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九十六章 祕密審問(下)
    高仲熙行走在黝黑的過道里,他不知繞過了第幾個彎纔到關押人犯的地方,馮淳孝扭動機關,石門緩緩打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高仲熙眉頭緊蹙,用手指擋住鼻孔,直徑走向了關押紫衣人的牢房。

    “馮卿,你暫且到外頭等候,本王有話問他”高仲熙見紫衣人蜷縮在角落,雙目緊閉,瞧着有點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覺。高仲熙蹲下身,等馮淳孝走遠了,他才冷冷的說道:“看來你在這兒挺清閒的”

    “承蒙晉王爺厚賜,我纔可以在這兒苟且偷安。”紫衣人睜開眼,衝着高仲熙無奈的一笑。

    高仲熙拍打了幾下牢門,在環顧着四周的環境,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這兒雖然髒亂,但比起外頭的打打殺殺來,這兒確實安逸了許多,最起碼一日三頓都會有人按時送來。”

    “晉王爺,您不必繞彎子了,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費心思,我只不過是主人手裏的一個殺人工具,除了執行任務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紫衣人又閉上了雙眼,淡定的說道。

    “呵,好個一概不知,你推脫的倒是乾淨。”高仲熙站起身,稍稍整理着衣襟,耐着性子的問道:“那好,本王只問你知道的東西,你的姓名,籍貫何處”

    他等了好一會,都不見紫衣人回話,故意激將道:“怎麼,手上的血債太多了,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嗎,還是怕了,不敢說啊”

    “呂陵。”紫衣人怒視着高仲熙,大聲的重複道:“呂陵,青州人氏。”

    “呂陵名字挺好記的,誒,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高仲熙顧不得地上塵土,盤膝而坐,藉着微弱的火光,仔細的打量着呂陵的臉,只見他五官周正,想來他原本應該是一個俊俏的小夥子,不免惋惜的嘆了口氣。

    “晉王爺是不是覺得它很醜啊”呂陵伸出顫抖的手觸碰着那個已經結痂的傷口,一些畫面衝擊式的從他的腦海裏涌現了出來,他的手緊握成拳,眼裏露出了一絲兇光,他瞪大眼看着高仲熙,惡狠狠的說:“可我覺得它很不錯,至少它遮去了我一生的恥辱。”

    “黥刑那這道傷是你自己弄的”

    “沒錯。”呂陵堅定的回答道。

    高仲熙疑惑的看着呂陵,脫口而出道:“呂陵,本王的好奇心可都被你勾起來了,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本王洗耳恭聽。”

    呂陵知道憑着名字、哪裏人士,高仲熙遲早會查出自己過往的一切,故而他不再隱瞞,坦蕩的說道:“我原本是青州致順鏢局的鏢師,三年前,師傅接了一單生意,要我們協同官府將稅銀押送進京,可不曾想剛踏出青州的地界,我們就遇上了盜匪。”

    “稅銀被劫走了”高仲熙忍不住插話道。

    呂陵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沒有,幾經廝殺,我們師兄弟幾人終於將盜匪擊退,我們生恐再生事端,故而日夜兼程趕來京都,原本以爲將稅金上繳給戶部後,我們就算是完成了這趟活。可未曾想,戶部的人在點驗數目時,發現裝銀箱內有玄機。”

    他見高仲熙認真的聽着,便冷哼着繼續說道:“十幾只裝銀箱裏除了表面一層是銀兩外,底下的竟然全是石頭,押送官怕被問責,他就將所有的罪名推到了我們師兄弟的頭上,私吞稅銀,是何等重的罪名,我們當即被關押到了刑部大牢,消息傳回青州後,鏢局也被官府查封了,鏢局裏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都押到京都問罪。案子瞭解後,鏢局裏的人關的關,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稅銀丟失,刑部不會草率結案,除非有你們的認罪口供。”高仲熙眉頭一蹙,不假思索的問道。

    “口供呵晉王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屈打成招嗎”呂陵雙手緊握成拳,眼裏好似包含着一團怒火,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戴在手腕上的枷鎖發出了叮叮咚咚的響聲,他衝到了高仲熙的面前,扯開了衣襟,怒吼道:“晉王爺,看見這一道道的傷痕了嗎我們被關進刑部大牢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就沒日沒夜的拷打我們,想盡法子折磨我們,不招認就不給喫不給喝,那幫畜生說我們要是不招認,他們就當着我們的面玷了污鏢局裏的女眷,爲了保護她們,我們只能在認罪供狀上簽字畫押,可是”

    高仲熙見呂陵突然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嘴裏嘟囔着:“畜生,一幫人面獸心的畜生,居然出爾反爾,穗兒可是無辜的,爲什麼連她都不放過。”

    “呂陵,本王有一事不明,既然鏢局的人都未能倖免於難,那你又是怎麼逃脫罪責的”

    “原本我被定的是流放,可是在出發前,突然改了判決詞,由原來的流放改成了斬立決,我不明不白的被人押到了刑場,可等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屋子裏,身上的傷也被人處理過了。”呂陵見高仲熙沉默不語,繼續說道:“我向丫鬟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是被宅子的主人所救了。”

    高仲熙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沾染的灰塵,笑着問道:“若是本王沒猜錯,你定是和那宅子的主人達成了某種約定吧”

    “晉王爺果然聰慧,你說的沒錯,只要我幫他殺人,他就幫我調查稅銀丟失的真相,幫我報仇。”

    “呵呵,你憑什麼相信他給你就是真相,要是他隨便找幾個替罪羊給你,難道爲了報仇,你也會將他們殺之而後快嗎”高仲熙抓着柵欄,怒吼道:“爲了報仇,你就濫殺無辜,那你和陷害致順鏢局的人有何分別”

    “只要能報仇,我管不了那麼多”呂陵的手也抓着柵欄,大聲的冷笑。

    “你這個瘋子。”高仲熙一把抓住呂陵的衣襟,惡狠狠的說:“說,你的主人到底是誰”

    “晉王爺,你別再浪費口舌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每回見面,他都躲在帷幔後頭,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長相。”呂陵推開高仲熙的手,邊往裏走,邊大笑說道:“晉王爺,是不是很失望啊”

    “你”該得到的信息,高仲熙都得到了,對於呂陵說不知幕後之人是誰,他並不感到意外,那人是何等的狡猾,又怎會讓一個殺人工具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念及此,他沒再繼續往下問,故意佯裝生氣的模樣,佛袖而走。

    “呂陵,青州人士,致順鏢局,青州稅銀被劫案。馮卿,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高仲熙回首盯着呂陵,突然心裏泛起了一絲疑惑:在東苑行刺失敗後,他爲什麼會選擇束手就擒,難道僅僅是爲了活命;剛纔面對詢問,他雖然表現的很憤怒,可思緒絲毫未受影響,思路清晰,對答如流,難道他是故意爲之

    一時間,高仲熙還真的摸不透呂陵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緩緩走回到牢房前,腦海裏卻拼命的搜尋着可以利用的信息,他突然靈光一現,開口問道:“穗兒是不是在他的手裏”

    呂陵雖然沒有明言,但從肢體語言已經出賣了他,高仲熙的猜測是正確的,這樣所有的問題都解釋的通了,爲了活命,爲了能解救穗兒,爲了擺脫幕後之人的魔抓,他選擇了束手就擒,選擇了合作,選擇了坦白。

    “呂陵,若真的想救穗兒,你就告訴本王那座宅子所在何處,本王可以幫你。”高仲熙見呂陵雙眼雖緊閉着,但他的拳頭卻越攥越緊,看似無動於衷,內心實則已經洶濤澎湃,高仲熙嘴角微微往上一翹,無奈嘆息道:“呂陵,既然你不想合作,本王不再強求,希望這兒會讓你安樂的度過餘生。”話音落,他就假意拂袖而走。

    馮淳孝見呂陵不識擡舉,拱手問道:“君上,需要對他用刑嗎”

    “不必,像呂陵這種人失去自由對他來說已是莫大的煎熬。”高仲熙邊往前走着,邊冷笑着說道:“現在就比誰的耐心更大了。只有將餌和線拋到水裏,魚兒纔會願意上鉤嘛,馮卿深知垂釣之理,你應該比本王更懂其中的奧妙啊。”

    馮淳孝拱手,客套的說道:“君上說笑了,卑職怎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

    “這討好的話從你馮卿的嘴裏說出來,本王聽着就覺着味道有些不對勁,有點虛。”高仲熙將手搭在馮淳孝的肩膀上,笑着說:“馮卿,本王像是喜歡溜鬚拍馬的人嗎你過往在父皇面前如何,你現在就在本王面前就如何,別整那一套虛的東西。”

    “君上教訓的是,卑職記下了。”馮淳孝面有尷尬之色,他笑着回話道。

    “誒,這就對了。”高仲熙扭動了幾下脖子,覺得有些累,打着哈欠說道:“馮卿,這兒的事就交給你處置了,如果曹文晨或是呂陵交代了什麼,你立即來回本王。”

    “諾,卑職遵命”馮淳孝望着高仲熙離開的背影,心裏鬆了一大口氣,不知爲何面對高仲熙的時候,他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或許是因爲自己猜不透高仲熙的心思。

    高仲熙回到房間後,合衣靠着榻上的憑几,望着外頭皎潔的月光,大腦急速的運轉着,刑部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居然能將死囚犯撈出來青州稅銀,戶部的人,盜匪,難道是有人故意設局,戶部難道會是太子,可他堂堂的一國儲君爲什麼要陷害致順鏢局難道其中又暗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想到了這兒,高仲熙就覺得腦仁疼的厲害,他揉了揉太陽穴,暗言道: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好端端的一個穿越之旅,硬生生碰上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人,亂七八糟的事,哎,我是真夠悲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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