關上木門,而是大大方方的坐在桌案旁,提筆將自己要辦的事情寫在了紙箋上。等墨跡幹後,他小心翼翼的將紙箋摺疊起來,藏進了書架上的一個方盒裏。
這個方盒子其實是連接密室與外界的一個傳信通道,高仲熙不方便進入密室的時候,他都會通過這一個特殊的通道將命令傳到馮淳孝的手裏。
夜幕初臨,吵雜的皇宮呈現出了一片靜謐祥和,淡淡的桂花香瀰漫在空中,彷彿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將皇宮裏所有事物都籠罩在裏頭。高仲熙站在迴廊下,望着天邊的月亮,靜靜的享受着此刻的寧靜。
高仲熙轉動着指間的戒指,不溫不火的問道:“馮卿,你們可有在廢園中發現什麼異常”
馮淳孝搖了搖頭,說道:“楊平帶人前去查探過,只是一座普通的廢園,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奇怪,童氏兄弟去廢園幹什麼難道他們發現本王的意圖了,故意爲之”對於童氏兄弟的舉動,高仲熙百思不得其解。
“君上,要不先將童氏兄弟先抓起來嚴加審問,或許能問出個所以然來。”馮淳孝言道。
“此事不急,馮卿,你先退下,本王自有安排。”
高仲熙打發走馮淳孝後,回屋換了一身夜行衣決心親往廢園探個究竟。他在黑夜的掩護下,翻牆出了皇宮,一路往城西方向而去。
高仲熙闖入了廢園裏,藉着月光,方纔瞧清楚裏頭的景緻,白壁上污跡斑斑,粉檐破損不堪,庭院中早草叢生,牆上爬滿了肆意生長的蔓藤枯枝。四顧所及,唯有半池塘荷葉可堪入目外,其他隨處可見頹倒的假山山石和結遍蛛絲的長廊。
高仲熙沿着迴廊,小心翼翼的往裏走着,只見得廢園的中央,依稀可以看見一個半月型的花圃的輪廓,只不過圃中早已沒有豔麗的花朵,徒留下的只有蔓蔓野草,一片焦黃地向四處延伸。
高仲熙正想放棄之時,他卻意外的在一扇木門上發現了端倪。那扇木門雖然看上去沾滿了塵埃,結滿了蜘蛛絲,可是門栓上卻一塵不染。他伸手剛想打開那扇門進去一探究竟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頓時間,火光照亮了整個廢園。
“晉王殿下深夜造訪不知所爲何事”
高仲熙見十幾個人帶着面具舉着火把將自己團團圍住,他上下打量着說話之人,那人帶着面具,身着一襲紫袍,瞧着架勢此人便是這羣賊人的頭,高仲熙一手按在腰間,笑着說:“本王此番前來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王爺,您未免過於天真了。”紫衣人突然大笑了起來,走到高仲熙的身邊,帶着蔑視的口吻說道:“王爺想要知道的真相,在下不能相告,不過,在下可以送您去一個地方,或許在那兒,您會得到想要的真相。”
“哪裏”
紫衣人往後退了幾步,邊跟身邊的人使了個手勢,邊說:“閻羅殿”
“哼,你就這麼自信,僅憑這羣狗腿子就能要了本王的性命嗎”高仲熙抽出腰間的軟劍,嘴角抽動了幾下,他心裏知曉眼下的形勢對自己是何等的不利,但他還是故作鎮定說。
“王爺,試試便知。”紫衣人擡起雙手,用力朝前一揮,高聲說道:“送晉王殿下上路。”
話音剛落,十幾個人從東西南北四個不同的角落,朝着高仲熙攻擊而來,剎那間,刀光劍影,高仲熙搶先出手,長劍刺出,對着敵人的強攻了過去,一名身形魁梧的面具人揮刀擋在他的面前。
高仲熙與他過了十數招,只覺得面具人雖招精力猛,但欠缺靈活度。他揮動軟劍,反身一躍,擡腳一踢就將面具人給逼退,本想揮劍砍殺過去,怎料背後忽然一股勁風襲來,高仲熙慌忙用軟劍一擋。
高仲熙心知混戰中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他側身一退,無視其他面具人的存在,直接逼退了方纔背後偷襲自己的面具人。
高仲熙怎料得這羣面具人並非等閒之輩,他們的攻勢一進一退,一聚一散,陣型極爲有章法,高仲熙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一度陷入了苦戰之中,面具人們又是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高仲熙的軟劍還未刺出,便看見兩個面具人左右包抄而來。
高仲熙百般無奈之下,只得棄攻而守,揮劍擋住各方的攻擊,兵刃相接之處,火花迸發。
他心中驚歎不已,這羣面具人的武功不弱,陣法配合的天衣無縫,自己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綻將其攻破,如果再繼續這般打鬥下去,自己必敗無疑,好漢不喫眼前虧,高仲熙靈機一動退到牆邊,一手拉住蔓藤,一手揮舞着軟劍抵禦着,他找準時機將其中一個面具人踢翻在地,用力踩踏在他的身上,借力翻牆而逃。
紫衣人眼看着高仲熙逃脫了,心裏的無名怒火噌的就起來了,他厲聲的嚷道:“追”
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